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1979年8月24日氣溫尚高,早在紐約的時候,夏天就設法弄了一台冰棺,這樣朱麗茜的身體不至于變壞。從昨晚到現在,傷心的朱媽媽伏在女兒的棺槨上,由嚎啕大哭變成嚶嚶啼泣,最後硬是喉嚨嘶啞,歐陽明勸了好幾回,她就是不肯離去。懂事的歐陽海扯著外祖母的衣襟,朱媽媽心疼外孫兒,抱起他和老伴依依不舍地走出靈堂。回到大阪的山口大作還沒坐穩,就被接二連三的消息弄得心浮氣躁,兒子那邊證實確有另一塊圓片出現,但人家死活不願意透露賣家的地址;林爾常眼看要成功,卻被那個叫夏浩然的人攪了局。看著牆上父親的戎裝照,山口大作暗暗祈禱父親的在天之靈能保佑他。他抓起桌上的電話,叫通了林爾常,叮囑林爾常利用所有的力量,不管采取何種方式,一定要把圓片弄到手!初次踏上亞洲的土地,弗蘭克興奮異常,一路上要兩位見多識廣的同伴介紹香港的風土人情。他們沒有直接去找聯邦調查局駐港辦事處,而是在灣仔靠近歐陽明租住的地方找了家酒店落腳。歐陽明心里明白,林爾常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倒不怕,最擔心的是兒子,總不能又讓人家綁架一次吧。他想起李益和劉錦州,有他們倆在身邊,該多好啊。可怎麼好意思打擾呢?他們工作那麼繁忙。正想著,夏天從外面帶進兩個人,歐陽明一看,劉錦州和李益神色凝重地跨進門來!兩人沖歐陽明點點頭,在朱麗茜靈前鞠了鞠躬,轉過身來和歐陽明握手以示節哀。「你們?」歐陽明驚訝地指著李益和劉錦州。「我們前天接到消息,這不,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早飯還沒來得及吃呢。」劉錦州解釋道︰「這位是?」「啊,他叫夏天,我在美國最好的朋友!夏天,這是我最好的同學,劉錦州和李益!」「幸會。」「幸會。」三人互相寒暄。劉錦州拉著歐陽明的手,用力暗示要他與夏天隔開點距離,然後小聲問︰「這里說話安全嗎?」劉錦州望望夏天。歐陽明躊躇了一下,劉錦州迅速說︰「我們再找時間談談吧。嫂子的後事如何安排?我和李益不準備走了。」「好啊!」歐陽明搓搓手︰「正愁沒人幫襯。本來我想早些入土為安,可丈母娘不同意,說還要給她女兒做法事,超度亡靈。」「就依她老人家的意思,有我們呢。」劉錦州拍拍胸脯。接到市局的電話,劉錦州還沒擱下碗筷。好不容易在家吃次正餐飯,劉媽媽就抓緊時間嘮叨,說那個大頭同學李益,人家和方教授的女兒結婚已經七年了,兒子快到上學的年齡,他劉錦州三十一歲,還像個游子似的不想成家,她上班的檔案館新近調來了個姑娘,明日一定去照照面。劉錦州在部隊時對方紅靜是有那麼點朦朧意識,可臨離開部隊的時候,方紅靜給他看了李益寫的詩,知道名花有主,從此再也不想打她的主意,一來李益是他的同學戰友兄長,二來方紅靜好像從來沒有把他劉錦州這個小弟弟當對象看吶。到了市局,局長和另一個人正在辦公室等候,那人自稱是上級部門派來的,向劉錦州當面布置任務。劉錦州感覺有些神秘,站在那里洗耳恭听。首長說有個叫歐陽明的人,從美國回北京參加諸葛儒教授的七十壽辰,期間,他的妻子朱麗茜遭人綁架,幾個小時以前在美國被人槍殺。現已查明,歐陽明手中有塊圓片,至于像不像諸葛儒教授和你們在邊境挖掘的圓片,目前不清楚。劉錦州听到這里趕緊插話︰「我知道,是跟我們的一樣。」他把歐陽明那次在酒桌上談的故事說與兩位首長听。「好,看來我們沒有找錯人。」首長繼續說︰「剛剛接到消息,歐陽明租包機把他妻子送回香港安葬。根據情報,有幾股勢力都想染指歐陽明手里的圓片,我們知道圓片的價值所在,因此我們認為圓片不應該外流。」「你的任務就是設法使圓片回到中國,你可以提要求。」劉錦州想了想︰「我想帶一個人,他是考古所的副所長李益。」「政治上可靠嗎?」局長問。「絕對可靠!他是黨員,當過兵,我們還和歐陽明是要好的同學。」「好,我馬上跟院黨委聯系。」局長拿起電話。首長拉劉錦州到旁邊,悄悄告訴他︰「這是遇到緊急情況時在香港可以依靠的人,默記後毀掉。準備一下,今晚就動身。」首長遞給劉錦州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