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劍齊天 第八十章 驀然回首 亦真亦夢

作者 ︰ 恭謹涵遜

在那起伏跌宕,花木蔥蘢的幽谷之中,終于再也看不到了雲君臨的身影。她,一顆嬌女敕的芳心,便似一朵不經驟雨摧殘的新荷,黯然的粉碎,零落的滿地狼藉。此時,她多麼想蹲在地上大哭一場。然而,她自己都不允許。沒有到最後關頭,便輕言放棄,那不是她清影盈香的性格。雖然累得已然找不到知覺,雙腿如灌鉛了一般沉重。然而,她卻仍堅定而執拗的向前跑去。正在這時,郁蔥花林之中霍然飛出一道紅影,在那電光之間,攔腰將她抱去。清影盈香大驚道︰「你是誰,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但那人卻不予理會,抱著清影盈香,眨眼之間便消逝了蹤跡。雲君臨在那馬匹之上,被冷冰清牢牢控制,心中悲痛欲絕,喊道︰「阿香,阿香。」冷冰清叱道︰「什麼香不香的,煩死了?」雲君臨霍然吼道︰「魔女,放我下來,我便是死也不跟你去魔宮,放我下來。」一時拼命掙扎,但冷冰清將他按得好生結實。他雖是掙扎,卻總不能掙月兌。他體內雖有「金冠玉龍」的「先天之氣」,經過《玄空龜息功》轉化而成「浩然真氣」,奈何卻不懂應用,一時只能吼道︰「魔女,你這殺千刀的魔女,我恨你。」冷冰清見他如此惱怒,心中不免慌亂,只是說道︰「君臨,我都是為你好,都是為你好。」雲君臨喝道︰「我不要你對我好,你放開我。」冷冰清忽然怒道︰「我冷冰清想得到的,沒有人可以阻止,沒有人。你想走,門也別想。」雲君臨霍然驚住,在那一時之間仿似明白了什麼一般,坐在馬上再也不再言語。此時,眾人已將奔到幽谷邊緣,卻忽然有人驚道︰「不好,長空棧道被人毀了。」一時之間眾人皆驚,但見那幽谷邊緣,天塹之上,空空如也。舉目望去,只剩下雲霧繚繞之下的萬仞深淵。觸目驚心的兩側高崖之間,此時好似被天斧從中間劈開了一般,留下了一道寬逾數十丈的天痕。原來架起長空棧道的兩側石柱,此時已然立在那里,但卻顯得好生蕭索。雲君臨哈哈大笑,眼中充溢滿了淚花,一時心中痛快至極,大喊道︰「老天,你還是對我不薄!」眾人紛紛側目怒視。冷冰清卻是霍然揪起他的耳朵,罵道︰「臭小子,即便我死了,也要拉上你墊背。」正當此時,整個幽谷之中忽然鑼鼓驚天,響起一片殺喊之聲,一時眾人俱皆面面相覷。但見霍然之間,他們已被十面包圍。所來之人竟然有數千之眾。內圍三重均是清一色的弓箭手,紛紛劍拔弩張。而外圍之人更是刀劍相向,目露凶光。而這群人等帽子之上卻均有一片青黃色樹葉配飾,胸前卻都帶著紅花。眾人紛紛驚呼道︰「北國‘落葉紅花’會!」牛頭痛罵道︰「蟑螂捕蟬,黃雀在後。這些龜孫子,竟然陰我們。」馬面亦罵道︰「媽的,老子便是臨死也要殺他幾十個龜孫子,給老子陪葬。」此時卻听得那「落葉紅花會」眾幫眾喊聲如雷道︰「殺光魔道妖人,殺光魔道妖人。」雲君臨見得如此多人,劍拔弩張,刀光閃閃,劍氣逼人,心中痛道︰「難道我真要葬身于此,那問心怎麼辦?問心至今還在‘驚谷三客’手中,情況不明。難道我就這麼死了?」一時之間,心亂如焚。雲君臨想到如若自己死去,那問心一定會被「驚谷三客「囚禁終生,一時心中糾結,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執著于一念,拘泥于小節。」不禁對冷冰清道︰「冰清,眼看我們便將同死于此處,心中竟然對你有些許愧疚。」冷冰清霍然听他以「冰清」二字相稱,不禁心中一顫,道︰「你對我能愧疚什麼?」雲君臨道︰「其實直到此刻,我忽然感覺你對我一直很好。」冷冰清听得莫名其妙,但心中卻由衷甜蜜,道︰「君臨,我此生此世便會對你好的。」雲君臨卻驀然傷感道︰「可是,我們馬上便要死了,我只想臨死之時,能表達一些我的歉意。」冷冰清聞言,鼻子莫名一酸,眼中淚花瀅瀅,說道︰「君臨,能听到你說這話,我真的很高興。我便是立馬死了,便也會很開心。」雲君臨道︰「冰清,在這最後的關頭,讓我來保護你吧。你一直坐在我後面保護我,我們換換位置,讓我坐在後面保護你,為你擋槍擋箭。」冷冰清再也忍耐不住,淚水如斷線之珠,瀅瀅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順著她那光潔似玉的臉龐緩緩滑落,說道︰「君臨,听到你說這樣的話,我已經非常高興。不,我不會讓你幫我擋槍擋箭。」雲君臨卻執拗道︰「冰清,你便成全我吧。我真的對你十分的愧疚。你不答應,我會死不瞑目的。」冷冰清見他言辭誠懇,心中甜如蜂蜜,說道︰「君臨,我真的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既然你如此說,我便答應你。你死,我死。你活,我活。」雲君臨霍然震驚,他沒想到這冷血無情、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魔道妖女竟然如此性情剛烈,他一時竟然有些後悔自己的舉動。卻听冷冰清道︰「君臨,我先下去,你往後面坐坐,然後我再坐在你的面前。」說話間,已然躍了下去。雲君臨不禁一愣,心道︰「我這麼做到底是錯是對?」一時猶豫萬分。冷冰清叫道︰「君臨,君臨,你怎麼了,快往後面坐啊,讓我上去。」雲君臨聞言,不禁從發楞間回過神來,依照冷冰清之言,往後面坐了坐,心中道︰「雲君臨,不要再猶豫了,問心為你受了那麼多的苦,她還在等你回去救他呢。」此時,但見冷冰清飛升而起,正往那馬背之上躍來,雲君臨卻霍然大吼一聲,奮力推出一掌。這忽然推出的一掌卻無端攜帶「浩然真氣」的威力,聲勢驚人。冷冰清絲毫未覺,雙足毫無憑依,被雲君臨掌風霍然擊在身上,一身驚叫,翻身跌了下去。雲君臨一拉馬韁,那馬一聲嘶鳴,撒開四蹄沖了出去。眾魔道眾人一直一致對外,專心不二,不料忽然發生如此巨變。紛紛大呼,發出暗器,卻均擊在馬臀之上,那馬吃痛,反而越發奔得迅猛。雲君臨坐在馬背之上,那馬揚塵滾滾,如風一般奔了出去。不禁驀然回首,卻正看見冷冰清,清絕的眼神中充滿了無邊的幽怨,不知是痛恨,還是痛悔。瑩瑩的淚光閃動,卻似有梨花帶雨般的嬌怯和單薄。她竟然沒有像以往一般,飛身追來,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雲君臨莫名心中一痛,耳旁的風聲呼呼而過,但眼前卻分明是一雙傷心痛絕的眼神。所有的一切,群山雲影,青草花香,蒼木松柏,刀光劍戟,馬鳴人聲,好似在那一瞬之間完全定格在那里。此情此景,似真似夢。雲君臨長嘆一聲道︰「也許這才是我心中欠下的對你真正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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