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盼了兩世才盼到的親情,竟在這除夕的團圓之夜支離破碎了。
韜光收拾殘局已經耗盡了所有心力,我又何常不是?此刻的我,連呼吸都覺得無比沉重,哪還有力氣去走出什麼?
「我想回開陽殿。」面無表情,我靜靜的回了韜光六個字。
「又想拿開陽殿當冷宮,把自己關起來?這次準備關多久?半年,一年,十年,二十年?」
韜光有些激動,聲音卻變得更低沉。
對于韜光的說法,我不置可否。
只是撐起了身子從韜光的身邊經過,憑那床用來包裹著我的棉被從身上掉落,我卻沒有想要撿起他的意思。
腳下的冰冷錐骨的痛著,而對于這種疼痛,我甘之如飴。
只希望身體的痛可以大過心里的苦,這樣,或許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
「這一次,我不會再去找你。」韜光在我身後警告著。
而他的警告,對我起不到一絲一豪的震懾作用。不是因為他無天子之威,而是此刻我已經痛不欲生,命都不想要了,還有什麼能嚇得到我?
我拖著麻木的身體走過正廳,推開了側門。
守在門口的墨公公看見我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後趕緊伸手扶著我︰「娘娘,這外邊天冷,咱家扶您進去吧。」
我沒理他,只是輕輕的推掉了他扶著我的手,繼續向北,往開陽殿走。
「一墨,由她去。」
我走出了多遠?不清楚了。
只知道韜光的聲音變得好小,幾乎被淹沒在了這炮竹聲中。
還未走到開陽殿的門口,蓓兒和傅瑤已經從身後追了上來。
蓓兒將那件鹿皮的錦裘為我披上,而傅瑤則拿了一雙棉鞋硬套在了我的腳上。
鞋子里邊極暖,我微微一瞥看到了傅瑤正從另一只鞋里將暖手的縷花銅盒拿出來。
不由分說的被這兩個丫頭一陣忙活,眨眼的功夫我已經穿戴整齊。
經過這一路的寒冷,此刻的溫暖倒讓我微微緩了緩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