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1979年11月20日
劉錦州後半夜根本無法合眼,哈里斯以及法英學者們也不明白發生什麼事,直到天亮,中尉才把他們放出來,除了電台怕被獨立戰士利用全部扣押外,其他東西一樣不少地交還。劉錦州迫不及待地要找軍營最高指揮官,要求見見李益,中尉拒絕了,而且根本不作任何解釋。缺了個大活人,連說法都不給,眾學者被激怒了,揚言不見到李益,他們就在軍營坐等,都是大國的驕子們,士兵只能忍氣吞聲。此時作戰室的軍官們驚慌失措,直升機起飛幾分鐘後失去了聯系,按計劃應該加次油再飛越曼德海峽,但無論怎麼呼叫,駕駛員也不回應,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三個多小時後,搜索分隊找到那架直升機,四個護送的特工看不出哪兒受傷,然而任憑士兵們擺弄,他們始終沒醒來,駕駛員倒是慢悠悠睜開了眼楮,說出的過程令蘇軍顧問如聞鬼魅,就那麼幾下子衛士們俱稀里嘩啦,上司要他們抓的這個人是不是撒旦?終于有個上校出來安撫大家,他說昨晚中國人李益打傷衛兵逃跑了,劉錦州自然不相信,但整個軍營的確只看見一種膚色的士兵,李益難道被蘇聯人轉移走了?不管怎樣,李益是在軍營失蹤的,埃軍方必須承擔責任,劉錦州要和中國大使館打電話,軍官們意識到惹來大麻煩,商量來商量去,決定硬著頭皮給李益安個罪名︰私通仁陣!蘇軍顧問有點懷疑那些鑽石落入考古隊哪個人的手中,李益挾持直升機降落的地點又正好在山丘附近,冤不冤枉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表面文章得做足,其他的自有人去兜底。中國大使與埃塞俄比亞軍政府外交部門交涉,無奈對方一口咬定李益畏罪潛逃,就是有百張嘴巴也沒法申訴!懶蟲
李益大步流星,一路向東北方向前行,因為伊薩亞斯•阿費沃基的家鄉在哈馬森高原城市阿斯馬拉,即便他不在那里,總會留下廣泛的人脈,要不然年紀輕輕怎麼會當選仁陣副總書記!經過小鎮時,李益換了身阿拉伯裝束,自稱珠寶商人,好在英語還算管用,沿途順順利利的。由于走得匆忙,伊薩姆身亡的消息沒有告訴阿齊茲,想在這個貧窮的地區找門電話太難,劉錦州那里也應該通個氣,免得他擔驚受累,可是舉目四顧,李益實在不知如何找到現代化的通訊工具,再說即使有電話,長途未必通暢,也許阿斯馬拉會強得多,畢竟那里是一省之府。
就在李益快靠近阿斯馬拉時,紐約弗蘭克和卡尼亞的訂婚儀式如期舉行,當精心挑選的鑽戒戴在卡尼亞左手無名指上,特意作為見證人的局長帶頭鼓掌,祝福聲不絕于耳,當然最美好的時刻還是神父的禱告,幾百年來教堂已經把那些詞兒錘煉得意味深長,讓每一對男女听來都覺神聖無比,自自然然人人蒙生出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中國人說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作連理枝,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興奮過後,弗蘭克與趕來參加訂婚儀式的山口雄男、加沙奇犯愁了,阿齊茲告訴他們十七號晚上李益曾經聯絡過他,可電台信號突然中斷,誰也不清楚非洲那里發生什麼變故,他目前托人到處打听。「真急死人了!弗蘭克,情報局的斯賓塞你不是很熟嗎?問問他,算我們求他了。」加沙奇沉不住氣,總想搞個水落石出。「我試試。」弗蘭克拿起電話。
「你好,斯賓塞先生!」
「你好,弗蘭克先生!听說和卡尼亞訂婚了,祝賀你!」
「謝謝!斯賓塞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
「問吧,什麼事?」
「哈里斯教授是不是在非洲考古?」
「你是指哈弗那個古人類學家哈里斯?嗯,這件事我知道,他們在亞丁和英法學者組成一個聯合考察隊,聯合國的五大常任理事國有四個國家的人在其中吶。」
「請問,他們最近的情況如何?」
「弗蘭克先生,我猜想你一定很關心那個中國青年科學家李益吧。據我們的可靠消息,李益出事了!」
「出事了!什麼事?斯賓塞先生?」三個人極其不安地盯著電話機。
「埃塞俄比亞官方指責李益和厄立特里亞獨立分子有聯系,說李益打死了幾名衛兵逃跑了。」斯賓塞只是透露公開的信息,事實上他們情報局獲取了更詳細的資料,埃現任統治者門格斯圖殺死老皇帝塞拉西後,不僅把皇帝的戒指戴在自己手上,還想榨取其他財產,塞拉西幾十年積累的鑽石本來由皇帝的親信保管,不知怎麼走漏風聲,偏巧那個親信恨極了新元首,暗地里把鑽石交給獨立戰士,以支持他們的解放雲動,但情報局並不清楚鑽石的下落,只是蘇聯人要打李益的主意他們不用分析也能料到。
「我要到非洲,我要去找李益!」擱下電話,加沙奇激動地大喊大叫。「我也去!」山口雄男跟著嚷道。「你們急,中國人比你們更急!我看這事情沒那麼簡單,李益剛剛到達阿法盆地,怎麼會和獨立戰士扯在一起?中國人肯定不會認同這個說法,很可能有別的國家在里面暗中操縱,否則以埃塞俄比亞那種貧困落後的狀態,敢得罪中國人?李益要麼失蹤了,要麼像貝娜那樣被克格勃綁架。再說,我們總不能無頭無腦地鑽進非洲,等阿齊茲先生的消息吧。」兩人想想覺得有道理。
如果有李益一家在這里,那他們該多麼心滿意足。山口雄男財大氣粗,將豪華酒店的整個一層包下,此刻三個男人俱有些落寞,因為缺少李益。自從知道他們是這個星球上絕無僅有的四個家族後,彼此的心連得更加緊密,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弗蘭克曾邀請李清以及方紅靜母子來美,但他們似乎有做不完的工作,而且簽證特別麻煩,除非公事才開通特別渠道。貝娜、卡尼亞、井野良子結伴購物歸來,看她們說說笑笑的樣子,男人們努力擠出滿臉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