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這些大佬們都生出了憐憫之心,吳勁書的機會立馬就到了,只要他暴露出來的問題不很嚴重,他都會被組織重新安排到新的崗位工作,也許這個新的崗位比罐頭廠廠長的位置還好。組織上要安撫他,能不給他好位置?
想到自己用報夾打了他,吳勁書只是喊的凶,並沒有動作,也沒有過多的後續動作,張修遠肯定這個吳勁書在打悲情牌。
果然,當他們的吉普車駛入招待所院門口的時候,幾個人已經站在門口笑容滿面地迎接他們。其客氣的樣子不但楊曉軍驚訝得合不上嘴,就是張修遠自己也吃了一驚︰這也太超過自己的想象了吧。你吳勁書虛假地表示一下客氣可以,怎麼這麼低聲下氣?
張修遠也沒有矯情,下車跟招待所的幾個領導握了手,然後跟在肥胖所長的後面進了招待所最高標準的房間。不但是他,就是郭司機和楊曉軍也各自安排了一套好房間。
等那些人客氣地告辭後,楊曉軍佩服地說道︰「張主任,我自愧不如啊。我到現在都猜不透為什麼?」
張修遠笑道︰「你也不用多想。怎麼說我也是袁石開副縣長的準女婿,對不對?呵呵。」
楊曉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不僅僅如此。對了,你說下午的座談會,那些職工代表會提出更換廠領導班子嗎?」
張修遠肯定地點了點頭︰「當然會。」
楊曉軍問道︰「他們真的不怕吳勁書的打擊報復?」
張修遠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我想跟家里打一個電話,你先去休息,等下一起吃中飯。」
楊曉軍只好告辭,帶著滿肚子的疑問離開。
張修遠確實想打一個電話回家想問問父親有沒有打電話回家。昨天因為無辜地被派出所抓走很晚才回到住的房間,沒有給家里聯系。
電話打到家里,母親才從單位回到家中。她笑著說父親依然沒有打電話回家,同時叫他放心,只要父親打電話回來,她就會不顧父親的反對而重復以前張修遠說的那些話。張修遠跟母親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後就掛了機。
坐在沙發上的他,心里開始預測這下午座談會的情況。他相信那些職工代表一定會把他們心里所想的說出來,也相信廖錦文、鮑和春他們會在座談會上進行引導。吳勁書雖然在罐頭廠把持多年,但他的威信隨著工廠走入困境而早已不如當年。加上今天他和自己吵了一架,還相互動了手,他的威信更是來了一個直線下降。加上現在職工代表和工廠里所有干部職工一樣對工廠很失望,對廠領導很失望,他們再不說出自己心里的話,將來也許就只有下崗一條路走了。為了自己的生活、為了子孫的前途,一個工廠廠長的壓力算什麼?更何況還有張修遠這個人為他們分擔了極大部分的壓力呢?
想起下午座談會上可能出現的熱鬧場面,張修遠得意地笑了。
……
吳勁書確實是聰明人,他可不想為罐頭廠殉葬……他多年前就想調到其他油水好的單位了,以保住搖搖欲墜的副處級的行政級別。只是因為很多路子沒走通,加上罐頭廠的情況確實讓縣里的領導擔心,他找的那些人不敢過多的為他說好話,他才一直沒有走成。
看到工廠一天天垮下去,工人一天天失去冷靜,自己的榮調而遙遙無期,吳勁書真是度日如年,人如熱鍋上的螞蟻。看到張修遠這個小子代表鄉里下到工廠,他知道這是鄉政府對罐頭廠的最後通牒。再不走,他的機會就更少了,非得再砸上一筆錢才可能月兌離這個苦海。
今天他和張修遠爭吵直至最後的斗毆,一方面固然是生氣引起的,但另一方面也真如張修遠所預料的一樣,他在打悲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