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遠自然不知道他想三家分裂的願望在這個女人的推動下進展得如此順利、快速,比前世提前了好幾個月。他更不知道有一個心如蛇蠍的女人瞄上了他。
他回到家之後又投入到寫文章中。他知道僅僅發一篇神棍似的文章發表出來,其作用非常有限,甚至很可能報社都不會、也不敢刊登。
要想順利刊登,必須換一個角度來寫。于是,他將原來的文章進行了修改,文字的著筆點主要放在當前農村水利設施落後、原有水利設備沒有得到充分的保護、現有水利設施不足以保障農業生產的正常進行、人們的水利意識有待進一步提高等等方面,將明年發大水的信息巧妙地瓖嵌在文章里面。
至于在98年的大洪水中發生潰堤的慘事,張修遠準備采取匿名舉報的方式來減輕或避免,如舉報九江城防洪大堤質量太差、無法抵御五十年一遇的洪水。
又忙碌了一天,張修遠終于把有關水利的文章寫完了。接下來他想的事就是如何尋找一個刊物發表,而不只是送給王大偉這個小小的站長看,而是盡可能地讓更多的人看到。
兩世為人的他知道,一篇文章能不能發表,能夠在哪種級別的刊物上發表,並不取決于文章質量的高低,很大一部分在于文章作者的名氣,在于文章是否符合當權者的心意,在于是否適應于當前的形勢需要。那種能夠當槍使,能夠切合下一步工作開展的文章,是最容易上高級刊物發表的。
可是,因為沒有經歷98年那場大洪水,現在從政府到民間對水利的重視都非常不足。這篇主要以批評為主的文章不但不符合當權者的心意,反而有唱反調的意味,有給經濟飛速發展的社會抹黑的作用,這就決定了大多數刊物不會刊登它。如果只是貼上郵票投向各個編輯部,最終很可能是石沉大海。
「怎麼辦?」張修遠抓著這疊稿子思索著,認真回憶前世里認識的那些有能量的人。前世里他為了扳倒曹慶國父子,幾乎跑遍了全省各級信訪局、檢察院、紀委、各種報刊等部門和單位,認識了不少的領導和記者。
幾乎是回憶起一個就否定一個,因為他所想到的官員和記者現在不是沒有爬上官位就是小蘿卜頭一個,有的人甚至還在學校讀書,連記者證都沒有。他們的能量也許還沒有自己的母親大,畢竟自己的母親也是大學教授,有不小的人脈。
想著想著,突然一個名字躍入了他的腦海,隨即他哈哈大笑起來。
爽朗的笑聲讓正在看書的母親心驚肉跳︰這孩子又出什麼事了?這一驚一咋的我都快受不了了,可又沒發現他有什麼毛病。哎——
她放下書,走進兒子的房間,笑問道︰「修遠,有什麼好事?」
張修遠說道︰「沒事,沒事。剛才看到網上一個笑話有點滑稽,就笑了。……,對了,媽,我要進省城一趟,辦點事。想找人把我寫的這篇文章修改一下,看能不能發表。」
母親心里很擔心但還是心平氣和地說道︰「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大約要多久?」
「難說,快則一天,慢的話可能要三四天。如果爸爸這段時間打電話過來,你一定要跟他說那套設備千萬不能引進,那是一個顆定時炸彈。」張修遠在家的這段時間里,父親一個電話都沒打來過,這讓他很郁悶。
母親點頭答應了他,又關心地問道︰「你身上的錢夠不夠?既然在外面,就不要太吝嗇,你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說著,她開始幫他收拾衣物。
張修遠微笑道︰「知道,我會的。我自己收拾吧,隨便帶兩套換洗的衣服就行了。」
很快,他在母親擔憂的目光中提著一個小包出了門,坐上的士前往省城,找了一家檔次中檔的賓館住下。雖然他的工資不高,也沒有多少積蓄,但他不想虧待自己,他不但知道錢不是靠節省賺來的,而且也確信重生的自己將來一定能賺到巨大的財富。
在房間了好好睡了一覺,等到街道上華燈初照的時候,他稍微打扮了一下,然後不急不慢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