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里,已瞟清那紙上寫的正是---孟靜襄三個字!
「拿過來!」
孟靜襄本來想搶,忽然意識到這麼多股東都看著,又冷靜下來。
「孟悅歌,」
她冷然一笑︰「你拿過來!我們現在正在舉行的是股東大會,你沒有資格進來,更沒有任何資格看這里面的任何文件!」肋
說著,她便要伸手,想要強行將那份結果從孟悅歌手中搶過來。
「你住手!」
然而,司徒瀚高大的身形卻突然上前,擋在了孟悅歌的身前。
然後,他用眼神示意跟他們一起進來的另一個男人︰「穆律師!」
穆律師沉穩的點頭,朗聲道︰「孟大小姐,我想孟二小姐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有資格參加這個股東大會。而且…」
說著,他目視全場︰「我是永正律師行的律師,也是孟夫人的私人律師。在此,我很抱歉的告訴各位,因為孟二小姐沒能參加,所以這個股東大會本身不具效力,所做出的任何決定也都是無效的。」
此言一出,立即在會議室掀起了狂然大波。
大家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但說話的人身為一個律師,總不至于跑來胡言亂語一番吧!
「你是什麼人,」鑊
孟靜襄可不這麼想,她從來不知道媽媽竟然還有個私人律師。
「你闖入這里,又胡言亂語,」
她毫不客氣的罵道︰「如果你想離開得體面一點,可以馬上滾出去。」
穆律師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打開公文包,拿出了一小沓文件。
「這是孟夫人之前在律師樓通過了公正的親筆文件,大家看了之後就明白了。」
他已將原件影印了數十份,交給負責咖啡的工作人員給在座的每一個人發了一份。
漸漸的,會議室安靜了,大家都抬頭,用奇怪和疑惑的目光掃了孟靜襄一眼。
孟靜襄心中一動,慢慢走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了那份文件。
見狀,孟悅歌深吸了一口氣。
姐姐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必須做好心理準備,她才能承受。
一遍看過,孟靜襄的臉色已經變了。
但她沒有立即表露激動的情緒,而是不相信似的再看了一遍。
這一次,她確定沒有看錯。
那個繼承了媽媽所有財產並被推上總裁之位的人,是---孟悅歌,而非她孟靜襄!
「不可能!」
她重重吐出三個字,一雙眼如蘸毒的箭刺中孟悅歌︰「你…你是不是偽造了媽媽的筆跡?」
說著,她快速撲過來,像是要抓過孟悅歌問個明白。
司徒瀚側身擋過了,冷聲道︰「這份文件不但有律師樓的人作證,更有公證處的人公證,不但有親筆簽名,還有影像資料!你若覺得是偽造,你可以提起訴訟,不要擺出一副潑婦樣!」
說著,他單手在孟靜襄肩頭一推。
其實他沒用多大力,畢竟不習慣對女人動手。
但孟靜襄本身早已站穩不住,被這輕輕一推,竟然摔倒在地去了。
孟悅歌一愣,本能的想上前去扶。
司徒瀚暗中拉住了她,目光斜了她一眼,示意她繼續下一步。
下一步!
孟悅歌想起來了,這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她定了定神,沒再去管依舊在地上,無人上前攙扶的姐姐。
而是走到了律師身邊,朗聲道︰「根據這份文件,我就是孟氏最大的股東,佔有孟氏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根據公司章程,出席股東手中的股份沒達到百分之四十,股東大會無效。」
說著,她頓了一頓,看著各位股東面露悻色。
他們何嘗不知道章程里的這一條?
只是,大家以為孟夫人昏迷不醒,不可能來參加股東大會罷了。
沒想到,孟夫人居然以前就留有文件,將所有財產都交給了二小姐。
「不是的,不是的!」
話音剛落,孟靜襄掙扎的叫喊聲即時響起︰「她說的是謊話,文件是偽造的,不可能是這樣,不可能…」
媽媽怎麼可能一分錢都沒有給她?
即便她們之間的關系再緊繃,她始終是她的女兒,不是嗎?
她怎麼能做到如此絕情?!
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卻還記掛著媽媽的財產。
孟悅歌看著她這模樣,心里一陣冷意,又一陣難受。
其實媽媽留了一大筆財產給她,只是有外帶的附加條件罷了。
雖然不知道媽媽為什麼一定要等到姐姐三十歲,但既然有這樣的要求,孟悅歌只能照做。
「姐姐,」
她心中一嘆,「你起來吧,這些都是媽媽的意思。」
「你胡說!」
聞言,孟靜襄抓著桌子站了起來。
還有些站立不穩,卻頑固著緊緊的撐住了桌子,雙目瞪著孟悅歌︰「誰比較有能力管理這間公司,媽媽難道不知道嗎?她怎麼會把公司交給你?一定是你偽造的,你偽造的,對不對?」
她的語調很激動,司徒瀚瞧著,總算對悅歌沒有肢體上的侵害。
「我沒有偽造。」
孟悅歌靜靜的看著她,「這一切都是媽媽的意思,如果你有所懷疑,你大可以去調查。」
「調查?」
孟靜襄冷笑︰「你有心偽造媽媽的親筆信,難道還會留下線索讓我去查?孟悅歌,你想掌管公司對不對?我告訴你,不可能,永遠也不可能…」
她太激動了,孟悅歌想。
在這樣的心緒下,她不可能跟姐姐說通任何事,索性不理。
她轉過頭,看著在坐的各位股東︰「現在我到了,股東大會可以重新開始了。」
說著,她在孟靜襄開始坐的—那個屬于總裁的位置,坐了下來。
在場的股東里,大部分收受了孟靜襄的賄賂,但也只為在選舉董事時投她一票。
現在孟悅歌成為了最大股東,權力在手,他們也沒辦法了。
所以,當那些並不支持孟靜襄的股東沖會務工作人員說︰「把之前的資料收一下吧。」
他們也只好沉默。
「你們干什麼,干什麼…?」
看那些工作人員真的開始收拾之前的開會資料,孟靜襄如遭雷擊,面色慘白。
不可能!
不可能!
明明會議已經進行到最關鍵的一項,明明她馬上就可以進入董事會,一切卻像一個泡沫,瞬間就散去了?!
她不甘心!
她怎能甘心!
「你們給我住手,住手…」
她激動得有些過頭,像是瘋了,竟然上前想要搶下工作人員手中的資料。
工作人員被猛然撲上來的她嚇了一跳,手一松,資料灑落一地。
就像一地廢紙。
場面有些失控了,司徒瀚趕緊沖孟悅歌遞了一個眼色。
昨天他也有教她,踫上這種情況該怎麼做。
孟悅歌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她緊緊咬唇,還是開口道︰「孟靜襄,你不要再鬧了。」
在心中練過千百遍的台詞,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才能出口︰「就算剛才投票時我在這里,你也不可能進入董事會。」
「你說什麼?」孟靜襄轉身,狠狠的瞪著她。
她亦靜靜的看著她,話卻是對著所有股東說的︰「我以孟氏最大股東身份宣布,對孟靜襄進入董事會一事,投---反對票。」
此言一出,大部分股東的眼角立即抽搐了一下。
看來收了孟靜襄的那些錢,還是得要退回去呀。
「孟悅歌,你…」
孟靜襄怔怔的看著,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轉過身去了。
但她不是轉身離開,而是快步走到那些收過賄賂的股東面前,大聲道︰「你說句話呀,你…」
她指著人家的鼻子,「現在不就是讓你說話的時候嗎?」
見狀,股東們神色大驚,被她指到的,沒被她指到的,都下意識的猛搖手。
以為這樣就可以掩蓋收了她賄賂的事實。
司徒瀚看著,早已猜出個中緣由,不由地冷笑。
孟悅歌倒是猜不透,但也輕輕皺眉。
她這樣鬧下去,這個股東大會估計是不能開了。
「孟靜襄,別鬧了!」
然而,他們還沒有想出辦法,已經有人站起來控制局面了。
那個人是---二叔孟以銘吧!
孟悅歌瞧著,想到他與姐姐的父女身份,心中一陣唏噓。
「孟靜襄,別鬧了!」
見言語無法制止她,孟以銘索性上前,抓住了她的雙腕。
「你別管我,你…」
話未說完,人已被他大力的拉出了會議室。
「砰」的一聲,會議室的門被關上,股東們暗自大松了一口氣。
「你放開我,放開我…」
孟靜襄一路掙扎著被拖到辦公室,看得沿路的員工詫異無比。
孟以銘火了,辦公室的門一關,便將她甩在了沙發上。
「你不能冷靜一點嗎?」他低吼道。
說實話,在看到那份文件時,他亦十分震驚。
但事實如此,發瘋撒潑又能改變什麼?
而且孟悅歌身邊站著的人是司徒瀚,有了司徒瀚的幫忙,她什麼事不能做好?
「冷靜?」
這兩個字對此刻的孟靜襄來說,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我要怎麼冷靜?」
她沖孟以銘噴著怒火,「當初不是你說的嗎?與其讓媽媽把財產都給孟悅歌,還不如想辦法…」
「你住口!」
眼看著她就要將最機密的事情說出來,孟以銘連聲喝止。
轉過身,他趕緊打開辦公室的門,查看周圍是否隔牆有耳!
在確定沒有之後,他才小心翼翼的把門關緊,轉頭怒道︰「你瘋了嗎?這樣的事情是能在這里說的嗎?」
「我能不瘋嗎?」
孟靜襄幾乎歇斯底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們做了那麼多事情,卻什麼都得不到,我能不瘋嗎?」
孟以銘皺眉。
她說的是事實,讓孟夫人變成這樣,本來就是想要與孟悅歌平分她的股份。
沒想到她居然提前簽署了那樣的文件,難道…
他狐疑的看了孟靜襄一眼︰「之前你是不是露了什麼破綻給她知道?」
不然她怎麼那麼絕情,居然一點財產都沒給這個大女兒留下?!
什麼?
聞言,孟靜襄也是一驚。
細細回想之下,確定自己什麼破綻也沒顯露,心里更加憤恨。
「她從來只喜歡孟悅歌一個,在她心里,從來就只有孟悅歌一個女兒!」
這樣想著,她心里越發的愁苦。
她本不是容易認輸的人,愁苦的情緒只在心腔停留片刻,立即又化作了濃烈的仇恨。
對孟夫人,她恨;
而孟悅歌,以後就是她的仇人!
孟悅歌,就算你坐上總裁的位置又怎麼樣?
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不會!
看她的臉色,孟以銘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以後你想怎麼辦?」他問。
孟靜襄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
對付孟悅歌的辦法,她總是有的,只是這一刻,她還想不到而已。
孟以銘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這樣吧,我看你現在最首要的任務,就是保住你這個總經理的位置。」
照這個形勢來看,孟悅歌一定會坐上總裁之位。一般新人上位,必定培養一批自己的心月復。
這個道理就算孟悅歌就算不懂,司徒瀚和那些元老也會教她。
所以,現在她最應該做的,就是保住這個總經理的位置。
當然,他這樣說,也有自己的打算。
本來他是想借著孟靜襄孟家大小姐的身份,操控她奪得孟氏大權,為他所用。
現在孟靜襄已無這個可能,他讓她想辦法留在總經理的位置,也是為了讓她暫時平靜下來而已。
否則,她四處發瘋,他豈不是也有被牽扯出來的危險?!
「好了,就這麼辦,我先回去參加股東大會。」
看她怔然的神色,也不知有沒有听到他的話。
可他確實要趕回會議室了,只好道︰「你先一個人靜一靜,記住,現在這個時候,千萬別輕舉妄動。」
說完,他便離開了辦公室。
待他離去後,孟靜襄才緩緩抬起頭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出神。
眼神里,有些困惑,有些憤然,有些…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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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東大會終于結束了!
送走穆律師,孟悅歌在辦公椅坐下,一口氣松下來,覺得渾身都似散架。熟悉的氣息將她包裹,是他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肩。
她下意識的躲開一點,「你怎麼還不回公司?」
現在股東大會也開完了,她也被選為總裁了,他可以走了。
「嘖嘖…」奇怪的聲音從他嘴里發出,帶著些許嘲弄。
「悅歌,你好沒良心,用完了就要把我給拋棄了。」
看他說得那麼可憐兮兮,好像真有其事。
偏偏語氣又那麼曖昧,孟悅歌瞪他一眼,自己的臉卻紅了。
司徒瀚好笑,低下頭來凝著她,忽然在她唇畔落下一吻。
孟悅歌微微一呆,似害羞的低頭時,淚水卻大滴大滴的滾落手心。
「悅歌…」司徒瀚有些慌了,「你別哭,別…我不是故意的…」
一定是他剛才的舉動嚇到她了。
可是,誰叫她如此美麗,他控制不住自己,責任也不完全在他這邊。
「別哭了,我讓你掐幾下解恨,好不好?」
他大方的伸出自己的胳膊。
孟悅歌斜了他一眼,竟真的伸手,在他胳膊上掐了好幾下。
這力道大得讓人難以想象!
司徒瀚雖然忍著痛,心里卻感嘆,手臂一定青紫了好幾塊!
「不痛嗎?」掐完了,孟悅歌才偏著頭問。
怎麼不痛!
司徒瀚齜牙,卻趕緊搖頭︰「不痛,一點也不痛…」
言不由衷的模樣讓孟悅歌不禁笑出聲。
「悅歌…」
他凝視著她的笑容,手指無比憐惜的撫過那唇畔的笑漩,「只要能讓你笑,再痛我也願意。」
原來愛情是一種心境,只要心境到了,再肉麻的話都能輕易說出口。
深邃眸光里的情意不容錯辨,孟悅歌的心一陣柔軟,緩緩道︰「我流淚,又不是因為你。」
「那因為什麼?」他問。
她抿唇,片刻才道︰「我跟姐姐…雖然同母異父,終歸還是姐妹一場,剛才看她那樣…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說著,她又搖搖頭,自己也很矛盾這些想法。
「姐姐不喜歡我,其實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沒辦法去恨她,也許,我就是怯弱了。」
她自嘲的笑︰「因為太怯弱,姐姐才討厭我的吧,總是說我裝可憐搏同情。」
回想往事,再想想必定爭鋒相對的未來,她心里一片迷茫。
她與孟靜襄的姐妹情緣,真的是無法再繼續了嗎?
她對孟靜襄,恨過,戒備過,卻也曾試圖信賴過,內心深處,她不想走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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