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都庫什山1979年10月20日
為防備軍警搜查,扎馬勒連夜帶卡尼亞和山口雄男回轉山村,剛架好電台,就听到大阪的呼叫信號,卡尼亞接收的電文一個字都翻譯不出來,山口雄男看去,那是父親專門給他發的指示,要求他務必盡快核實李益他們三人是否全部陣亡,如有可能,希望兒子實地考察。山口大作當然明白這道命令有點冒險,但兒子能活下來,那三人怎麼會輕易喪生!直覺告訴山口大作,傳聞未必是真的。懶
山口雄男要卡尼亞在此等候,美軍很快會來人接她回國,他還要求在座的每個人,不能向外界透露關于他的半個字,一一交代完畢,山口雄男帶些干糧背只槍,悄然消失于夜幕中。
一仗下來,伊萬諾夫這邊也損失不小,二十幾名軍人喋血,兩架直升機被毀,卻沒有抓到一個活口。受傷的兩個人已經查清,一個就是美國人弗蘭克,一個是貝娜的愛人法國人加沙奇,但最後跳進飛機的是中國人李益還是日本人山口雄男,得等找到飛機殘骸才能下結論。天剛亮,搜索的直升機就開始在事發地上空盤旋,終于發現山谷里掉落的機身。尸體一個個抬出來,除了包括駕駛員在內的六個戰友,竟沒有那三人的絲毫蹤跡,伊萬諾夫下令嚴密封鎖消息,同時派出特種部隊悄悄進山搜剿,他就不信了,受傷後跳機還能有什麼戰斗力!蟲
遠處,山口雄男注意到他們抬出六個人,觀察裝束似乎沒有一個像阿富汗平民,可惜距離太長難以辨清。六個人除去李益和駕駛員,蘇軍難道當時只派兩個士兵押送加沙奇和弗蘭克?不太符合常理!如此推測,李益他們還活著的可能性大增,山口雄男興奮起來,可舉頭面對連綿山峰,一時躊躇莫展。不久听到巨大轟鳴聲,一架大型運輸直升機停下來,鑽出很多武裝人員,山口雄男意識到他們這是要搜山,由此可以判斷有人存活,山口決定跟蹤這些大兵,說不定會有點作為。
嗡嗡的機聲早吵醒李益,他只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三個小時。踩熄了還在燃著的樹枝,叫醒加沙奇弗蘭克,加沙奇迫不及待要試試傷口恢復程度,抬腿伸腿沒有一點疼痛感,翻起身來蹦跳幾下,一如平日,眾人確實感覺神奇,解開紗布,長長的口子完全愈合。「怎麼樣,加沙奇,我說的沒錯吧,看我的。」弗蘭克甩開左手繃帶,握拳快速出擊,收放自如。
李益見兩人沒事,十分高興,說道︰」弗蘭克,別鬧了!剛才有飛機朝出事的方向飛去,估計是收尸的,馬上會發現我們的行蹤,昨晚我捉了兩只野雞,烤熟了,填飽肚子,收拾一下,準備轉移吧。」
「喂,我的表呢,衛星定位儀?」弗蘭克想起斯賓塞的囑咐,危急時刻開啟定位儀,美軍能根據方位派出快速部隊接應。「表?昨晚手術時我就沒看見你腕上戴什麼表啊。」「糟糕,肯定落在飛機里被炸毀了!」
「喂,弗蘭克,你就別指望美國大兵來救咱們了。沒看到這里的地形嗎?除非飛機由伊斯蘭堡過來,要是從阿曼基地調兵,長途奔襲,到時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後果,搞不好為救你弗蘭克這個寶貝,美蘇得打場大戰呢,嘿嘿。」加沙奇邊啃雞腿邊開起弗蘭克的玩笑。李益掏出內衣口袋的地圖,指著上面︰「你們來看,我們估計落在離喀布爾兩百多公里的山中,往北可到達巴達赫尚省的法扎巴德城,往向是巴基斯坦邊境,西和西南我們恐怕不用考慮了,那會越走越遠。」
「法扎巴德?那個代表就來自那里,我們能不能去和長老直接溝通?」弗蘭克問道。「不對呀,弗蘭克,法扎巴德大部分是塔吉克族,怎麼會和蘇聯人作對?」李益只知道塔吉克族在阿富汗屬第二大民族,想當然認為他們大多來自北邊的塔吉克斯坦,既然塔吉克斯坦是蘇聯的加盟自治國,阿富汗的塔吉克人理應向著蘇聯啊。
「不是和蘇聯作對,是和政府作對!」加沙奇說出自己的理解︰「我們一路來的時候,踫到穆斯林游擊隊,他們大部分是普什圖族人,而現任總統也是普什圖人出身。阿富汗這個國家,你很難看透,它簡直就像座迷宮!」
「好了,好了,兩位先生,我們不討論阿富汗行不行?先說說眼前該干什麼吧。」弗蘭克有點著急,他最怕話題上升到理論,那會沒完沒了,到頭來還是無果而終。李益懷疑弗蘭克的上司故意刁難,巴阿邊境也有武裝,為何不去支援他們,卻要舍近求遠呢?還有,他答應劉錦州,七天後他將回到伊斯蘭堡,要去法扎巴德,豈不是給戰友難堪?可是,弗蘭克萬里迢迢來阿富汗,總不能讓他空手而回吧。「往北,去法扎巴德!」李益打定主意。
走出叢林,面前竟是一片荒原,的岩石和稀稀疏疏的雜草構成另一種大山景象,遠處峰巒的皚皚白雪卻又令人賞心悅目。「你們在世界屋脊上行走,感覺如何?」李益指指東北邊︰「著名的珠穆朗瑪峰就在我國與尼泊爾交界的喜馬拉雅山脈上,這里可以說集中了地球最為復雜的山系,景色迷人氣象萬千啊。」「真漂亮,真漂亮!」加沙奇和弗蘭克盡情欣賞。「等等,我好像听到飛機聲,我們找塊岩石隱蔽一下。」「我也听到了!」「我也听到了!」「看來又想找我們的麻煩,說不定地面追兵跟來了。」果不其然,一隊士兵成線狀形從林子里紛紛鑽出來。「我們分開,有落單的就干掉!」李益做出抹脖子的樣子。
這隊追兵個個裝備精良,佩帶有手槍、微型沖鋒槍、匕首、手雷等,看樣子是支特種部隊,大概有恃無恐,他們毫無警覺地踏進這片怪石嶙峋密布的地區。李益三人瞅準各自的目標,霎時消滅了對手,隊員們畢竟訓練有素,察覺有異,紛紛轉入戰斗狀態,只可惜連對手的面看不清,就大部分去閻王那里報到了!剩下幾個機靈點的如遇鬼魅,發射信號彈請求直升機過來支援,猛烈的炮火救了幾個隊員的命,他們狼狽跳進直升機,驚恐地述說剛才的場面,基地指揮官命令撤退!李益注意到有人暗中幫助他們,因為好幾個軍人是被外面的子彈擊中,等直升機飛走,才看清山口雄男笑嘻嘻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