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半個時辰,老馬將初夏平安地送入一個客棧後,便先行駕車離去。
在那家客棧的一間客房里面,她再一次見到了那個熟悉又陌生的三夫人,納蘭白芷的母親。
隔了那麼久沒有見面,見面時依舊是哭哭啼啼述說,訴說著老爺子的無情,訴說著「綁匪」的恐怖,也說著她的惶恐不安,這熟悉的場面讓初夏覺得無可奈何。初夏少不得忍著身上的舊傷,忍著滿心的煩悶,安慰于她。
「娘,不要擔心了,那些人都不是壞人,他們是我的朋友。他們都不會傷害你的。」
「朋友?」三夫人吶吶地長大了嘴,半天才找回了話頭,「芷兒何時認識了這樣可怕的朋友?一個一個全都是凶神惡煞的。」
「就是出來的時候,無意中認識的。」初夏不在意地聳聳肩。凶神惡煞?比起孤膽俠義的老馬,比起了一身好武藝的莫商,比起了睿智干練的李竹,比起了精明果斷的薛夫人,還有蘇睿——自己家中的那個老不死才是真正的人中惡鬼吧?
「這樣的人,女兒只該遠遠地避開了。」
初夏點點頭。「恩,已經道別了。估計以後想見也見不上了。」
「也是,女兒是要入宮的,入了宮,自然不會認識那些酒鬼蛇神了。」三夫人若有所思的說著。
「娘要我回去?」初夏卻是一驚,她瞪大了眼楮。自己是千辛萬苦逃出來,後來因為擔心這具身體的母親受到牽連,又讓人費心費力地將三夫人「劫」出來,為的就是求個母女從此月兌離納蘭府,從此平安度日。可是,這個母親居然並不是那樣想的。
「自然是要回去的,不回去,我們兩個婦人又能去哪?」三夫人也一樣睜大了眼楮,仿佛初夏問了什麼古怪的問題。
「能到哪里去?天下那麼大,哪里都可以,女兒有手有腳,雖然不能夠再像過去一樣錦衣玉食,但是溫飽卻可以的。」初夏握著那婦人瘦骨嶙峋的手臂,模著她手指上斑斑駁駁的傷口,心中是又懊悔又痛恨,懊惱著自己果然把她害的很慘,而痛恨著卻是那個男人的無情。為了自己的利益和權勢,那個男人已經泯滅了良心,兒子也好,女兒也好,全都是他攀上富貴的棋子,都是可以舍棄掉的。
「我的芷兒,你莫是病了嗎?怎麼說出那樣瘋癲的話,你的姓名早已經納入了皇家的典冊,這輩子只能是皇家的女人。難不成,女兒想要就這樣終身不嫁?」她的母親顯然不認同她的話,只是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樣。「芷兒,你之前不是說想通了嗎?不是說願意入宮嗎?怎麼才出去了幾個月,就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那些個壞人讓你這樣說的嗎?女兒不要怕,我們去找官府,一定要將那些惡人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