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青玉一眼看到楊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馬上就要沖口而出的痛呼被她生生地壓了下去。
她的手指緊緊地扣在梅劭平的背上,咬牙忍下了身體上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被刺破戳穿的痛常有一個聲音在她心里大吼著︰「忍住這一刻的痛苦,過了今晚,這個男人又是你的了!」
不能暈倒!不能喊痛!不能服輸!
尹青玉差一點兒咬斷了舌頭,那一波撕心裂肺的痛楚才消退減弱。然後,她听到梅劭平狠狠地問︰「你不就是想要這個嗎?好受嗎?還要嗎?」
說完,他的上半身一起,做了欲撤離的動作。
尹青玉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不讓他轉身。嘶顧的疼痛,抬起身來貼到梅劭平的身上,像一條美女蛇,沿著梅劭平的身體攀附糾纏著。
她吻他的頸,咬他的下巴,解他的衣扣,用干澀的聲音說︰「這怎麼能夠?我要你的人,你答應給我你的人,才開始就想結束了?你不會是害怕了吧?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在你強大的表面之下,有一顆脆弱敏感的心。你是不是害怕我?你怕被我征服了,再也離不開我?」
梅劭平本來已經情緒失控,被她這幾句話刺激到,氣血翻涌。已經沉睡了好久的那個野獸一般的梅劭平被喚醒了,而那個沉浸在戀愛的幸福與快樂中的平和安寧的梅劭平被打敗了。
他松手,被做了特殊功用的香水瓶「啵」地從尹青玉的身體里彈了出來。他摁倒她,三兩下解開了自己的褲子,然後他扯著尹青玉的腿將她往下一拖。
尹青玉的後背和腰在一片碎玻璃和裝化妝品那些大大小小的瓶罐上蹭過去,一片銳利的疼痛,也分不清是皮膚被劃破了,還是被那些瓶瓶罐罐硌著了。
隨即,她感覺到自己剛剛被刺傷的下/體抵在了梅劭平雄起的欲/望上。她渾身都哆嗦了一下,因為她那里太疼了,怕是經不住更大的傷害。
但是梅劭平不容她退縮,也沒有任何的前戲,腰一挺,就刺進了她的身體里。
「啊!」尹青玉終于忍不住皮開肉綻般的痛苦,發出一聲慘叫!
可是女人在這種情況下,不都是叫得這麼響嗎?到底是疼痛的慘叫,還是享受的歡叫,站在門口的楊琳是分不太清的。
她的心里有一個聲音在說︰「走吧,別玷污了你自己的眼楮!」可是她的腳卻像是生了根一樣,拔也拔不動。
她居然就站在那里看著,還下意識地抱了臂,倚在了門框上。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走過來,看到她淡然鎮定的表情,還以為她在看一幕賞心怡情的舞台劇呢!
只有她自己感覺得到,她的內心像是被滾油潑過,燙得血肉模糊。她很痛,不僅僅是心痛,好像渾身都在痛。可是她沒有哭,相反,她的眼楮干澀,像是所有的水份都被心里的火氣炙烤著,蒸發掉了!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邁不動步子,難道是這個男人的身體太好嗎?
你看他每動一下,從腿部到臀部,從腰部到背部,那些漂亮的肌肉都會隨著他的動作突現,再隱沒。反反復復,真是像極了在草原上追著獵物奔跑的豹。
而那只獵物,就是尹青玉。
他撕扯著她,摔打著她,紅著眼楮與她糾斗,好像不把她撕成碎片,他就不能安心一樣。
對于尹青玉來說,她承受的已經算是一次真真正正的虐待了。她沒有快感,只有海潮一樣一波漲似一波的痛常她的下/體已經被香水瓶刺傷,梅劭平在里面每**一下,都像是有人拿著鋒利的刀片在刮她傷口上的碎肉,火辣辣地疼。
梅劭平顯然不願意听到她的聲音,在她叫出第一聲的時候,就張開手指卡住了她的脖子。她呼吸困難,臉漲得通紅,太陽穴那里像是有小錘在敲,視線也不是很清楚,很明顯的缺氧癥狀。
而梅劭平也不太願意看到她的臉,他眼瞼微合,幾乎是閉著眼楮,只憑他對女人身體的無比熟悉,操控著尹青玉翻來轉去。
梳妝台上的各處物品 哩啪啦地掉到地板上,整面鏡子碎掉,從鏡框中掉落下來,碎鏡片將尹青玉劃得遍體鱗傷。
尹青玉覺得自己快死了,她開始後悔自己那麼倔強地強迫和刺激他。可是她的脖子被卡住,沒有辦法開口求饒。可是在嘶梅劭平折磨得一團混亂的意識中,仍然沒有忘記楊琳就站在門口。
在她的視線中,楊琳的身影有些模糊,但卻一動不動地杵在那里,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終于為自己承受的痛苦找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她相信,依照楊琳的性格,親眼目睹梅劭平跟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即便是她看得出是梅劭平在施暴,她的心理上也是接受不了的。
她了解像楊琳和芳菲這樣自視清高的女人,她們才真正是外表強大,內心脆弱!她們不是她的對手!
她尹青玉才是那個真正強大的女人!想她剛出道的時候,被一個男人騙去了酒店,酒店的房間里有六個男人在等著她,嘶那六個男人折磨了整整一個晚上,那時候她所承受的痛苦也不過如此。
她早已練就刀槍不入的堅強,楊琳那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豈能斗得過她?
這樣想著,她自己雖然已經傷痕累累,而且她也看不清楊琳的臉,但她還是朝著楊琳微笑。無論她自己多痛,她都不能向對手示弱,過了今晚,楊琳就是一朵萎謝的花,而伺是那只浴血重生的鳳凰。
楊琳看見了尹青玉的微笑,大概是因為她的眼楮已經沒有了焦距的緣故,那笑容很詭異。莫名其妙的,楊琳竟然回了尹青玉一個微笑,嘶知道,她自己的微笑更加詭異。
在這樣一間瘋狂混亂屋子里,兩個女人在進行著奇怪的交流。而梅劭平站在她們兩個之間,背對著楊琳,像一匹月兌了韁的野馬,發了瘋一樣地奔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跑向哪里,在他的人生中,迷失方向是常有的事。
他四歲的時候,媽媽突然失蹤。那個時候,他小小的世界轟然坍塌!他變得自閉又自卑,他覺得一定是自己不討人喜歡,所以媽媽才會棄他而去。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覺得生活沒有了方向。
他拼命地讀書,他想只要自己將來成為一個優秀的人,無論媽媽在哪里,他都能找到她,然後站在她面前,驕傲地說︰「媽,我是你兒子!」
漸漸長大後,他開始明白自己的家族是做什麼生意的。年少的他滿腔正義,發誓要與父輩劃清界限,要做一個干干淨淨的梅家子孫。他甚至為此投考了名牌大學的法學專業,
他的理想是成為一個法官,威嚴地坐在法庭上,審判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罪與惡。
然而就在他快畢業的時候,他的父親數道金令牌召他。在他拒不回家,並且已經開始準備法官考試的時候,他的父親出現在他與芳菲新婚的小家里。
那天他一進屋,就看見父親坐在沙發上,滿面笑容,與芳菲親切敘談。而芳菲則有些拘謹,畢竟她頭一次見公公,而且他們還是偷偷結婚,事先沒有征得家長的同意。
梅劭平趕緊將芳菲推進臥室,問父親︰「你想干什麼?」
他的父親用慈愛的目光看他,說出來的話卻字字如刺︰「平兒,兩年沒有回家探望我這個當父親的,還要我親自來看望你,你是不是太不孝了?我們家要出大事了,爸爸被一個身邊的人出賣了,危家族生意平安,恐怕爸爸要進牢里去呆幾年了。我放任你在外面玩了這麼久,你也該收心了!身為梅家的子孫,這種時候你要承擔起責任來了!」
梅劭平根本不在意什麼家族生意,他說︰「爸爸,梅家的財產,我一分不要,你自己留著,活到幾百歲也花不完。你進牢里,我會去探望你,至于所謂的家族生意,我以前就說過,我一定不會沾手的!」
梅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皺了一下眉,對茶的味道表示了一下不滿,然後指了指臥室,說︰「那個女人嬌嬌滴滴的,做不了我們梅家的媳婦,你還是讓她走吧如果你開不了口,我來說。」
梅劭平當即就急了︰「你別打芳菲的主意,我不會允許你動芳菲一根毫毛!」
「留不留得住她,就看你的表現了。」梅父將茶杯放下,自信而篤定地望著兒子。
梅劭平很傷心︰「你這是在逼我?你為什麼移自己的兒子做那種骯髒的勾當?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你這樣說,就是在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爺爺的親生兒子嘍?」梅父對梅劭平的任何激烈反應都淡然以對,「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從小到大,你一直在問我你媽媽在哪里,只要你乖乖回去,承擔起家族生意的責任,我就告訴你媽媽的去向。」
「媽媽還活著?」這是梅劭平從四歲以後,第一次從父親的口中打探到母親的消息,他激動不已。
可是梅父只挑了挑眉,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你把媽媽怎麼樣了?」梅劭平直覺媽媽的失蹤不簡單,捏緊拳頭怒視著父親,「你不說也罷!我只要知道她還活著就好!我自己能找到她!」
梅父搖頭︰「你別太自信,這個世上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你媽媽的秘密,如果我不開口,你永遠也找不到她!」
然後梅父指了指臥室,又指了指梅劭平的心口︰「你的女人,你的媽媽,如果你想保護她們,就听我的話,跟我回家」
那一次談話之後,梅劭平屈服,在梅父入獄之前,正式成為了DK聯盟年輕的教父。
從此他的生活一面是眾星捧月,一面是血雨腥風,而他則感覺人生第二次失去了方向。
回歸家族之後,梅劭平與芳菲的關系就漸漸地從冷戰走向崩潰。但是不管兩個人之間如何糾纏痛苦,總歸芳菲還活著,他在外面打拼的時候,會想起來白沙島上有他愛著的女人,而他每次回來,都能看見芳菲的面容,即便是冷冰冰的,毫無感情的,那也是一種很特殊的存在感。
可是最後,芳菲終于徹底厭棄了他,她以死來宣示她的怨恨與遺憾,她寧願去死,也都不肯再給他一次機會。
梅劭平的人生,第三次沒有了方向感。
隨後,島上就來了一個任性刁蠻的小楊琳
多奇怪,他正在與一個女人進行身體上的凶狠纏斗,而他的腦子里卻像是映放電影一樣,將他自己這一生的經歷快速地播放了一遍。
最後,他居然歸總出一個很有哲學意味的結論︰既然他生為梅家的子孫,既然他注定就要成一個撒旦,那麼他經歷的這些,就只能說是上天對他的懲罰。他在罪與惡的狂濤中沉浮,沒有寬恕,沒有救贖。他的身邊留不住天使,只有惡之花才能在他的土壤之上綻放。
這樣一想,他突然對已經近乎昏迷的尹青玉生出一些憐惜來。他停止了動作,將她從破碎的鏡片之上抱了起來,擦掉她唇角掛著的一滴鮮血,問她︰「你疼嗎?」
尹青玉的脖子終于松快了,她大口地吸氣,被猛然灌進肺里的空氣嗆得直咳。她的腦子也漸漸從昏迷的邊緣清醒,她清晰地听到梅劭平的聲音,輕輕的,甚至有一分關切︰「你疼嗎?」
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帥住了梅劭平的腰,大聲哭著:「疼!很疼!」
梅劭平想安慰她,拍了拍她的背,卻沾了一手的鮮血。他只好改拍她的肩︰「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我不該傷害你,你救過我的命」
尹青玉從梅劭平的臂下清楚地看到,楊琳依舊站在門口,于是她越發哭得大聲,雙手緊緊扣住梅劭平的腰︰「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也難過!只要你高興,對我怎麼樣都行!」
梅劭平在這一刻有一絲感動,他嘆氣,將尹青玉抱了起來,準備把她送到床上去,叫來醫生給她處理一下傷口。
他一轉身,猛然看到楊琳倚門而立!
她似乎在那里站了許多,已經站成了一尊雕像。她一動不動,連看向他的眼楮都不眨一下。她的臉上沒有表情,臉色卻很白,好像有些虛弱,可是她的眼楮卻很亮,牢牢地定在他的臉上,像是要把他的臉看穿。
梅劭平來不及思考,下意識地手一抖,尹青玉就從他的懷里掉到了地上。
楊琳似乎覺得這個場面很有趣,她終于動了動,抬起一只手,捂著嘴笑了一聲︰「梅劭平,你可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你什麼時候來的?」梅劭平看著楊琳愉快的笑容,心往無底的深淵墜下去。
「什麼時候?」楊琳重復了一下他的問題,皺著眉想了想,「我沒留意時間哎!反正一來就看到好戲了大概半個小時以前?呵呵梅劭平,你的體力可真不是蓋的!我剛才突然想起一份好工作,非常適合你去做,你猜是什麼?」
梅劭平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沉默地看著她。
楊琳見他不說話,便自問自答︰「你猜不到?你怎麼那麼笨!就是牧場的種馬啦!誰家的母馬想要生小馬了,都會牽去牧場給種馬配種」
「你住口!」梅劭平被侮辱,沖著她大吼一聲。
楊琳清脆地笑了,拍著手愉快地說道︰「哈哈!你也覺得我的想象力不錯吧?要不然你干嘛吼這麼大聲?我也是給你提個醒兒,沒準兒將來你失業了,找一家牧場應聘這份工作,你一定是最優秀的種馬」
梅劭平氣得頭腦發暈,想要沖過去給她一巴掌。一抬腳,就被地上的尹青玉絆了一下。
楊琳又笑,指著被摔得爬不起來的尹青玉︰「你想教訓我嗎?我就在城堡外的某一處石屋里,隨時恭候!你還是趕緊照顧一下她吧,你看她快死了呢!」
說完,她身形一飄,優美地轉身,離開了!
梅劭平跨過尹青玉,追到門口,眼看著楊琳蹦蹦跳跳地下了樓梯,一邊走一邊大笑,好像她今晚看到了一幕最好的喜劇,令她無比開心。
梅劭平惱羞成怒,追到樓梯口,朝著樓下大喊︰「是誰放她進來的?以後不許她邁進城堡一步!誰再敢放她進來,就自己從後山崖上跳下去!」
他沖著楊琳走出大門去的背景吼著,但是楊琳連頭也沒回,輕盈地走掉了。
她出了城堡的大門,迎著夜晚涼爽的風,一路向自己住的那一座石屋跑過去。她跑得很快,像是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追她一樣。一直跑到了石屋門外,她停了腳步。
大俠蹲在門口等她,見她回來了,跳起來圍著她打轉。
她站在那里,听到屋子里傳出來麗姨給小龍講故事的聲音。她仰起頭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拍了拍大俠的頭,轉身又離開了屋前。
大俠會意,跟上她的腳步。一人一狗慢慢地走著,來到夜晚的海灘上。
寂靜的夜里,海浪撲到沙灘上的聲音格外清晰。楊琳已經看到不遠處泛起的一線白色浪花,她停了腳步,坐了下去。
沙灘上又潮又涼,楊琳卻像是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坐下就不想起來了。她將整個身體都側歪在大俠的身上,大俠被她倚得往旁邊一栽,趕緊四腳抓地,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它蹲坐下來,任由楊琳倚靠著。它能感受到楊琳的情緒不對,它面朝著幽漆的大海,一臉的茫然與憂傷,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怎麼了。
大俠身上暖暖的溫度,令楊琳緊繃的身心放松下來。這里除了她最好的伙伴,再無他人。她裝不下去了,也不必裝了,渾身癱軟發抖,眼淚 哩啪啦掉了下來。
她先是咬著嘴唇,不讓哭聲溢出喉嚨。可是她忍不住,便「嚶嚶」地輕聲啜泣。
大俠知道她哭了,用自己的頭去蹭她的臉。它的安慰讓楊琳徹底崩潰,帥住大俠,大哭出聲。
大俠不敢動,不知道如何是好,嗚嗚地低咽著,著急地擺著尾巴,將它身後的沙灘掃出一個沙坑來。正焦慮不安的時候,它看到一個人走了過來。
夜色中,那人的面目是模糊的,大俠立即警惕起來,不安地動著身子,「汪汪」吠叫。
楊琳抬手在它的背上拍了一下︰「你別動!你借我靠一靠嘛,我心里難過死了!你讓我哭出來吧你還動!你不夠意思!」
訴哭邊數落著躁動不安的大俠,來人卻已經走到她身後了。大俠認出來人,便安靜了一下來,平白被楊琳打了一巴掌,它委屈地低嗚一聲,也就罷了。
楊琳見它老實了,摟著它繼續哭。訴哭邊罵︰「大俠,你說我是不是瞎了眼,我還當他是個人呢,原來他一直都是禽獸!嗚嗚我怎麼辦?我快難過死了,我都不想活了,一會兒我要是跳海了,你千萬別去救我啊!」
大俠看看她,又看看來人,眼神可憐巴巴,像是在對來人說:你倒是說句話呀,你勸勸她呀,我都快被她勒死了!
來人模了們尖,輕輕地笑了一下,在楊琳的身邊坐下來,開口道︰「跳海?這可不是小嫂子的風格呀!」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楊琳一跳︰「天哪!你是誰哦,川哥」
兩個人距離很近,卓念川能看到她的神色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他自嘲道︰「看來我不是你期待中的人啊,讓你失望了。」
楊琳松開大俠,抬起袖子在臉上胡亂抹了幾把,窘促地說道︰「我現在這副德性,還能希望別人看到嗎?我只是被你嚇了一跳,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
「是你哭得太忘我,所以才袒到我靠近的聲音,大俠都知道我來了,它提醒你,你還打它。」卓念川語氣輕松,像是來找楊琳閑聊的。
楊琳模了模大俠的背,轉頭用威脅的語氣對卓念川說道︰「你看到就算了,可不許對別人說啊!否則我放大俠咬你!」
卓念川撲哧樂了。
他真的挺佩服這個小女人,剛剛哭完了,轉臉就可以來凶他。他搖頭道︰「我可不能答應你什麼,你應該知道的,我和平哥是一條心,我知道的事情,他一定會知道的。」
「別在我面前提那個衰人!」楊琳火氣騰地躥起來,覺得只用一個詞罵他還不過癮,又狠狠地罵了幾句,「他就是一匹種馬!禽獸!流氓!壞蛋」
她嘴巴雖然厲害,但其實也不太會罵人。幾句之後,她詞窮了。
卓念川點了點頭︰「你罵得好!可是你那麼恨他,還回去找他做什麼?你好像連一天沒有他的日子都夠下去吧?」
一提起這個,楊琳就無比窩火。她在心中暗暗發狠︰要不是因為我的身份我的任務,我會回去找他?
「我有東西落在他那里,我要取回來。」楊琳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什麼東西那麼重要,非要在今晚拿到不可?」卓念川絲毫不給她面子,「你是想回去向平哥求和解的,對不對?這沒有什麼說不出口的,兩個人在一起,總要有一個人懂得妥協。如果兩個人非要針尖對麥芒,爭出一個是非對錯來,那下場就如先前平哥和芳菲的關系一樣,越走路越窄,最後終于堵進了死胡同里,想轉身都來不及了。」
「哼!」卓念川不勸還好,他這樣一勸,楊琳火氣更大了,「我倒是想向人家服個軟求個饒,畢竟是我有錯在先,他對我發發脾氣,我就勉強忍了!可是人家不稀罕呀!缺了
我楊琳,還有尹青玉呢!我最後悔的就是今晚去找他!簡直是對我幼小心靈的嚴重摧殘!我一生都難以擺月兌今晚的陰影!」
「發生什麼事了?」卓念川並不知道在尹青玉的房里發生的事,只是有人告訴他楊琳去城堡了,又被梅劭平攆了出來。而且梅劭平吩咐下來,以後不許楊琳踏進城堡半步。
楊琳擺手︰「你別來問我,你自己的老大是什麼人品,你應該很清常總之我算是認清他了,以後他若能在島上給我留一個生存的小空間,我就感激不盡了。之前的事,就當是過眼雲煙吧,你以後也別叫我小嫂子了,打上梅劭平的女人這個標簽,我覺得很恥辱!」
卓念川沉吟著,用手指在沙灘上隨意亂劃著,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小嫂子可能不知道,平哥以前不是這麼容易暴躁的人,他在大學里的時候,也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要不然他也追不到芳菲。我覺得是他的父親毀了他,梅先生強迫他接手DK聯盟,他剛剛被扶持上位,梅先生就入獄了。他一個毫無經驗的年輕人,不僅面臨DK聯盟的仇家趁機尋釁
生事,連幫內的一些老人兒和長輩都算計他。那一段時間可謂危機四伏,偏偏芳菲又跟他鬧翻。她偷偷地跑出去演出,被仇家盯上,差一點兒被綁架,而她又不肯听平哥的話,平哥無奈,就把她送來了島上,從那兒以後,芳菲就再也沒有正眼瞧過平哥。」
「也就是這些事吧,讓他的脾氣越來越壞再說了,高處不勝寒,他一個人統領一個分布世界各地的龐大組織,難免會養出來一些壞脾氣。」
「你這是在給他找借口嗎?變壞了就是變壞了,說再多的理由,他也不是一個好人!況且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我又改變不了他,我能有命走出白沙島,就已經感謝上帝佛祖滿天神靈了!我有自知之明,我惹不起他,就躲著他!」楊琳賭著氣說道。
卓念川听她這樣說,心急轉過身︰「你不能放棄!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讓你了解他,給他一些時間,你一定可以的!」
「哇!」楊琳驚訝地偏臉看他,「川哥,你這麼牽掛梅劭平?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你要是愛他,你就勇敢地追求他,反正你們每天都是形影不離,湊成一對兒正好!」
「你」卓念川氣得瞪大眼楮。
楊琳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開得不是時候,趕緊轉過臉去躲避卓念川的目光。卓念川瞪了她一會兒,見她沒反應,覺得無趣,就嘆氣道︰「我也是閑操心,看你有心情開玩笑,就知道你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了!你剛才還說要跳海去呢,現在還不是好好地坐在這里?興許你們兩口子明天就和好如初了呢,我跟著操什麼心?」
說完,卓念川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沙子︰「夜里涼了,這里又空無一人,雖然你有大俠,但也要防著點兒,還是趕緊回去吧。」
楊琳想了想,站起身︰「大俠!回家睡覺嘍!為不值得的人生氣,我才是瘋了呢!」
說完,她領著大俠,先卓念川一步離開了。
卓念川看她走遠了,搖了搖頭,才慢慢溜達回了城堡。
楊琳回到石屋,小龍已經睡了。麗姨點著一盞台燈,靠著床頭看書。見楊琳回來了,她摘了眼鏡,問︰「你去找梅劭平了?」
「沒有!」
楊琳否認得很快,可是轉念一想,嘶梅劭平那麼高調地下了禁令,明天全島的人都得知道,也不可能瞞過麗姨,只好又點頭︰「好吧,我承認,我去找他了」
「你怎麼那麼沒出息!」麗姨「啪」地把書合上,摔在了一邊,氣憤地看著楊琳。
楊琳心中暗暗嘆氣︰麗姨,你哪里知道我的苦衷,我跟他鬧到這一步,前面的功夫全白費了呀!我要是不回頭找他,我什麼時候才能完全任務,離開這個鬼地方呀!
麗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繼續數落她︰「我還以為你是個有脾氣的人呢!怎麼迷上了那個男人,也變得這麼心軟?他下得了狠心攆你,你還厚著臉皮回去找他?你有沒有自尊?」
楊琳被罵得無地自容,無言以對。好在麗姨的聲音太大了,把小龍驚醒了。麗姨忙去哄小龍,楊琳趁著這個功夫,趕緊溜進了浴室。
她開了熱水,坐在花灑的下面。熱水從頭上灑下來,所涼的皮膚漸漸地溫暖了起來。可是她的心里卻依舊寒冷,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這麼傷心,並不是因為她的任務。她傷心是因為自己,她心里有恨也是在恨自己。
臨行前,她的教官送給她一句話︰「沉著、理智、清醒,千萬不要動真感情!」
她那時候還想︰動真感情?我瘋了嗎?我會對一個黑幫老大動真感情?我生是浩的人,死是浩的鬼,我要是愛上別的男人,天打雷劈!
瞧瞧她現在,有多久沒有在深夜里夢到浩,哭著醒來了?她也是一個喜新厭舊的人嗎?她也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嗎?那她還有什麼資格責備梅劭平?
以後遇上下雨打雷什麼的,她還是躲著點兒吧,老天爺若是記住了她當初的誓言,說不定真會拿雷劈她。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有用,當務之急是重新回到梅劭平的身邊。她今天下午已經感情用事了,嘶是一個好臥底,在她與梅劭平對峙爭鋒的那個時候,她已經忘了自己是個臥底。
現在事情被她搞砸了,她自己必須想辦法挽回。這無關感情,這是她的責任!
可是認真想一想,再回去求他原諒,一來不是她的行事作風,會顯得很怪異,二來她太軟弱,梅劭平也不會瞧得起她。她能做的,就是重新尋找機會,重新獲得梅劭平的關注。
她暗暗下決心,如果這一次她能回到梅劭平的身邊,她一定翼現出專業的素養來,就算梅劭平當她是芳菲的替身,她也不會再與他計較了
可是她的內心里,真的能做到毫不計較嗎?
心亂如麻,身心疲憊,楊琳坐在花灑的下面,不知不覺睡著了。麗姨久等嘶出去,進浴室一看,楊琳抱著胸,縮著腿,蜷在牆角睡得十分可憐。
麗姨搖頭輕嘆,關了熱水,將一條浴巾裹在楊琳的身上,將她拉起來。楊琳睡得東倒西歪,趴到麗姨的肩上。麗姨給肆干淨了身體,將她拖到了床,給她蓋上了被子。
然後,麗姨坐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的腫眼泡,低聲憐惜道︰「又是一個傻孩子,何苦呢?」
楊琳突然抓住麗姨的手,也不睜眼楮,像是夢囈一般,喃喃道︰「麗姨,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事,你要相信我,我是真心喜歡你和小龍。」
「傻丫頭,我們娘仨兒好,跟梅劭平沒有關系。我還指望你給我養老送終呢,你當我干女兒,不能賴帳的。再說我年紀大了,有可能陪不到小龍長大,將來我要把小龍托付給你呢,你怎麼會不相信你?」麗姨很少說這些動情的話,她自己都不由地紅了眼圈。
楊琳卻再沒反應,好像剛才真是夢中囈語。
麗姨便回自己的床上,躺下睡了。
第二天,白沙島上風言風語風聲四起。
第一件事是許子桃的死訊被大家知道了,她與趙天裕私通的事也被扒出來流傳,各種版本,大家議論得不亦樂乎。
第二件事是尹青玉生病了。大家听說恕得很嚴重,已經臥床不起了,便紛紛搭伴結伙去看望她。可是都被擋在了門外,一概不許探視。眾人熱情而往,連尹青玉的面兒都沒見著,不由地心疑,這是什麼病呀?連看也不讓看?
最具爆炸性的一件事,就是楊琳被從城堡里趕了出來,而且平哥傳下狠話,以後都不許她再踏進城堡半步。
至于楊琳被攆出來的原因,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因為許子桃昨天當著好多人的面,揭發出楊琳背著梅劭平避孕,聲言不想給他生孩子。
一個女人如果說出不想給男人生孩子的話,那是對這個男人最大的鄙視和否定。生活在這個島上的女人,哪一個不想給梅劭平生個兒子?母憑子貴,不管在任何時候,這都是一條鐵律。
大家都嘲笑楊琳不知好歹,被梅劭平寵了幾天,簡直把自己當成女皇了。現在被趕出城堡了,而且被勒令永遠不許踏入城堡,看她還怎麼張狂。
可是楊琳卻在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依舊按照她平常的習慣,推著小龍的嬰兒車,來到海邊散步,依舊是大俠跟在她身邊,活蹦亂跳,跑前跑後。
只是陪在她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好長一段時間以內,大家都已經習慣看到梅劭平與楊琳手挽手在海邊散步,今天陪在她身邊的人是麗姨。
也許楊琳只不過想要維持她慣有的生活狀態,嘶想因為自己與梅劭平之間的矛盾而變得沮喪頹廢。以前是她拖著梅劭平去海邊散步,麗姨不方便跟隨。現在沒有了梅劭平,麗姨就是最好的散步伙伴。
但是看在外人眼里,楊琳的這種舉動卻像是在示停大家都覺得她是在用行動向梅劭平宣示︰別以為你攆我出來,你就勝利了,看看吧,你的兒子還掌握在我手里呢。
一個星期前,麗姨正式收楊琳做了干女兒,而麗姨也承認,楊琳是小龍的干媽。但是小龍還太小,爸爸媽媽才剛剛叫得清楚了,哪里會叫干媽?所以小龍干脆就叫楊琳「媽媽」。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稱呼問題,這是一個身份問題。
而楊琳被梅劭平驅逐到石屋後,麗姨堅決跟隨,把小龍也抱出了城堡。楊琳有麗姨的支持,她就有資格對梅劭平的懲罰不放在心上。
楊琳攜老帶小到海邊悠閑散步,態度還是那麼張狂。大家都期待梅劭平的反應,希望他能給楊琳一點兒教訓,讓她這一次徹底被擊挎,再也翻不了身。
梅劭平一夜未睡,天快亮的時候才委在沙發上睡著了。等他一覺醒來,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
他沖了一個涼水澡,讓自己精神了一些。然後他端著一杯熱牛女乃,站在窗口發呆。
人的習慣是非常可怕的。用慣了一支筆寫字,突然換成另一只筆握在手里,寫出來字的就會變難看。用慣了一只杯子喝水,換成另一只杯子,水的味道都會變不一樣。
同理,習慣了某一個人像你的影子一樣,只要你望一眼,她就在那里。可是某一天,她突然不在了,你看一眼身邊,是空的,心里就會生出許多的寂寞來。
梅劭平此刻就在感受著這種寂寞。他覺得屋子好空好大,所有的家具擺設都在冷冷地凝視著他。明明是他攆走了楊琳,而這一刻他卻覺得自己才像是被拋棄的那個人。
一直到杯子里的牛女乃涼掉了,他一口也沒有喝。他懶懶地倚著窗子往外望,不想做事,不想動,不想說話,不想見人,意興闌珊。
最後還是卓念川始終等不到他下樓,才到他的房間來找他。
卓念川敲了敲門,走了進來。梅劭平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不理他,繼續發呆。
「平哥,我昨天通知了澳洲和加拿大的分支機構,今天上午要開一個視訊會議,時間快到了,麻煩你移駕會議室,好嗎?」卓念川提醒他。
他揮了揮手︰「取消!」
「平哥,我們這次在島上逗留的時間太久了,外面的形勢朝夕變幻,一直遙控指揮,我怕那些人會陽奉陰違,趁你不在的時候生事啊。」卓念川繼續盡一個助理的提醒義務。
梅劭平晃了晃手中杯子,隨即想起他端的是一杯牛女乃,而不是一杯紅酒,便有些氣惱地將牛女乃杯放在窗台上,說︰「如果一個組織的正常運轉要靠老大的事必躬親,那這樣的
組織離散伙也不遠了!我要訓練下面的人養成一種習慣,即便我一年半載不露面,他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絲毫不敢懈怠,要有這樣的紀律才行!」
卓念川見他如此辯解,就再一次提醒他一句︰「平哥,一個星期前你還讓我準備準備,近期就離島登陸,現在你又不想走了嗎?」
梅劭平這才轉了身,正眼看向卓念川︰「川弟,你這是質問的語氣嗎??」
卓念川聳了聳肩︰「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提醒你已經定下的行程。如果你今天不想開會,給我一個理由,我去通知大家不要等了。如果你近期不想離島,也給我一個理由,我也好向那些準備迎接老大巡視的兄弟們解釋。」
「你要我給你一個理由?」梅劭平眼楮一眯,眸光一閃,「什麼時候開始,我做事需要向你交待理由?」
「平哥做事,自然不需要向我交待理由,但是做為兄弟,我還是會為平哥擔心。」卓念川雙手交叉握在身前,平視著梅劭平,並不似在人前那樣恭敬。
梅劭平就知道他有話要說,抬了抬手,示意他有話講出來。
「我剛才從外面回來,看到小嫂子和麗姨在海邊散步。小嫂子在海灘上教小龍學走路,麗姨在一旁看書,那場面真的是很溫馨,我看著都很感動」
梅劭平听他這樣講,心里別扭了一下︰那個死女人還真是自在呢,還有心情去海灘上散步,看來她昨晚睡得不錯呀!
再反觀他自己,昨晚一整夜不能安睡,一早起來了,又像是丟了魂兒似的,他怎麼就這麼沒出息呢?難道他的心還狠不過一個女人?
他舉手制止卓念川繼續說下去︰「你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個女人,也別叫她小嫂子!你要是覺得她溫馨,我把她送給你,你留在身邊慢慢感動,我是不想再看見她了!」
卓念川一拍手︰「好啊!既然平哥這麼大方,我卻之不恭。不如你再大方些,把小龍也一起送給我吧,小龍叫她媽媽,叫我爸爸,我們就更是溫馨的一家三口了。」
梅劭平臉一沉︰「川弟,你是來打碴兒的?還是來討打的?」
卓念川撇了撇嘴︰「反正你也不要,我就一起撿來照顧好了。昨晚我睡不著,出去走走,就遇到小嫂子坐在沙灘上哭,還說要跳海什麼」
「她會跳海?她還有臉哭?」梅劭平嗤之以鼻。
「你們倆兒到底誰沒臉,我也不知道。反正小嫂子哭得很可憐,我听到她罵你禽獸,我就上去詢問,她回我說︰你自己的大哥是什麼人品,你不知道嗎?我就想問問平哥,你到底做什麼了?讓她那麼傷心?你到底有沒有人品呀?為什麼會被罵禽獸?」
梅劭平想起昨晚尹青玉房間里發生的事,露出愧色。他說︰「昨晚我去向青玉詢問許子桃的死因,她就跟我鬧起來,她以死相逼,拿槍指著自己的頭,罵我忘恩負義你也知道,昨天我的情緒很不好,我當時的確失去理智了,行為有點兒失控」
卓念川聳肩︰「這些話你不必跟我說,你應該去向小嫂子解釋清楚,只要她能原諒你,你有多失控都不要緊,如果嘶能原諒你,你哪怕拍死一只蒼蠅也是有錯的。」
梅劭平听他這樣說,沉默了一會兒。可是轉念一想,他又瞪起眼來︰「我為什麼要向她解釋,我做事還要經過她批準嗎?川弟!你很古怪啊,處處為她說話!你不會是愛上她了嗎?」
卓念川一怔,隨即很肯定地點頭︰「對!你說對了!我愛上她了!平哥照顧一下兄弟,如果你決定不要她了,跟我打個招呼,我馬上就去追求她!」
說完,卓念川不等梅劭平發起 來,轉身就逃出房間去了。
梅劭平望著門口,愣了一會兒。他琢磨著卓念川的話,好像是玩笑,又不像是玩笑。卓念川該不會是真的喜歡楊琳吧?
他回想了一下,平時楊琳對他凶巴巴的,可是她對卓念川卻很尊敬,總是笑嘻嘻地叫他「川哥」。如果卓念川真的喜歡她,那她這樣的態度,就會讓卓念川感覺希望。
如果他真的對楊琳撒了手,卓念川會不會真的去追求她?
許子桃和趙天裕私通,他連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可是如果楊琳與卓念川之間發生點兒什麼,那他可接受不了!就算他把楊琳困死在這個島上,她也是他的女人!他不能允許別的男人肖想她!
想到這里,梅劭平在屋子里就呆不下了。
卓念川說那個死女人像是沒事兒人一樣,過得很自在。他要親自去見識一下,看她到底有多自在!如果她真的自在,那他就想辦法讓嘶自在!反正他現在不自在得很!她也別想自在!
梅劭平在心里念了這麼一串繞口令,就沖出了自己的房間。
沒走出去幾步,看到白蘭迎面而來。她走到他面前,眼眶含著眼淚,吸了吸鼻子,說道︰「平哥,玉姐發燒了,你去看一看她吧。」
梅劭平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決定先去看一看尹青玉。
他去了尹青玉的房間,尹青玉裹著一條毛毯,側著身子蜷縮在床上。她的臉色極不好看,嘴角處和眼角處都有瘀青。
見梅劭平進來了,她咳了兩聲,就要掙扎著坐起來。白蘭急忙上前扶她,梅劭平擺手︰「你躺著吧,白蘭說你發燒了,醫生沒有給你打退燒的針嗎?」
「剛打過針。」尹青玉還是在白蘭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側著身子,用肩膀倚住床頭。
梅劭平往前走了幾步,站在了床邊上,低頭看著尹青玉,說︰「昨晚我失控,傷害到了你,我很抱歉」
尹青玉一驚,瞪大眼楮看著梅劭平︰「平哥,你在向我道歉嗎?」
「是的,不管怎麼說,你曾經救過我的命,沒有你當年的勇敢,梅劭平怕是早已經死在別人的槍口之下了,這份恩情我一直記著呢。」梅劭平依舊是站著,說話語氣也很嚴肅。
尹青玉想听的可不是這個,她搖頭︰「你別跟我算得這麼清,我害怕。」
「要算清的。」梅劭平堅持,「我欠你一條命的恩情,關于許子桃那件事,我就不追究了。昨晚你說你沒有人身自由,我仔細地想過了。如果你有意離開白沙島,我會為你在外面安排一個住處。你不必擔心安全問題,哪怕是傾盡我DK聯盟所有的人力,我也不會讓人傷害到你。我能為你做到的,就只有這些。」
尹青玉听了他的話,愣了一會兒,眼淚就掉了一下來︰「平哥,你這是要攆我走嗎?你覺得我多余了?礙事了?」
「我沒有攆你,我只是在給你提供一個選擇。」
尹青玉垂眸思忖片刻,說︰「我不離開白沙島,我會安心做好你的管家,不會再做令平哥為難的事。」
「這樣最好,謝謝你。」梅劭平點了點頭,朝她笑了一下,就轉身離開了。
他前腳剛離開,白蘭就氣得捶床︰「太過分了!我還以為他是來安慰你的呢!他怎麼能說出這麼無情的話來?」
尹青玉擦了擦眼淚,蠕動著疼痛的身體,躺了下去,說︰「稍安勿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趕走楊琳,梅劭平就一定會回到我身邊,我現在所承受的傷痛,以後我會十倍還給楊琳。」
梅劭平出了尹青玉的房間後,溜溜達達走出城堡。
他很想給自己找點兒事做,讓自己看起來很忙,可是他在島上的確已經無事可做了。按照預定的行程,他這幾天就應該離開白沙島了,卓念川說得沒錯,這次他在島上逗留的時間太久了。
可是他現在不能離開。
他覺得自己像是人格分裂了一樣,心里明明想的是︰那個女人敢欺騙我,敢跟我叫囂,以後我都不會再理她!她敢在我面前張狂,我就一定要讓她得到教訓!
但他的行動卻背叛了他的心思,他出了城堡後,有意無意地往楊琳居住的石屋方向走去。
半路上,卓念川追上他,問︰「平哥,你要去哪里?」
「散步!」梅劭平狠狠地說,「怎麼?你不會是要問我散步的理由吧?我自己的地盤兒上,別人都可以散步,我不可以散步嗎?」
「我陪你。」卓念川忍住笑,什麼也沒說,就跟在梅劭平的身邊。
梅劭平轉頭看他,想問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楊琳。又覺得自己親口問這樣的話很丟臉,便又將目光移向別處。
「平哥有話要跟我說嗎?」卓念川跟在梅劭平身邊這麼久,梅劭平一個眼神,他就能猜出意思。
「哦」梅劭平隨口亂扯,「我就是想問一下,島上到底有多少間石屋?是不是都住著人?有空余的嗎?」
「島上事務,還是問玉姐比較好。到底有多少間石屋,有多少是空余的,我說不出來。不過我知道,在那邊原先有兩座並排的石屋,都空著。昨天麗姨帶著小龍住進了東邊那一間,西邊的那一間就仍然空著。」卓念川很盡職地回答道。
梅劭平點了點頭︰「哦我現在去看一看那一間空屋。」
「我帶路。」卓念川說完,轉過頭去輕咳了一聲,將笑意忍回去,正色走到前頭引路。
要去卓念川所說的那一間空屋,就必然要路過楊琳現在所居石屋的門口。
昨天楊琳跟梅劭平吵翻,被他指著鼻子命令「滾開」,她氣得頭暈,一股勁兒跑出來,隨便選了一座空屋就鑽了進去。後來麗姨跟了出來,她還對麗姨說,要是嫌擠,旁邊有一座空屋,收拾了讓麗姨住帶著小龍住進去。
麗姨說擠一擠熱鬧,就住一起吧。
沒想到今天那座空屋就迎來了梅劭平的巡視。
梅劭平越是靠近楊琳的住處,就越是努力將目光看向別處。他裝作打量周圍的環境,跟卓念川隨口亂扯著︰「這里地勢很高,對面就是大海,不如建一棟觀海樓吧」
他的目光落在別的地方,嘴巴扯一些有的沒的,他的鼻子卻聞到了一股香氣,是海鮮燒烤的味道。
他拿眼角的余光一瞄,看到那邊楊琳在屋門口支起了燒烤的架子,正在忙著烤東西。
她系著圍裙,有模有樣地將串起來的魚蝦放在炭火上烤。香氣四溢,急得大俠在一邊亂轉,趁著楊琳不注意,就跳起來去夠那些正在烤的魚蝦。
還真被它夠著了一串烤魚,它叼到一邊偷吃,一口咬下去,燙得它「嗷嗚」一聲,丟下那串魚就蹦到一邊去了。
小龍坐在麗姨的懷里,見大俠突然蹦那麼高,以為它是在玩呢,拍著手笑起來,笑得眼楮鼻子都擠到一起去了。麗姨也笑大俠︰「讓你偷嘴!燙著了吧?」
楊琳一邊忙活一邊說︰「你別急嘛,有你吃的,這些魚都是你捉來的,你的功勞大著呢,能不給你吃嗎?」
梅劭平見此情景,氣得直咬牙︰你果然夠自在!還有心情燒烤!
「現在石屋里的配備都這麼好嗎?還有燒烤設備?」他氣哼哼地問卓念川。
卓念川回答︰「也不是都這麼好,因為麗姨和小龍在這里嘛,我就特別關照了一下。」
他說完話,一抬腳就奔著楊琳走過去了,大聲招呼︰「遠遠就聞到了香氣,原來是麗姨和小嫂子在享受海鮮燒烤!這麼多呀!有我的份兒嗎?」
「川哥!」楊琳抬頭看卓念川,沖著他笑了一下,「當然有你的份兒!你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 !有魚有蝦,還有貝和海螺,有口福了!」卓念川搓著手,咽了咽口水,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只碟子,等著要吃的。
梅劭平已經走到這里了,楊琳繼續低頭忙活,麗姨轉著身喂小龍喝水,都不去看他。只有大俠疑惑地瞧了他一眼,還有小龍看到他了,怯怯地伸手指了他一下︰「爸爸」
卓念川轉身朝他招手︰「平哥,我們趕上了,有口福了!看看這里多豐盛,過來湊個熱鬧吧!」
梅劭平也不應他,連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大步走過去,進了旁邊的那座空屋。
空屋的窗戶全部敞開著,那些烤魚烤蝦的香氣乘著風飄了進去,頑固地縈繞在梅劭平的鼻端。梅劭平躲避不開那個味道,恨不能現在就沖出去,把她的燒烤架子踢翻!
他在空屋子里打著轉,心里別提多惱火了!
以前他還以為她有多在乎他呢,現在瞧瞧她,有他沒他簡直一個樣兒!他要是就這麼放過她,簡直白混了這麼多年黑道!
不對不對!他不能生氣!怎麼能拿他的事業跟那個女人比?她算什麼東西?她是高興還是悲傷,關他什麼事?她喜歡吃臭魚爛蝦,就讓她吃去唄,撐死伺好呢!
咦?他這是什麼想法?這不還是在賭氣嗎?
他正氣得不知如何是好,卓念川端著一只碟子走了進來。碟子里放了幾串烤好的魚和蝦,還有烤得很香的螃蟹。
卓念川的另一只手里舉著半只螃蟹,咬下一條螃腿, 嚼著,邊吃邊贊嘆︰「恩!真好吃,連蟹腿都烤得酥酥的,簡直美味啊!」
然後,他看見梅劭平面上強裝鎮定,瞪著他的眼楮里卻像是冒了火。他將碟子往梅劭平的眼前一遞︰「我幫你拿的,你嘗嘗,真的很好吃」
他話音未落,就看見梅劭平猛地抬起手來。他早料到會這樣,將碟子往旁邊一帶,梅劭平就拍了一個空。
「你不吃算了,可別暴殄天物。」卓念川端著碟子走到窗邊,開始認真地吃了起來。
「由心儀的女人給你烤的魚,是不是吃起來格外香?」梅劭平在他身後陰惻惻地說。
卓念川只當袒出他咬著後槽牙的恨意,一個勁地點頭︰「味道是不一樣!」
說完這句話,他以為梅劭平會撲上來掐他,結果身後沒有動靜。
安靜了十幾秒後,他才又听到梅劭平說話︰「這間屋子不錯!」
「不錯?」卓念川轉身看他,心想:這些石屋全是一個模樣,怎麼就單單這間不錯?
他轉念一想,恍然大悟︰「哦!是不錯!平哥是不是在城堡里住膩了,打算來這里小住一段時間呀?」
「我才不住這種破地方!」梅劭平輕蔑地搖頭,「那個女人叫什麼來著?就是和楊琳一起送上島的那個」
「林馥兒。」卓念川隱隱覺得不妙。
果然,梅劭平一拍手︰「就是她!她好像住得很偏僻嘛,這里空著也可惜,讓她搬過來住吧!」
卓念川立即被嗆著,使勁地咳了兩聲,將手里的碟子放在窗台上,走到梅劭平的面前︰「平哥,你不會又要」
「你管我那麼多?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讓別人去,立即把那個叫林馥兒的女人搬到這里來!」梅劭平揮了揮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然後他出了屋子,準備回去。
路過楊琳屋前的時候,看到楊琳和麗姨對面而坐,桌子上擺滿了烤好的各種海鮮,還有幾罐啤酒。楊琳把烤魚的皮扒下來,將魚肉里的刺仔細挑淨,一點一點喂給小龍吃。
小龍吃得開心極了,拍著手亂哼著。
梅劭平嚴重吃味,心想這是我的地盤兒,為什麼我要躲著她走?
他捏著拳頭,跨步來到桌前,指著桌上的啤酒說道︰「當著小龍的面喝酒,這是什麼家教?還有!燒烤能給小孩子吃嗎?煙燻火烤過的東西,把小孩子吃壞了怎麼辦?」
他不說還好,他這樣一說,麗姨干脆拿了一支筷子,伸進啤酒罐中,在筷子上蘸了一點啤酒,遞到小龍的嘴邊︰「來,龍龍嘗一嘗,這個味道可好了呢。」
小龍剛才看她們兩個人喝啤酒,就急著要。那筷子遞到他唇邊,他立即張嘴**,使勁地嘬了一下。結果他被啤酒的怪味道刺激了,眼楮眉毛鼻子都皺在了一起,搖著手噗噗往外吐口水。
楊琳和麗姨被他的怪樣子逗得哈哈大笑,根本沒有人去理會梅劭平的存在。
梅劭平哪里是那種能被忽視的人?他轉到桌子的對面,想要把小龍抱走。
小龍是個聰明寶寶,反應極快的。梅劭平的手剛伸到他的腋下,他立即將整個身子都傾向楊琳的一邊,死死地揪住楊琳的衣服,帶著受驚嚇的哭腔求救︰「媽媽!」
「亂認媽媽!亂吃東西!這孩子必須要好好教一教了!」梅劭平一邊說著,一邊去拎抱小龍的身子。結果小龍的雙腿卡在座椅的保護圍欄中,他連人帶椅子一起拎了起來。
小龍抓不住楊琳的衣服,被梅劭平抱起來,嚇得哭了︰「媽媽!媽媽!」
麗姨「啪」地一拍桌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指著梅劭平的鼻子︰「梅劭平!你在我面前沒有資格提家教!你要是看不得我們娘仨兒高興,你就弄條船把我們送走,你不樂意看到我們,我們還不樂意看到你呢!你把小龍給我放下!你要是嚇著了他,我跟你沒完!」
麗姨是長輩,她開口教訓,梅劭平不敢反駁,就愣在那里。楊琳趁機搶下小龍,將小龍卡住的雙腿拿了出來,抱著他邊哄邊進了屋。
自始至終,她也不看梅劭平一眼,也不跟他說一句話。
梅劭平更生氣了,指著身後的小屋,對麗姨說道︰「麗姨,小龍是你的親外孫哎!你一點兒也不心疼他嗎?這里的條件這麼差,你不能帶著他搬回去嗎?」
「梅劭平,縱然你有家財萬貫,生活所需也不過是一個遮風擋雨的屋檐和一張躺上去睡得著的床,這兩個條件,我們這里都有,並不差的呀。最重要我們娘仨兒在一起開心,並不覺得艱難。你倒是住在那樣的高宇華屋之中,那麼好的條件,你開心嗎?你夜里睡得好嗎?」
面對麗姨的質問,梅劭平幽然長嘆︰「麗姨,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也不原諒我?」
「原諒你?我第一個女兒被你毒害,年紀輕輕就送了命,我連最後一面都沒見著。楊琳是個好女子,我以為這次你會珍惜,誰知道你好了沒幾天,故態復萌,又把她給傷了!你讓我怎麼原諒你?我只會越來越恨你!」麗姨冷蔑地看著他,說道。
梅劭平自覺很冤枉,他一抬手指向屋內,申辯道︰「我對嘶好嗎?是她欺騙我!」
「你活該被騙!」麗姨斬釘截鐵地回道。
梅劭平被嗆住,一句話說不出來。這一刻他再一次確信,不管是老女人還是小女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動物!跟她們講道理,完全是講不通的,只能用強硬的手段震服她們!
他再不說話,抬腳離開。
他走出去好遠,楊琳才從屋子出來。麗姨將涼掉的食物又拿到燒烤架上熱,見楊琳很沉默,就問她︰「小琳,你打算怎麼辦?」
「麗姨,我听你的。」楊琳說。
「你要是肯听我的,我就說一說我的想法。麗姨自私,現在處處為小龍著想。不管我有多恨梅劭平,小龍總要有爸爸。可是他的為人你也清楚,要是將來我不在了,小龍跟著他生活,我還是希望他身邊能有一個好女人,代我照顧好小龍。這個人,我希望能是你,所以我不願意看到你和他決裂。找個機會,你向他認個錯吧,男人都愛面子,何況是梅劭平那個自大狂?你背著他避孕,的確是挺傷他心的。」麗姨也不隱瞞自己的直實想法,照實說道。
楊琳听了,默然片刻,點頭︰「好。」
「你肯認錯?」麗姨還以為自己要費一番口舌呢,沒想到楊琳答應得這麼痛快。
楊琳心里一揪,掉下兩滴眼淚來。她當然不是心甘情願去認錯的,照她原本的性格,非把梅劭平揍趴下,再往他身上踩兩腳不可。
可她現在沒得選擇,只能這麼做。
就在她盤算著找什麼樣的機會接近梅劭平的時候,她的隔壁空屋搬來了一個人———林馥兒!
那個女人趾高氣揚地從她門前走過,身後還跟著十幾個臨時充當搬運工的幫中兄弟。他們將各式桌椅家具都卸下車後,開始布置那間空屋。
林馥兒坐在一把椅子上,翹著腿抱著臂,指揮著那些人干活︰「桌子擺得太擠了!擺開一些遮陽傘太低了!再升高一些哎呀!你們輕一些,這張床可是從意大利空運來的!刮壞了平哥不會放過你的!」
做事的人都被她指使得團團轉,她刻意將喊得很大聲,恨不將這一刻全島人都能听到她的聲音。
人多好做事,一個小時後,楊琳隔壁的那間空屋就收拾妥了。
窗戶擦得 亮,窗子里面掛上了水紅色的窗簾。屋子里擺設成了什麼樣,從外面看不到。但是楊琳一出門,就能看到白色的木桌木椅從隔壁門前一直擺到了她的門口,每一張桌子的上面,都支著一把綠色的遮陽傘。細數一數,有十幾張這樣的桌子,滿滿地佔據了兩座石屋門前的所有空間,像是一個戶外酒吧一樣。
做工的人都走了,林馥兒穿得花枝招展,倚在門邊跟楊琳打招呼︰「小琳」
楊琳瞥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直接轉身回了屋。沒想到林馥兒竟然跟了過來,不請自入,進屋後直接坐到麗姨身邊,握著小龍的手︰「喲,小龍瘦了呢,是不是吃得不好?」
麗姨拿開她的手,將小龍送回他的小床上,回頭看著林馥兒︰「誰讓你搬來的?」
「是平哥讓我搬來的,他說我住得太偏僻,這里離得近一些,方便他經常來往。」林馥兒一如既往地腦殘,臉皮一如既往地厚。
麗姨便笑了︰「那恭喜你,以後恐怕你又有流產的機會了或者是多喝幾次海水也不一定。」
林馥兒臉色一僵,不自在地撇了撇嘴︰「我是真心來拜訪麗姨,以後我們就住隔壁」
「屋子雖然是隔壁,但我們也不必假裝和睦好鄰居的,你不用這麼客氣的,我這屋子里不歡迎你。」楊琳截住她的話,頂了她一句。
林馥兒翻了一個白眼,起身悻悻地離開。
林馥兒出門後,麗姨生氣地搖頭︰「你說他一個大男人,怎麼淨干一些幼稚的事呢!他要是弄一個聰明的女人來,我也不說什麼,那個林馥兒」
楊琳心里也存著氣呢,哼了一聲道︰「說不定他真的喜歡林馥兒呢,他那樣的智商,也就只能駕馭林馥兒這種沒腦子的女人了吧」
因為林馥兒的到來,楊琳的心情真可謂雪上加霜。她強撐出來的淡定也維持不住了,整個下午都有一塊大石頭堵在她的心里,令她的心墜得發疼。
誰知到了晚上,隔壁那邊更加放肆了。那些桌椅真不是白白擺設的,白天剛弄好的場子,夜里就開起了派對。
紅酒,烤肉,各種美食點心,到處飄香。
派對幾乎集合了白沙島上所有的女人,而男人卻只有梅劭平一個。他像皇帝一樣,被他的女人們包圍著,飲酒歡談,唱歌跳舞。音樂轟轟地響著,女人們的笑聲放肆張揚。
小龍好奇外面怎麼那麼熱鬧,將整張臉都貼在窗戶上,使勁往外望著。他看到了梅劭平,回身告訴麗姨︰「爸爸」
麗姨把他抱起來,塞回床上,點著他的小鼻子教訓︰「你要是長大了敢學他那副德性,外婆就敲斷你的腿!」
小龍當然不懂她這話的意思,他受外面熱烈氣氛的感染,嘴巴里哼著不太成調的曲子,扶著床欄扭動著小**,抬腿踢腳,竟然能跟得上外面音樂的節奏。
麗姨拿他沒辦法,由著他去玩。
她回頭看楊琳。從外面派對開始,楊琳就把自己悶在被子里,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窒息了。
麗姨走過去,將被子掀開一角︰「你出來透口氣吧,你要是悶死了,外面那些女人全高興了呢!」
楊琳「呼」地坐起來,問麗姨︰「幾點了?」
「九點半了呢,鬧騰了一個多小時了,也不知道什麼結束。」麗姨嘆氣,坐回椅子上,拿起一本書,戴上自己的耳機開了音樂。頓時,外面的音樂和耳機的音樂混音,變成了一種嘈雜的噪音。
麗姨氣惱地扯下耳機,丟到了一邊。
楊琳在床上愣愣地坐了一會兒,突然跳下床去,沖出了屋子。
派對正進行得熱火朝天,梅劭平端著一杯紅酒,被幾個女人圍在中間。那幾個女人像蛇一樣扭動著,貼著梅劭平的身體跳舞。梅劭平喝著酒,偶爾會動一動肢體,配合著她們的舞蹈。
楊琳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突然抬起腳,將離她最近的那張桌子踢翻。桌子砸倒了椅子, 哩啪啦倒了一片。
所有人的目光「刷」地投過來,楊琳卻根本不去看那些人,她手腳並用,連踢帶掀,她走過的地方,桌椅遮陽傘東倒西歪,倒了一片。
梅劭平依舊站在女人們中間,端著酒杯,靜靜地看她。
林馥兒覺得自己是女主人,這種時刻應該顯一顯女主人的威風了。她走過來,抓住楊琳的肩膀︰「楊琳!你干什麼?趕緊住手!」
楊琳一甩手掀開她,直奔著餐台而去。她拉住餐台布的一角,用力一扯,餐台上的裝著點心酒水的杯盤碗碟紛紛落到地上,碎了一地。
林馥兒被她掃了面子,又撲了過來,扯住她的手腕往一邊拽︰「你這個瘋女人!你沒看到平哥在這里嗎?你敢不把平哥放在眼里!」
楊琳懶得跟她費力氣,操起手邊的一只酒瓶子,在桌沿上一磕,酒底子就掉了。她舉著碎酒瓶子對準林馥兒的臉︰「你離遠點兒!否則別怪我劃花你的臉!」
林馥兒嚇得立即松手,又覺得自己太慫,怪沒臉的,就哭著撲到梅劭平的身邊︰「平哥,你管一管小琳呀,她是不是瘋了?」
有人上前來勸︰「小琳,有事好商量,誰惹了你?你怎麼這麼大的火氣?」
楊琳推開來勸她的人,走到音響那里,將電源拔掉。音樂聲一下子就停了,世界終于安靜了。
她將手中的碎酒瓶子揚了揚,對在場的所有人說︰「我沒別的事,我就是來告訴你們,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到了小龍該睡覺的時間了!你們的派對結束了!誰再敢弄出噪音來,我砸碎他的腦袋!」
她提起小龍,別人都不敢說什麼了。大家紛紛把目光投向梅劭平,等著看他的反應。
梅劭平勾唇輕笑,將手中的酒杯丟到地上︰「我們大家都玩嗨了!光顧著自己高興,忘記了小孩子要早休息呢!現在場子被人砸了,想玩也沒得玩了,大家都回去吧,以後我們改白天聚會。」
「好!」女人們鼓掌,給梅劭平撐面子。
隨即大家各自散開,各回各處了。
人都走光了,梅劭平狀似喝多了酒,站立不穩的樣子,向旁邊一栽,倒在了林馥兒的身上。林馥兒趕緊扶住他︰「平哥你醉了,我們也早些休息吧。」
「真有點兒喝多了,趕緊扶我去躺著。」梅劭平倚在林馥兒的身上,揮了揮手。
林馥兒朝著楊琳揚了揚下巴,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然後她扶著梅劭平,進了屋里,關上了門。
楊琳站在那里,渾身都在發抖。她恨不能將手里的酒瓶子丟過去,砸碎對面的窗玻璃。她咬牙,深呼吸,警告自己不要沖動,不要出丑。
然後她丟掉手碎酒瓶子,繞過東倒西歪的桌椅,回了自己的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