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遠笑道︰「我學理科的不關心水利,難道讓學文科的人去關心?對了,你學金融的,這段時間股票收益怎麼樣,肯定賺了不少吧?」
這話雖然文不對題,屬于狡辯的性質,但也回答了她的問題。見他一副陽光的表情,袁妍也滿意了,笑著說道︰「如果學金融的都能在股票中賺錢,那金融系還不擠破門。受東南亞金融震蕩的影響,現在股市不好。……,你那篇文章會發表嗎?今天那個記者是你的朋友?」
張修遠說道︰「他就是來和我談那篇文章修改的,可能會發表在內參上。」
袁妍愣住了,作為副縣長的女兒,她自然知道內參是什麼,里面登載的都是比較重要又不適宜在公開刊物上發表的東西。一般來說,它們的影響力不公開發表在刊物上的文章大得多。她實在沒有想到張修遠才參加工作多久就能寫出在內參上發表的文章來。
張修遠見她一副激動的樣子,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別崇拜哦。本來農村的水利設施現狀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加上有黎謙這個熟悉農村情況的大記者把關,再加上我在省城有一個朋友幫忙,這才有這個榮幸。沒有這三個條件,別說刊登在內參上,就是登在縣報上都不可能。」
袁妍說道︰「那也是你看問題看得準。別人在鄉村工作多年,也沒有誰提出重視水利的事。為什麼你才工作這麼短的時間就看出來了呢?」
張修遠笑道︰「你這話很容易讓我驕傲的。人家那是熟視無睹,見怪不怪。加上現在的氛圍,都是強調個體,強調部分人發展起來,對集體的、大家的事情放松了。加上大部分水利設施都是搞大集體的時候,還是在人民公社的時候修建的,很多人心里對它有一種抵觸情緒,甚至有一種反對情緒,導致人們對它們缺乏足夠的重視。殊不知無論什麼時候修建的,只要對社會有利,只要有利于促進或保障生產力的發展,我們都應該重視它們,利用它們。一味地拋棄到頭來我們會吃大苦頭。真要明年發大水,一定是一片淒涼的景象,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又有多少國家財產被付之流水。如果不是那些官員目光短淺……」
張修遠似乎不是在跟女友談話,而是在面對千百萬人進行演講。他想起前世一片汪洋,無數的農民望著巨浪滔天的洪水、看著被洪水沖垮的房子欲哭無淚的樣子,他的心揪得緊緊的,心里有一種想發泄想罵人的沖動。
雖然這一幕異常怪異,但她的心卻被男友憂國憂民的情緒所感動,對一副沉重模樣的張修遠產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敬佩心理。她默默地看著依然在滔滔不絕「演說」著的張修遠,認真地做他唯一的听眾,心里涌出一種自豪感和幸福感,人開始痴迷起來。
但他的演講被打斷身後的聲音打斷了︰「修遠,妍妍,你們等一等。」
袁妍有點惱怒地轉頭,等看清來人後才收起臉上的怒容,轉而驚訝地問道︰「媽,你怎麼來了,你來干什麼?」
張修遠也停止了「演說」,轉身看著從後面桑塔納汽車上下來的女人,她是袁石開副縣長的老婆王燕。他也招呼道︰「王阿姨。」
王燕笑著說道︰「不好意思,阿姨打擾你們散步了。修遠,你可真見外了,到了縣城也不到阿姨家玩,是不是對我們有意見,是不是怪我們兩口子會耽誤你們兩個說話?」
袁妍羞澀地說道︰「媽,你說什麼呀。」
張修遠只是笑了笑,然後問道︰「阿姨,您有事?」
王燕說道︰「老袁剛從單位開會回來,听說你進了縣城,還听說你今天受了盛家那個家伙的氣,就想看看你。他吩咐我坐他的車出來找你,想不到一下就看見你們了。修遠、妍妍,快上車,老袁在等你們呢。」
張修遠知道王燕的話不盡不實。他不相信袁石開一個副縣長會為了見自己一面而大動干戈,讓老婆坐著車到處找他。他和他上次見面的時候離現在並不遠,而且上次他生日時,張修遠可是闖了禍,讓他很憤怒,誰會相信他急于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