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修遠露出滿臉失望的時候,黎謙卻說道︰「我是不行,但我可以給你推薦一人。」
張修遠連忙問道︰「誰?」
黎謙道︰「就是把我的擴機號碼給你的那個。」
「夏棠?」張修遠不解地問道,「她不是才從學校畢業的嗎?你已經是資深記者了都不敢,她一個新來的怎麼敢?」
黎謙笑了笑,說道︰「沒有理由。如果你一定要我有什麼理由,那我可以給你一個理由︰初生牛犢不怕虎。夠可以了吧?」
顯然黎謙這是答非所問,或者是故意偷換概念,張修遠問的可不是記者本人是不是膽小。
黎謙問道︰「不信?你可以打一個電話給她,把你剛才說的跟她說一說,越是矛盾激烈,她的興趣越大。你放心,如果我先入為主地采訪,回去可能被領導批評,稿子肯定不能發表。她采訪之後也許稿子也發表不了,但領導不會批評她。」
黎謙的話說的很明白︰反正你張修遠只是想用記者的名頭來唬一唬人,至于采訪的內容是不是發表,你在乎嗎?
張修遠不知道黎謙為什麼選擇這個夏棠,他完全可以認定黎謙不是一個卑鄙的小人,不可能陷害一個剛參加工作的女孩︰會不會是因為夏棠是一個有著不同一般人的背景?或許她正在尋找這方面的素材?
他決定還是給她打一個電話︰「黎大記者,夏棠有擴機沒有?」
黎謙從采訪包里拿出一張自己的名片,刷刷幾下就將夏棠的擴機號碼寫在名片的背面,他一邊將名片遞給張修遠一邊說道︰「他現在可能還在辦公室看書,你打我辦公室這個電話也許能找到她。」
名片上的電話就是下午張修遠在企管辦打的那個電話。
讓服務幫他們訂了一個住宿的房間後,他們一起出了包廂。進了房間,黎謙主動拿起電話機撥打了他辦公室的電話,夏棠果然在辦公室看書。
听了黎謙的話,她高興地跳了起來,完全沒有被黎謙利用的自覺,她立馬答應過來采訪。如果不是因為時間太晚,她肯定會馬上就租車出發了。在電話里,黎謙耐心地告訴她如何寫向領導匯報的采訪提綱,如何回答領導的問題等等。說話的樣子也完全沒有表現出在利用對面那個單純的姑娘。
這讓張修遠百思不得其解。
等黎謙和夏棠敲定了相關細節,約定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地點後,張修遠就告別黎謙出了房間。
走出大廳的時候,他發現大廳了已經恢復了原樣。盛天等人早已不在,地上的血跡也已擦拭干淨,連水跡都不存在,服務員一個個認真地做著他們的事,就如這里沒有發生過那起斗毆。
走出縣委招待所,內心高興的張修遠走在街頭上心情很好地欣賞著縣城的夜景。他從前世過來,見慣了後世大城市里的那種高樓大廈,見慣了後世整齊的寬廣的街道、密密麻麻的汽車,對眼前這個落後的、雜亂的、永遠灰蒙蒙的縣城實在難以說出有什麼美感,但現在的他卻感受到這個小縣城也還不錯,至少有一種古樸讓他留意。
他知道,有了省報記者的加入,他所「主持」的罐頭廠改革肯定會比之前順利得多,特別是縣領導,以前將它當著包袱甩給湖東鄉鄉政府,現在他們又怎麼會在意利用它?用「職工決定工廠領導」的有益嘗試被省報認可來為他們的政績添上一層光環。更何況黎謙又是接到了群眾舉報來調查罐頭廠的,加上今天盛天當著公安干警的面辱罵、毆打黎謙和他的朋友,他們正愁著如何擺平這些事呢?雙管齊下之下,他們哪里敢不順著記者的思路來,將罐頭廠現在正在進行的改革堅決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