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宗政韜光目光里滿是血絲,若說他剛才的模樣是凶狠,此刻便已經是猙獰。那夾雜著痛苦和怨恨的目光和地獄里的魑魅幾乎無異,讓我不寒而栗,不由得松了手緩緩的向後退去。
「你也想殺我?也是為了他?」
「我只是想要自保。」
並沒有忽略掉宗政韜光口中的那個‘也’字,只是此刻我已經自身難保,又哪有余力去探究其他?
「我是你的丈夫,你為什麼要怕我?」
宗政韜光的聲音微微的顫抖,低沉得好似熱砂磨鐵,有著難以忽視的低沉和震撼。只是為何佔盡上風的他,問出這句話來時竟顯得如此滄桑落魄,頹廢卑微。
「皇上對芸錦所做的事情,哪一件不足以成為芸錦害怕的原因?一次次的傷害,一次次的算計,一次次的利用,事到如今,難道芸錦還不該學會一個‘怕’字麼?」
「可你曾對我說過,即然做了我的妃為我分憂便不會覺得委屈。我知道錦兒為我受的苦,難道你以為把你推入冷宮我不心疼麼?你以為親口下令眼睜睜看著你被打二十杖我不心疼麼?若非我實在孤立無援,我怎會舍得以你為餌啊。」
我冷冷的笑著,面對著此刻宗政韜光切膚的真摯卻只覺得如此好笑。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時值今日,就算芸錦再愚笨,又怎會再三的重蹈覆轍?」
「你……後悔了?」
宗政韜光微微一顫,緩緩的攤開右手的掌心在我面前,半眯著星眸卻仍是泄漏了他的心痛,聲音里有無法遏制的惶恐,他卻仍一字一字細數著我們的過往︰「你曾在這里寫下的那個字,你曾說過我是你唯一愛上了的男人,你曾說過你真心待我……這些,你都悔了麼?」
「不悔。」我凝著韜光的眸子,鑒定的說出這兩個字。不待他眸低的希望之光燃起,我又繼續說著︰「我愛上了一個名叫韜光的男人,但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