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她也立即拿定了主意,又重新回到了病房。
她麻煩佣人回家里給她拿兩套平常穿的衣服來,換上之後已經到了下午六點。
家里的司機打電話來說,剛才在幼兒園門口,無憂無慮又被司徒瀚的人接走了。肋
她猜測他一定把無憂無慮送去了他自己的別墅,便決定親自去那里一趟。
拓跋熠的人本不讓她外出,終究還是執拗不過她的堅持,只好跟著她一起出來了。
中途又遇上拓跋熠趕來,便一起往司徒瀚那兒趕去。
「發生了什麼事?」
拓跋熠跟她換到了同一輛車,擔憂的問道。
孟悅歌看看他,欲言又止。
拓跋熠一心為她著想,如果她說司徒瀚把孩子搶去了,等會兒見面兩人一定又起沖突。
而她現在自己也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見到司徒瀚之後,問清楚再說。
于是她搖搖頭︰「沒什麼,只是…無憂無慮今天去他那里了,我想見見他們。」
拓跋熠當然不相信。
要見無憂無慮,讓他們去醫院不就好了,她何必還跑去司徒瀚那里?
但是,他也沒有多問,一切只等見到司徒瀚之後再說。
來到別墅,天已經黑了,花園和別墅都燈火通明,隱約還有飯菜的香味飄散。鑊
孟悅歌看著,心中悶悶的有些絞痛。
如果
如果那天媽媽沒有出事,也許媽媽和她此刻也會在這別墅里,和無憂無慮一起快樂的生活…
「哪位?」
怔忪間,大門內佣人的問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趕緊回答︰「是我,請問無憂無慮是不是在里面?」
佣人當然認得她,面色卻現出了些許遲疑︰「孟小姐,請你稍等一下!」
說完,竟然轉身朝別墅走去。
「喂…」拓跋熠皺眉,「怎麼不開門?不讓你見無憂無慮?」
孟悅歌沒出聲,心里已是一片忐忑。
「不會的…」
嘴上卻仍是不願意相信,只道︰「他可能是…是去看看無憂無慮在不在。」
那也不用不給開門吧!
反正事情有點不對勁!
拓跋熠沒說,只怕她更加擔心。
片刻,有人便往大門處走來,但這次不是佣人,而是司徒瀚。
「司徒瀚,」拓跋熠怒道︰「你什麼意思?為什麼不開門讓我們進去?」
司徒瀚看都沒看他一眼,像是沒有听到他的話。
眼里,是前幾天在醫院見面時的淡漠。
孟悅歌怔怔的看了他一眼,才問︰「司徒瀚,你把無憂無慮帶來了這里?」
「是的。」他總算沒有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為什麼?」
聞言,他的唇角撇出一抹冷笑︰「無憂無慮是我的孩子,我把他們接來,還需要理由嗎?」
孟悅歌看著他,他唇邊的冷笑,刺得她心疼︰「無憂無慮也是我的孩子,」
她傷心的搖頭︰「你把他們接過來,是不是要先問過我?」
「哦?」
淡淡的一聲,似非常不屑,「那你現在不是知道了?沒事的話,我就不送了。」
說完,他竟似要轉身離去了。
「司徒瀚!」
拓跋熠一掌拍在鐵門上,吼道︰「你這什麼意思?我們來是要接無憂無慮回去的,你快點把門打開!」
「想接無憂無慮回去?」
聞聲,司徒瀚頓住了腳步,漠然的冷光停在兩人臉上︰「那是不可能的!」
說著,他走上前兩步,隔著雕花鐵門居高臨下的看著孟悅歌︰「從今天開始,無憂無慮歸我所有,你可以來看他們,至于把他們接回去…」
他深邃的冷眸是她從未見過的冰寒︰「我勸你想也不要想了!」
孟悅歌漸漸睜大了雙眼,即使確定自己的听力沒有問題,他的話依舊讓她難以置信。
「司徒瀚,你…」
她想說些什麼的,可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
「司徒瀚,你神經病!」
拓跋熠頓時火冒三丈,怒吼道︰「你趕緊給我把門打開,信不信我把這里給你夷為平地!」
好久沒听少主說過這樣的狠話了,旁邊跟來的兩人立即小聲問道︰「少主,要不要叫人來?」
孟悅歌一愣,正準備說話,卻听別墅的台階處,傳來兩個清脆的童音︰「媽咪,媽咪!」
本能的,她立即面露喜色,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那兩個小身影正歡快的跑下台階,朝這邊奔來。
「媽咪,媽咪!」
無憂無慮的腳步在司徒瀚身邊就停住了,他們一人抱著司徒瀚的一只大.腿,甜甜笑著︰「媽咪…」
轉眼又看到拓跋熠,「拖把叔叔,你們快進來呀,為什麼不進來?」
孟悅歌心中一怔。
他們完全不知道大人間的復雜,她也…不想讓他們知道!
「無憂無慮,媽咪…」
她還想要找個好一點的理由,把司徒瀚沒讓他們進去的事情掩蓋過去,卻听司徒瀚道︰「無憂,你去按下那個紅色的按鈕,門就開了。」
或許,他有著跟她同樣的想法。
都不想讓孩子感受到大人們之間緊張的氣氛。
孟悅歌的心里,淡淡燃起一絲希望。
也許,真實的情況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于是,她暗自轉頭看了一眼拓跋熠。
算是安撫也算是請求,希望他能暫時壓下怒火,至少在孩子面前不要發怒。
拓跋熠明白,亦回望了她一眼,示意她放心。
門打開,無憂無慮就跑了出來,撲在孟悅歌身邊。
「媽咪,」無憂問道︰「你已經好了,可以出院了嗎?」
無慮則拉著她的手使勁往里面拖︰「媽咪,快進來吃晚飯呀,今天佣人阿姨做了好多好吃的!」
說著,這個上次已決定不喜歡拖把叔叔的小人兒,又沖拓跋熠伸出小手︰「拖把叔叔也來呀,跟無慮一起吃飯!」
聞言,拓跋熠隱忍的怒氣早已消散,他上前來一把抱起她︰「來,看看我們的小公主,有沒有長大一點!」
「有呢!」
無慮使勁點頭,「今天幼兒園的老師說,我有長高一厘米!」
「我也有,我也有!」
聞言,無憂立即在旁邊不甘示弱︰「老師說我長高了二厘米!」
拓跋熠哈哈一笑,又伸出另一只手臂,將無憂也抱了起來︰「好,讓拓跋叔叔來看看,你們誰比較高一點!」
說著,他已抱著兩人往別墅走去。
孟悅歌知道他是想要留出空間讓她和司徒瀚說話,不由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跟來的兩個人並沒有走入大門,偌大的花園內,只剩下了她和司徒瀚。
她的目光停在別墅主體樓旁邊的酒窖入口,那天晚上的溫纏仍歷歷在目。
而那個人,此刻雖然站在身邊,卻與她保持著如此陌生的距離。
她難免心痛,只是忍住了,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為什麼…要把無憂無慮接來?」
「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這是…」
很艱難的,她才能把這話說出口︰「要跟我搶無憂無慮嗎?」
說出來就代表她相信了,就代表再也不能自我逃避了。
隱約的,她甚至希望他肯定的回答一個「是」字。
或許這樣,就能決斷她所有的念想。
亦不再希冀他做的這一切,其實是有他的苦衷。
偏偏他頓了一下,卻才道︰「無憂無慮跟著我,比跟著你要好!」
孟悅歌愣了一下,才听出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他分清了你和我,在他看來,他們已不再是同一個稱呼。
「司徒瀚,你…」
她緊閉了一下發疼的雙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用了自己所有的勇氣,大步走上前來,站在了他的面前。
她想要看看他的雙眼,他卻始終低頭,沒有與她對視。
「司徒瀚,你告訴我,」
他的逃避讓她心生疑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真的是司徒瀚嗎?為什麼我不過昏迷了三天,你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問了這麼多,可他一點反應也沒有,她不禁伸臂推了他一下。
這不過一個無意識的動作,根本沒用什麼力氣。
然而,高大的司徒瀚卻搖晃了一形,竟然有些站立不穩。
孟悅歌微微一怔,但還沒來得及細究心中的疑惑,他已經站穩了。
然後,他抬起頭來,目光與她相對。
她沒有看錯,那眸光冷硬且陌生,沒有一絲裂縫。
剛才的懷疑、困惑,不過只是她的想象。
「你昏迷了三天…」
他開口,語氣帶著嘲諷︰「就是真正的原因。你.媽媽昏迷不醒,你又在醫院里,出院了,公司還有那麼多的事情等著你,難道我要把無憂無慮給你這個根本無法照顧他們的媽咪?」
「你…」盡管他說的是事實,孟悅歌依舊臉色發白。
一樣的話,由不同的人說出來,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他說出來的事實,就像一把刀,毫不留情的刺在了她的心口。
不問理由的,她就覺得很疼。
「這個理由夠不夠充分?」
他對她的表情視而不見,繼續道︰「如果不夠充分,我還可以找出更多的理由…」
「你不要再說了!」她低吼著撇開了目光,不敢再看他。
「司徒瀚,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她側著身子,看不到他,也沒有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我們不能在一起了…沒關系…我能照顧好無憂無慮,你不能搶走他們…」
但是今天,她不會強行帶走他們。
她還在醫院里,出院後確實還要處理很多公司的事情。最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無憂無慮心里留下任何陰影。
她要慢慢的把這件事告訴他們,等到他們能夠接受和面對的那一天,她才會帶他們離開。
「無憂無慮…就麻煩你先照顧了…」
說完,她抬頭,視線觸及到無憂無慮的位置,便轉身離開了司徒瀚的身邊。
她慢慢的朝前走,確定他們不會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才靠近了台階。
「無憂無慮!」她笑著叫道。
「媽咪!」「媽咪!」和拓跋熠玩得正高興的兩人立即來到她身邊。
「寶貝,乖!」
孟悅歌親親他們,聲音有一刻的梗咽,被她極力忍住了。
無憂無慮顧著在她懷里撒嬌,沒有注意到,拓跋熠卻清晰的看在了眼里。
他雙眼一瞪,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壓下的怒火又立即被挑起,他便要朝司徒瀚走去。
孟悅歌抬眼看著他,靜靜的,卻堅定的搖頭阻止了他。
拓跋熠皺緊眉頭,什麼危險都難不倒、阻止不了他。
偏偏她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止步。
他最在乎的,是她的幸福與快樂。
如果這樣能讓她心里好過些,他沒理由不止住腳步。
她沖他感激的一笑,轉而看著懷中的寶貝︰「無憂無慮,這些天媽咪還要住在醫院,你們就在爹地這里,好不好?」
無憂無慮點頭,「媽咪,」無憂又問︰「那你什麼時候才出院來跟我們一起住?」
聞言,她心里泛起陣陣酸楚。
在他們心里,一定以為爹地媽咪將與他們住在一起。
這也是他們一直以為的願望。可惜…
「這個,要問過醫生才知道啊。」
她依舊微笑著,雙眼眷戀的看著這兩張小臉,「總之,媽咪答應你們,會盡快盡快的,好嗎?」
兩人點點頭。
「沒關系,媽咪要好好養身體,」無慮乖巧的道︰「我和哥哥去醫院看媽咪!」
孟悅歌也點點頭︰「好,乖寶貝!那媽咪就先回醫院去了。回去晚了,醫生會責怪媽咪的!」
聞言,無憂無慮有些失望。
還以為可以跟媽咪一起吃晚飯呢!
不過,比起媽咪被責怪,那一起吃晚飯還是等到下次吧!
畢竟,等媽咪出院了,他們就可以每天一起吃晚飯了!
「媽咪,我送你!」
「媽咪,我也送你!」
兩人陪她走出大門,待孟悅歌上車了,還依依不舍的趴在車窗邊。
「寶貝,回去吧,跟爹地去吃晚飯。」
她強顏歡笑︰「記得要多吃點,才能長高哦!」
無憂無慮使勁點點頭。
孟悅歌不舍的瞧了又瞧,想起拓跋熠還坐在旁邊等待,終于還是撇開眼,讓司機開車了。
「媽咪走了…」無慮看著遠去的車影,不舍的嘟囔。
「沒事喔,小丫頭,」
無憂伸出小手臂攬過她的肩︰「明天放學了,我們就去醫院看媽咪好不好?」
「好呀!」
無慮點頭,這下開心了。
然而,還沒往回走幾步,爹地卻來到他們面前︰「明天不能去!」
「為什麼?」無憂不解。
司徒瀚抱起他們︰「明天爹地和媽咪有點事,你們以後再去。」
看著爹地忽然沉下來的表情,無憂無慮對視一眼。
大大的問號印上小小的心里,爹地媽咪,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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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歌,好好休息吧。」
走進病房,拓跋熠沒多說什麼。
回來的路上她都沒有說話,他猜測她是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然而,他還沒轉身,卻見她抬起頭來看著他道︰「拓跋哥哥,前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拓跋熠一愣,又听她繼續道︰「我和阿言掉入海里,他應該是第一時間知道的,對嗎?」
她會這樣猜測,是因為她知道,那天司徒言開的車子是他的!
「悅歌…」拓跋熠不忍看她焦急的表情,「你好好休息吧,不要胡思亂想…」
「不是我胡思亂想,」
她搖頭,打斷了他的話︰「一個人怎麼會變得這麼快?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對不對?」
她不相信,前一天的柔情蜜意,轉眼就會變成冷漠。
他對她說過的那些話,他的每一個眼神,都已經印刻在了心里,再也不會輕易被什麼磨損。
拓跋熠微微一嘆︰「悅歌,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不想說的,還是忍不住︰「我只知道,他一直在調查車子墜海的事情,他跟我一樣,想要找出是誰做的。」
聞言,孟悅歌皺眉。
追查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和對她轉變態度,有什麼直接的關聯嗎?
左思右想,她也想不明白。
片刻,她抬頭,深吸了一口氣,卻露出了笑容。「我相信他。」
拓跋熠一怔。
「我相信他,」
她微笑著說道︰「我相信他一定是有苦衷的,我…」
雖然心里有點沒底,態度無法那麼堅定,但她還是努力的讓自己振作︰「我就看著,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是真還是假,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明白!
===親們都不給某影留言,是不是提前過中秋節去了呀~~~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