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1979年8月22日（華盛頓時間）看著妻子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停尸間，歐陽明痛不欲生。天還沒亮，他就打電話夏天，要求聯系一架包機，他要送朱麗茜回香港，在那里好好安葬。夢島酒店辦公室內，兩位老人對目相視，久久不語，是啊，如果拋開前天晚上發生的流血事件，他們真該為再次相逢而引吭高歌，更何況還是在異國他鄉！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林爾常和夏浩然不約而同伸出手，因為看到對方，仿佛又回到年輕時那段崢嶸歲月。「你好，夏先生！」「你好，林先生！」「快坐，快坐。」夏浩然拉著林爾常的手，扶他坐進沙發，轉身倒杯茶擱在沙發旁邊的木幾上。「整整三十五年沒見面了，林兄還好吧？」夏浩然緊挨著林爾常邊的沙發坐下，「還抽煙不？我可戒不了。來一根。」「好，謝謝。」林爾常也是嗜煙如命的人。隨著煙圈不斷吐出，兩人重溫起在重慶相處的短暫時光。民國三十三年夏，林爾常奉命由上海回軍統局本部述職，同時帶來大量上海站秘密收集到的日軍在東南亞最新軍事情報。年初，中國遠征軍發起攻緬戰役，進展比較順利，日軍則在南線猛攻，大有佔領桂林、柳州的企圖，從而威脅重慶，逼迫政府投降。大本營對軍統提供的情報很滿意，總裁口頭表揚了戴老板，老板一高興，吩咐好好招待林爾常，負責招待的正是總務處副官夏浩然！那幾天，經常有對年輕的軍官出入舞廳酒館，漫步巷尾街頭，林爾常切切實實感受到了前方吃緊後方緊吃的滋味。不久，林爾常再次潛進上海，兩人從此只聞其名不見其身了。「那年五月我離開後，你才到廣州，咱倆正好錯過。毛長官調我到那邊加強情報工作，他對我真是恩重如山啊，比我不知高多少級別的人想弄張去海島的機票船票都難如願，他連我的妻兒也照顧得非常周到。唉，長官不到六十過世。他一走，我就辭職攜家帶口來這里了。」夏浩然有點感傷的樣子。「老哥。」林爾常決定單刀直入︰「歐陽明手里的貨，難道就不能開個價嗎？」「呵呵，林兄，事情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覺得歐陽賢佷會答應和你交易嗎？再說現在不是歐陽賢佷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我覺得那個東西應該物歸原主。」夏浩然突然正色道。林爾常有些模不著頭腦︰「物歸原主？那不是歐陽長官留下來的遺物？」「非也，非也！」夏浩然站起身，朝正東方向抱抱拳︰「那件寶物是戴老板生前托歐陽長官保管的。」「哦！」林爾常大感意外︰「我怎麼從來沒听說過這種事？」「我才知道不久，歐陽賢佷親口承認的。林兄，你該明白老長官最忠誠誰了。如今那邊正處于內外交困之時，我倆都曾把大好的年華奉獻給了它，現在即使老了，也該有所作為吧。」夏浩然感慨萬千。林爾常尷尬地笑笑，不知道如何表態。想著到手的肥肉出現意外不說，中途又殺來一個程咬金，看架勢，這老哥明的是要感恩討好，暗地里說不定也藏著難以啟齒的目的喲。走著瞧吧，鹿死誰手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