娘常說，真正的朋友是不求回報，為了朋友可以犧牲一切的。
楚念覺得，這個身上有著淡淡香味的少年，應該可以稱得上是她的朋友了。
在君離懷中，楚念放心大哭，任眼楮浸濕了君離的胸口。
好久好久，她才哭夠了，有些疲憊地從他懷里抬起臉來，一對星一般燦爛的眸子鄭重地盯住他的眼楮。
「我覺得，你是我的朋友！」
君離笑起來，「當然！」
看著他的笑臉，楚念也微微地揚起了唇角，「你的家在哪兒？！」
「很遠的地方，要過了江，還要走很遠的路！」君離抬手指向北方，「那里比這里可冷多了，冬天的時候還會下雪，夏天的時候，爹和娘會帶我到海邊去，我在那里還有一個家，我們偶爾還會坐船出海，到時候，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
听著他的描繪，楚念滿心地向往。
雪？！
她只是听說過，還從來沒有見過，江南一帶冬天是不會下雪的。
海也一樣，她只見過楚江，娘說，順著楚江一直向東，便是大海。
「海很大嗎？！」她好奇地問道。
拉著她在棺木頭坐下，君離親昵地擁著她的肩膀，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那當然，可比楚江大多了，我娘說過，大陸上的河流到最後都會東流入海，大海比我們所在的陸地還要大，還要寬廣！」
「你娘真是博學的人！」楚念輕聲感嘆著，接著又問，「那，大海上也會下雪嗎？！」
「會啊，當然會，你不知道，大海上下雪的時候可漂亮的，那個時候，就好像天和地都變成一片大雪場一樣，雪花在空中飄著舞著，茫茫地沒有盡頭……」
起初，楚念還會輕輕地問上一兩個問題。
慢慢地，便變成君離獨自講述。
他講了好久，好久，講了大海，講了幽州城的雪梅，講北關的草原……
那一晚上，是他活了十歲，說了最多話的一個晚上。
而楚念，則在他的懷里睡著了，眼楮閉著，縴長的睫毛在月光和火光中微微閃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