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麼沒有錦州的音信兒？」回家的路上方紅靜問。「怕是分局事兒多吧。我們去找他聊聊。」分局坐落在一個巷子的深處，听說找劉公安，門衛很快把劉錦州叫了出來。「你們兩個神仙啊，挺悠閑的嘛。李益，做丈夫的滋味如何？」「呵呵，你做一回不就知道了。干嘛呢？連老師也不去送送？」劉錦州連忙道歉，說最近發生特別多的事，自去年九月那個大人物出事以來，高層間的震蕩逐漸影響到基層，原先和那個大人物有牽連的好多受得調查處理，就連他分局的一個副局長，因為過去當過某某的警衛員，就受得停職檢查的處分。父親當了十年的師長，正準備提拔為副軍長，去年報告已經呈到軍區，沒想到發生這麼大的事件，給耽擱下來了。劉錦州搖搖頭，繼續說些**間互相傳遞的小道消息。「我們是戰友，剛才說的那些可不要向外傳啊。至于諸葛老師和方教授他們為何遭下放，我還沒打听清楚。據我媽媽說的意思，估計也與這次震蕩有關。」三個人一起感嘆，以前喊蘇聯老大哥喊得特別親熱，又突然翻臉，如今美國佬找上門來，連當年的日本鬼子也成了座上客，這世道變得令人眼花繚亂。武漢1974年火車徐徐停在漢口站。和其他大城市不同，武漢火車站有兩大站口︰江北的叫漢口站，江南的叫武昌站，而唐人崔顥的詩句︰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其中說到武漢又一古鎮漢陽，這三鎮就形成武漢的基本地域了。李益帶著快滿周歲的兒子李光和妻子方紅靜趁國慶二十五周年之際，請了幾天假回家探望父母。李清不斷地看手表，听到有火車到站的聲響，就催促老伴去瞧瞧別錯過了。出站口接客的人很多，李清老遠看見都穿著草綠色軍裝的兒子和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女人走過來，他拉拉老伴趕緊走過去︰「兒子，兒子，我和你媽在這里呢。哎喲，你就是兒媳婦靜兒吧，比照片上的還漂亮哩。孫子，我的寶貝孫子，快給我抱抱，快給我抱抱！」李清接過方紅靜手里的孩子一個勁地親，李光怕生，憋了半天，還是「哇」地大哭起來，奇怪的是女乃女乃抱著，小眼楮滴溜溜轉轉不哭了，還笑哩！「爸、媽，丑媳婦終要見公婆面。媳婦兒沒別的，托人給您老買了兩瓶茅台，一人做了套衣服，寒酸了點，請二老多包涵……」方紅靜從李益手中接過包裹︰「衣服是益提供的尺寸，不知合不合身？」說罷伸手要去拿衣服。「不忙，不忙。媳婦，等回家再試吧。有風，莫把光兒吹病了，小家伙女敕著呢。」李益的媽示意李清別磨蹭︰「坐班車要繞道，我們從這里穿過幾條馬路，幾十分鐘就到家了。你說呢，老頭子？」「好！邊走邊聊，邊走邊聊。」一家人沿著街道有說有笑，路人對爺孫三人接近的相貌投來十分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