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的黏濕味道充斥在鼻間,孟悅歌虛弱的喘著氣,實在沒有力氣將壓在身上的高大身軀推開。
而他,卻已經再次沉沉睡去。
听著他細密香甜的呼吸聲,她心里不禁一陣氣悶。
他倒是好睡,一點也不顧自己高大的身子壓得她快不能呼吸!肋
這樣想著,她似乎又有了一點力氣,于是,她抬起雙手想要將他推開。
目光,在觸及他的俊臉時候卻頓住。
他真是好看,特別是在睡夢中,松開了緊皺的眉頭,唇邊還有一絲…滿足的笑。
看著這笑,她的心里蕩漾濃濃的苦澀。
讓他感到滿足的,不是她,而是…秦心蕊。
盡管如此,她還是無法控制的抬頭,在他的唇間印下深深一吻。
柔軟的觸感讓她的心魂不由震蕩,久久的,久久的,她都無法放開這個吻。
直到這不太透氣的姿勢讓睡夢中的他悶哼了一聲,好像很不開心似的,他又嘟起了嘴角。
她看著,忍不住發笑,笑過之後,心底卻是陣陣悲涼。
這真是她偷來的呵,用偷來的幸福自欺欺人。
這時,悶哼了一聲的他可能又覺得這樣趴著的姿勢難受,一個翻身,他從她身上滾落下來,又在一旁呼呼睡著了。鑊
頓失肌膚的緊密相貼,她不禁打了個寒顫,突來的脆弱將她襲攏。
她受不住,多想也隨之翻身,緊緊貼在他的身邊。
但那之後呢?
這之後,她還是要起身,一個人離去。
不如,現在就走吧!
她抓過剛才被他丟在一旁的浴袍,走進了浴室。
可是,換下來的衣服這麼短的時間內不可能干,她總不能穿著浴袍出去吧!
左右為難間,突然听到房間里傳來一陣難受的嘔吐聲,她一愣,趕緊跑了出去。
只見他不知什麼時候坐了起來,正扶著床沿一陣狂吐。
她趕緊將垃圾桶拿到了他身邊,然而他只是一陣陣干嘔,一張臉痛苦的扭曲起來,卻吐不出什麼東西。
「你怎麼樣?」
她焦急的幫他順著氣,看他這樣,她的心也擰起來了。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听懂她的話,反正他沒回答。
又一陣翻天覆地的干嘔之後,他趴在了床沿,像耗盡了所有的力氣。
「來,喝點水吧!」她倒來一杯水,希望他喝了能好受一點。
叫了一次他沒動,她只好又叫了一次,一邊伸手推他。
猛地,他抬起頭來,用酒精熬紅的雙眼怔怔的看著她。
她被嚇了一跳,以為他已經酒醒了,不料他突然又來了一句︰「快,給我拿酒來,快…」
說著,他還把她當成酒吧的小妹,狠狠的推了一把。
孟悅歌好氣又好笑,將杯子湊到他面前︰「給你,酒!」
他搶過去就是一陣猛喝,喝完了,又望著她說︰「這…這酒味道不對…」
說著,他似求證一般,又伸出舌頭在唇邊一舌忝。
孟悅歌一愣,他…喝醉了,還真像個孩子啊!
他這樣,讓她感覺自己正對著無憂無慮,不由地喝道︰「味道不對也沒有了,快去床上睡覺!」
「不要…」他猛烈的搖頭,「我…我還要喝酒!」
話雖如此,他的腦袋又趴到了床沿,實在是醉得沒有力氣了。
「好,還想喝?」
她恨恨的起身,準備再給他倒杯水來,手臂卻被他一把給抓住了。
「到哪兒去?」他沉下臉瞪著她,「就在這兒陪我,陪我喝酒…」
「讓我陪你喝酒…」
她看著他,忽然心念一動,「你知道我是誰嗎?」
說出來,心里其實就後悔了,想起身避開他的答案,無奈他的手抓得那麼緊。
「我知道…」他用醉眼睨著她,「我知道你是誰!」
說著,他哈哈一笑,手臂一個使力,她就落入了他的懷中。
她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唇舌又開始在她的脖頸偷吻。
一點一滴的,細密的吻猶如雨滴砸落。
她推他,卻被他抱得更緊,嬌弱的身子困在他精壯的懷中,無處可逃。
忽然,他的吻頓住,不知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身子也跟著一晃。
她以為他是酒勁上涌,卻听他在耳邊說著︰「蕊兒…對不起…」
她一怔,繼而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對不起什麼?」她問。
這句話他听到了,唇齒含糊的回答︰「你…為什麼不…不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
「你很想念她了嗎?」
想念?
他迷混的思緒無法厘清這兩個字的意思,直覺心中想說的並不是這個意思。
想要解釋,頭卻沉沉發昏,索性靠在這柔軟的香甜中,再次沉睡。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
半晌,她將他推開,讓他側身躺在了地毯上。
床頭的電子鐘,已顯示凌晨三點半,她必須得離開了。
只是,她如果離開了,他一個人在這里,要是再次嘔吐怎麼辦呢?
「也許…」她的手觸著他柔軟的短發,「當你明天睜開眼的時候,應該讓你見到你最想要見到的人。」
她咬唇,緩緩起身,拿過了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機。
只片刻,電話便被接通,那邊的人果然還沒有睡。
「怎麼樣?孟小姐,你想到了什麼嗎?」
焦急又擔憂的聲音讓她的心里有了負罪感,是她偷佔他太長時間了嗎?!
「我知道他在哪里,你…來這里吧!」
掛斷電話,就真的到了分別的時刻。
舍不得,放不下,也只能將眷戀強硬收回,然後一步步走出了這房間。
站在走廊轉彎的角落里,並沒有等待多久,便听到電梯的聲音。
秦心蕊匆匆走了出來,直奔她在電話里告訴她的房間號。
然後,看著她蹲下來,在門縫里找到了磁卡。
「 」的一聲,門開了,她的身影一晃,然後是「啪」的關門聲。
她一怔,忽然感覺到陣陣寒意。
微訝的低頭,才發現自己仍然穿著浴袍,那些準備帶走的濕衣服,還留在浴室里。
不過,應該沒關系吧。
這些都是很小很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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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瀚…」
關上門,秦心蕊匆匆跑進房間,想要求證孟悅歌有沒有騙她。
定楮一看,司徒瀚果然躺在地毯上。
「瀚,瀚…」她趕緊上前,陣陣刺鼻的酒味頓時撲面而來。
她咬牙拖起他,想把他弄到床上去,動作卻又在目光觸及到那張床時頓止。
其實床單是很平整的,只有床角有些許的凌亂。
偏偏這些許的凌亂,讓她敏感的嗅到了曖.昧的氣味。
然後,她再看司徒瀚的衣服,雖然有些酒後的凌亂,但還是整潔的。
只是為什麼,她總覺得一切不是她眼里看到的這樣!
女人的第六感,讓那些殘余的歡愛味道,久久縈繞在了她的鼻間。
她讓司徒瀚平躺著睡下,自己則走進了浴室。
浴袍少了一件,洗手台上放了一袋衣服,這里有人洗浴過的痕跡。
她心中一沉,走到洗手台邊一看,袋子里應該是孟悅歌的衣服。
每一件都濕透,可能是來的時候淋雨了,也可能是…
她搖搖頭,不願在繼續深想。
因為,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麼,現在陪在他身邊的是她!
略微思索,她一把抓過那裝衣服的袋子,走出了房間,直奔走廊一角的垃圾桶。
然後,毫不猶豫的把袋子扔掉了!
接著,她回到房間,坐在司徒瀚身邊,听著窗外的暴風雨漸漸停歇。
床頭的電子鐘,慢慢來到了五點…
突然,她狠狠咬唇,轉身將司徒瀚的衣褲都褪了下來。
緊接著,她也將自己的衣服褪去,緊緊依偎在了他的身邊,等待著他醒來……
頭痛欲裂,但一到早上六點半,生物鐘還是逼著他醒來。
只是眼楮還痛得厲害,他便微微閉著,感受著身邊依偎的柔軟。
昨晚發生的事情雖然不是記得很清楚,卻余留著最美好的片斷。
他應該沒有看錯,也沒有記錯,昨天在他身下的人---就是那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一抹笑意抿在了他的唇邊。
他思索片刻,決定好用什麼態度好好逗弄她一番後,才睜開眼,轉過頭。
目光驟然凝結,他看著眼前這張臉,大吃一驚。
在他訝異的注視下,她也慢慢睜開眼,卻露出笑容︰「瀚,你醒了,好點了嗎?」
說著,她的手溫柔的撫上了他的額頭。
他一愣,下意識的避開來,才發現自己跟她正肌膚相貼。
「你…你…」他太過吃驚,說話都有些結巴。
「我怎麼了?」
她看出他的吃驚,眼里閃現一絲受傷︰「瀚…你到底怎麼了?昨晚我們…」
「我該起床了!」他打斷她的話,情緒瞬間恢復了鎮定。
然後他起身,走進了浴室。
不可能,不可能!
他看著鏡中自己殘留著酒精的臉,一遍又一遍逼著自己回想昨晚上的一切。
原本他十分確定的那張臉,此刻卻不停的在兩張臉之間變換---畢竟,昨晚他喝得爛醉,不敢如此肯定。
「瀚,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門外,傳來她焦急擔憂的聲音,他只能悶聲答應了一句,然後擰開了水龍頭。
他是不是懷疑了?
秦心蕊坐在床邊,憂心的猜測著。
可是---他現在喝醉了,人都不認得,嘔吐起來可能很危險,你過來照顧他吧---
孟悅歌昨晚在電話里說的話浮現腦海,他既然人都不認得,又怎麼可能知道昨晚孟悅歌也來過?
所以,她應該是杞人憂天!
他一定是看到了他們親密的模樣,才會如此驚訝!
她一定不能自亂陣腳,讓他瞧出了破綻。
思慮間,他已穿著浴袍出來了。
看著用被子包裹著身子她,忽然發問︰「你的浴袍呢?浴室里只有這一件?」
看上去這像是標準間,應該不止一件浴袍。
浴袍?
秦心蕊一愣,陡然想到被自己扔掉的那一袋衣服。
這個孟悅歌,怎麼穿著浴袍就走了,她是存心的嗎?
「昨天我換了,又弄髒了,所以我讓客房服務拿走了。」只好趕快找個謊話。
他點頭,一邊打電話給了司機讓他送衣服過來,然後便坐在沙發上等著。
良久,他都沒有出聲,雖然沒有懷疑她的話,但也沒有一點兒跟她說話的意思。
她只好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硬著頭皮在他身邊坐下。
「瀚…」
她抱住他的手臂,嗓音綿軟︰「昨晚上…昨晚上我…」
「昨晚上我喝酒太多了,」他接過她的話,「對不起。」
听這話的意思,他是沒有懷疑嘍?!
她心中高興,臉上便紅了些許,看上去像是帶了羞澀︰「瀚,不用…不用說對不起,我…我心里是甘願的。」
頓了頓,她又道︰「瀚…昨天你喝那麼多酒,是不是因為…傷心?」
聞言,司徒瀚挑眉,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只好解釋︰「那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不是你的,你是不是覺得很傷心?」
活潑可愛。
他在心里琢磨著這幾個字,思緒回到了在機場的那天,兩個鬼靈精居然裝扮成一個人來耍弄他!
那麼聰明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是他的?
怎麼可能不是他的呢?
唇邊抹著笑意,心里卻淌過陣陣苦楚。
「瀚,你怎麼…?」
那唇邊的笑意讓秦心蕊心驚!難道他在心里,竟然是不相信那份檢驗結果的嗎?
「我沒事!」他的表情瞬間嚴肅,那笑意像是錯覺。
她暗自松了一口氣,更加近距離的貼近他︰「瀚…經過昨晚上…我是不是可以認為,我對你還是有吸引力的…我們是不是還有希望…?」
聞言,司徒瀚終于轉過臉來正對著她︰「蕊兒,離開了這麼久,為什麼回來找我?」
「我…」
想起這五年來的點點滴滴,她不禁面露悲戚︰「瀚,其實我…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到了那邊一年多,我就開始後悔自己的任性,那時候我就想要回來…」
「可是人們不是常說,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我害怕,我越是在乎你,就越是害怕被你拒絕,所以我不敢回來…」
「但沒有你,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人雖然活著,卻感覺靈魂已經死了…我不要再這樣,瀚…你能再給我一個機會嗎?可以嗎…?」
看著她滿臉淚水,司徒瀚知道她不是在撒謊。
他覺得自己應該給她一個答案,一個讓她不那麼傷心的答案。
但是,不過一個「好」,一個「可以」,卻讓他感覺沉重無比,根本無法出口。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大概是他的司機過來了。
他瞬間從這凝重的問題中解月兌出來,只覺渾身一輕,快步走去了門口。
秦心蕊怔怔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他沉默,是不是代表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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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二小姐…」
「媽咪,佣人阿姨叫你啦!」
真不懂媽咪,從吃早餐開始就發呆,現在都快到中午了。
「什…什麼?」
孟悅歌猛地回過神來,滿臉歉意的看著佣人。
卻見她遞來無線電話︰「二小姐,一位商小姐找你!」
商小姐?孟悅歌一愣,難道是商念之?她趕緊接過電話,習慣性的叫了一聲︰「念之姐姐?」
那邊,立即傳來商念之歡快的聲音︰「悅歌,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終于回來了…」
說著,她歡快的聲音便梗咽了,「你這個死丫頭,我…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呢!」
「念之姐姐…」
孟悅歌心里亦感慨萬千,自從那次在車上迷暈她之後,她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面。
「念之姐姐,你還好嗎?你在哪里啊?」
她想著她的模樣,頓覺非常想念︰「你來孟家啊,我現在在家里。」
「我倒是很想來,」商念之遺憾的嘆氣︰「可惜我現在在法國念書,沒有假期不能回來。你呀,這五年來從不跟我聯系,今天還是我爸爸打電話告訴我,我才知道你回家了。」
說著,她又笑了︰「听說還帶了兩個小女圭女圭?」
孟悅歌也笑,「對啊,還有兩個小女圭女圭,你等著…」
說著,她把話筒湊到無憂無慮面前︰「快來,叫念之阿姨。」
無憂無慮當然最听話,趕緊大聲的沖話筒叫道︰「念之阿姨好!」
商念之听得笑聲不止,「丫頭,還真是羨慕你,一舉得到兩個,還是一男一女!」
說到這里,她忽然頓了一下,下意識的壓低了聲音︰「悅歌,我問你,他們是不是…司徒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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