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即將過去的時候,《美麗人生》終于殺青,金柄嘆通知下午舉辦殺青宴,劉熙美興奮異常的收拾著自己的行李,「終于結束了,這個又冷又濕的破島,我再也不想回來了!特別是不必再見到某個不想見的人,心情真是爽死了。」
「恐怕你又要失望了,」陸蹁躚很有禮貌拉開門,「阿甘忽然失蹤了,這事估計你也知道,所以我暫代阿甘一角,直到他回來為止。」
「什麼?」劉熙美停止收拾,雙手抱胸踱步到門口,從中分的長發中陰翳的盯著她,大領白色毛衣露出半個光潔的肩膀,「陸蹁躚,你的意思是說你要當梁安燁的經紀人?」
陸蹁躚點點頭,看著她淺笑。
「出去,滾出去!」劉熙美指著外面,尖利的吼道,「你給我滾出去,你明知道我跟梁安燁是一個公司的,你居然還好意思來告訴我這個消息,你是存心來氣我的是不是。」
「我不是來氣你,是來給你送東西的,」陸蹁躚從牛仔褲口袋里模出一張精致的卡片,「梁安燁要請你看電影,讓我送票給你。」
劉熙美遲疑的看著她,猶豫半餉,終于接過票,大喜,「是野島伸司的作品,我一直特別喜歡他,梁安燁真是太有心了。」
然後她用俏麗的眼楮瞟了陸蹁躚一眼,「你可以回去了,記得下次來要敲門。」
陸蹁躚撇撇嘴轉身,「我敲了,是你自己忙著收拾沒听見而已。」
「你嘰嘰咕咕的一個人說什麼,」冷不防,肩上被拍了一記。
她轉身,看見梁安燁黑著臉戴著墨鏡一臉冷酷的站在自己身後,忍不住笑了,「慶功宴在開,你怎麼沒去?」
「你都沒去,憑什麼要我去。」他整理了下頭發,無所謂的說。
「我跟你一樣麼,你是男一號,我是跑龍套的。」她嘟嘟嘴,不滿的捏緊拳頭。
「哦,跑龍套的陸阿姨,手里拿著什麼,給我看看。」他瞥見她神情極不自然的眨眨眼楮。
「沒什麼」她側過身子,嘟嘟囔囔的說。
「你藏著什麼好吃的,想一個人獨享啊,」他點點她額頭,「你太自私了。」
「真的沒什麼,就是買了一些啤酒。」她只好把塑料袋拿出來,「你們去開大慶功宴,我一個人給自己開小慶功宴。」
「不行,我也要參加你的小慶功宴,」他一把奪過袋子,「還有烤翅和牛肉,看來你是早有預謀一個人獨享了,我才不去那個什麼破慶功宴呢。」
她無奈,只好雙手插進毛衣口袋里,用肩膀狠狠撞了一下梁安燁的手臂,「小子!走啦。」
冬季的海灘其實也沒有什麼景色,也就是一片光禿禿的灰色,肆虐的海風瘋狂的吹紅人的鼻尖,看起來格外淒楚,陸蹁躚跟他坐在一塊岩石上,穿著卡其色雪地靴的她兩腿撇開,仰頭喝啤酒,然後把罐子捏癟,狠狠丟進海里,雖然看起來不太環保,但心情真的需要發泄。
梁安燁一言不發的喝著啤酒,陸蹁躚一邊喝一邊罵,罵金柄嘆,罵劉熙美,罵花姐,罵所有跟她有過節的人。
「他們算個屁啊!」她岔岔不平的用肩膀撞他,「老子考進常青藤的時候,誰不來巴結老子?現在呢,連看都懶得看老子一眼,金柄嘆算個什麼,不是我他不知道在哪里給大媽們排舞,花姐算個什麼,只知道跟劉熙美沆瀣一氣,化妝化得難看死了!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趁著我被北冰洋那個混蛋經歷欺負的時候落井下石,你們都是壞蛋!」
「我可沒有欺負你啊,你怎麼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陸蹁躚根本听不見他說什麼,只是大喊大叫,「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你看見沒有,我被這些人欺負得好慘!」
「陸阿姨,陸阿姨,你喝醉了!」梁安燁奪過她的易拉罐,「別胡說八道了,我們還是走吧。」
「我沒醉!」陸蹁躚瞪著通紅的眼楮看著他,「你憑什麼說我醉了,你以為我會難過嗎?屁!我才不難過,我一點也不難過,2009年就要過去了!金融危機已過去,光明和希望就會到來了!」
「是是是,」他耐心的哄著她,「2009年就要過去了,我們都會好起來,走吧走吧,別說了。」
她站起來,有些不穩,梁安燁無奈的搖搖頭,看著她嘟著嘴巴站在風里,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忍不住的攔住她,「別走了,我背你吧。」
海風中,他背著她慢慢的走,她把醉醺醺的臉埋在他的背上,閉著眼楮嘴里還是喋喋不休,「2009年過了,我30歲了,好快,我都要30歲了,我覺得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做喔,怎麼一下子就跳到30歲了如果時間不是往前跑,你永遠在我身邊,那該多好。」
「陸阿姨,你能不能安靜一下。」他實在受不了,回頭抗議。
「你說的,人類的感情沒有那麼堅定,時間久了,我就會忘記,可是我都要30歲了,我還是沒有忘掉你,我就是要證明給你看,你看,我30歲了,我還是沒有忘記你。」
她說完了最後一句,匍匐在他肩上黯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