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的驚疑質問,紫珞心下忽就起了逗弄人家的心思,拿著喜帕沒立馬蓋上,反慢吞吞的對答過去︰
「安王來鬧新房的?……他們說北國風俗里有新婚三日無大小這麼一說,但像安王這樣冒冒失失闖進來的,為數也不多吧,而且居然一開口還懷疑新娘子的身份,安王殿下如此是不是也太過唐突了……」
「還有,殿下要是覺得凌嵐不是新娘子,可往房里找找,要是殿下可以在這房里另外揪出一個新娘子來,那改明兒,凌嵐便給安王做媒,聘了我家紫姐姐如何?只是殿下要真有意我家姐姐的話,這莽撞的性子可好好得改改,都這麼大個兒了,生的又高大又結實的,怎麼還這麼毛躁……活像一個沒長大的毛孩子,我姐姐受得了才怪……」
身為君墨問的時候,起初,金晟身在北地雁嶺關,紫珞也流連在關塞,遠離帝都的她,和金賢並不熟。
後來金賢奉母命到北地邊塞上探視皇兄,紫珞這才認得金賢,然後這孩子就像影子一樣纏著她,極喜歡跟她胡攪蠻纏。
那時,紫珞怕身份暴露,從不願與人深交,可她又不能跟一個孩子一般見識,便在人後收了他做徒弟,以師尊的身份去勞役他,很多時候還會捉弄他,因為閑著也是閑著——這孩子心計不深,耍著好玩!
之後多年,安王每年皆會去北地,兩人便漸熟絡,因此,和安王對話,紫珞真是隨意慣了,有時根本就不假思索。
可現在卻是非常時期,哪能隨意玩笑。
待話音落地,紫珞才發現自己嘴賤了,等對上金晟的眼楮時,她更是恨不得立馬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
金賢則完全呆住,悲慘的發現自己被素未謀面的大嫂給調侃了——殿前求婚一事,令他成為笑柄,別人笑他也就罷了,這位新嫂嫂也把他給逗上了。
金賢覺得自己沒法活了!
他呆著,望著那從頭到腳一團艷火的女子,心頭難受並疑惑著︰為嘛這位新嫂嫂的語氣跟師父那麼像?
為嘛?
***
這話鑽進了金晟的耳里。
拜完堂後,金晟便去前院應酬,等酒過三巡,喝喜宴的一大邦子都起轟要來鬧洞房,他笑著被他們簇擁而來。
這一路上,五弟首當其沖,金晟就跟在後面,身邊,采凝兒撅著小嘴巴,不住的使著性子,低叫︰「晟哥哥,別把我送回去可好……我就在王府為娘親……」
「守孝」兩字沒說出來,是七公主金璇上來把人拉了去,低低的叮嚀著︰「小祖宗,這麼大喜的時候,你可別提那些晦氣的字兒!」
凝兒眼巴巴的看著金晟往新房里去,委屈的直道︰「我也是被逼急了才……晟哥哥就是在偏心眼呢……這婚事應該一並推遲才對,都說要守……」
她又想說那個字兒的時候,房里就吵出了安王的大叫,然後是另一個脆滴滴的聲音不疾不慢的傳出來。
金晟進門的那刻,看到他的新娘咬著亮晶晶的唇,側臉的眸閃著笑意盈盈的奇光,立在花桌前想要往頭上蓋帕子,說話的時候,還稍稍回過臉,等對上他的視線,才驚了一下,忙把喜帕重新覆上頭頂。
這一眼,他看到了幾絲好像並不屬于凌嵐公主的狡黠。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