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貝娜新學期第一天上班,加沙奇很重視,穿戴整齊地陪愛人到學校報到。同事們听說了貝娜食物中毒的事,紛紛來問候。校長特意拉住加沙奇,說她們中午要為貝娜接風洗塵。出校門的加沙奇四顧茫然,十來天波詭雲譎的日子總算告一段落,他得找個地方好好消遣消遣。李益不願貿然打擾陌生人家,便隨意找家咖啡店坐下喝茶,孫富華深知同胞們那份浸入骨髓的儒家氣味,叮囑李益別走遠。他駕車直向加沙奇的家開去,踫上鐵將軍,想著會不會到貝娜的學校,趕去問,貝娜也不知加沙奇的去向。「沒有找到他就算了,我們還是到西提島看看聖母院吧。」李益寬慰老同學。孫富華想不出加沙奇會去哪兒,反正李益一時半刻不會走,有時間。花都麼,對李益這一代的知識分子而言,幾乎處處閃耀著迷人的光芒,拿破侖、雨果、大仲馬、小仲馬、巴爾扎克、盧梭、羅曼羅蘭等等巨星,把這座城市的歷史塑造得富麗堂皇!大約走了不到五分鐘,孫富華瞥見公園幾個人打牌,突然靈光一閃,加沙奇該不會又去托尼那兒吧?正好要經過那條街道,孫富華將車停下,帶著神色疑惑的李益走過幾條小巷,托尼的地下賭場就在他們眼皮底下。「富華,這是什麼地方?」李益終于發問了。孫富華貼近李益的耳朵︰「你這輩子還沒有見識過的場所。想不想進去看看?」孫富華知道國內大多數文人除了讀書唱戲和觀看樣板電影外,很少接觸賭場。門衛見是兩個東方人,只模了模身上帶沒帶武器,揮手讓他們進去了。別以為大白天,此處照樣人滿為患。在李益眼里,這自然是腐爛的資本主義生活方式,不過,那些花花綠綠的賭具,人群中不斷爆發出的狂叫,的確使他感到新奇,雖然到過香港美國和東歐幾個國家,但李益從來不賭博,偶爾和同事們打點紙牌,無非刮刮鼻子鑽鑽桌底。孫富華圍著大廳轉了一圈,沒看見加沙奇,管事的過來問他倆想玩些什麼,比大小,猜單雙,二十一點,俄羅斯輪盤,孫富華將管事悄悄拉到一邊,塞給他小費,向他打听見沒見過加沙奇,因加沙奇是這里的常客,很多管事的認得他。管事愣了愣,朝一間閉著的房門努努嘴,好家伙,加沙奇果然在此!推門進去後,孫富華和李益悄悄站在加沙奇背後,眾人玩的是輪盤,只見加沙奇將手里的籌碼全部押進八號洞,開局了,小球在斜槽面滾了幾轉,穩穩落入一號洞內,加沙奇輸得兩手空空!孫富華瞧著開新局時,加沙奇沒有下注,估計無本了,他拍拍加沙奇的肩膀︰「加沙奇。」加沙奇轉身看見孫富華和一個不認識的人,紅著臉笑笑。「又輸光了吧!」孫富華指指李益︰「他是我大學時的同學,叫李益,剛從中國來,想見見你。」「哦,你好!先生。」加沙奇用在孫富華夫婦那里學到的不太流利的中文向李益問好,並伸出雙手︰「歡迎你來法國!」「你好!加沙奇先生!」李益感覺面前的這個人按中國的說法就是敦厚老實。本想出門的三人經過大廳時,李益看見有許多人在一張桌子邊玩單雙,和小時候熟知的叔叔伯伯們一樣,莊家搖骰子,其他人下注,他在旁邊站了一會,突然問孫富華身上帶了多少錢。「干嘛,李益,你想試試?」孫富華掏出三千法郎。「嗯,我在家里經常看鄰居們玩。」孫富華到前台兌換出籌碼,李益先是五十一百小試牛刀,有輸有贏,隔一會,他加大賭注,連續二十寶,寶寶贏,旁邊的忙跟著下注,李益反而減小籌碼,等別人不知所措時,他又加注,這樣忙活下來,居然贏到六萬法郎!李益將本錢還給孫富華,又悄悄跟他耳語幾句,孫福華把余下的籌碼塞給加沙奇︰「加沙奇,你來下注。」加沙奇手的確癢癢,不客氣地接過來。除開始一寶押對外,加沙奇次次失手,急得抓耳撈腮。李益拉過孫富華,囑咐他悄悄傳話給加沙奇,李益搖頭押大,點頭押小!奇跡出現了,加沙奇順風順水,面前的籌碼堆得像座小山,下場清點,媽呀,二十萬!二十萬加沙奇贖回郊外的老屋綽綽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