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是失望之冬;人們面前有著各樣事物,人們面前一無所有;人們正在直登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狄更斯在《雙城記》里開頭的這段話被引用過無數回,可真正看過這本書,或者看過電影的人卻不多。此刻,曉艷正在圖書館里看著這本書的封皮發呆,旁邊伸過來一只秀美異常的手,拿起了這本書。曉艷好奇的注意了一下拿書的人,這女子也似乎有意識的看了一下曉艷。兩人相對笑了笑。
「是本不錯的書!」曉艷輕聲道,
「還沒有細讀過。」女子的打扮如她的長相一般的精致,她說道︰「我在附近等朋友,還沒來,進來看會兒子書。」
「這書里的配角比主角要更值得一看。」曉艷忍不住說出對這本書的心得,
「是嗎?叫什麼名字。」女子問道︰
「卡頓。」曉艷回答,
「你在這里呢!」另一個女人走了過來,聲音高了點,驚的大家都向這邊看過來。
「小聲點,就你嗓門大。」女子嗔怪著來人,
「曉艷?」來人看到曉艷時,笑道︰「你怎麼也在這兒。」
「是你啊!」曉艷看到是賈倩笑起來,道︰「世界還真是小。這位是……?」
「她叫葉紛,是我的同事,現在已經算是升級為閨蜜啦。」賈倩親熱的拉著葉紛的手向曉艷介紹,賈倩與葉紛的友誼也是這段時間才高漲起來,原因在于她們有了共同的秘密。前文在男人的聚會中,李戒提過,以後再做詳解。
賈倩又對葉紛介紹道︰「她是我的新房東的小姨媽。曉艷姐,大劇編。」
正說著,水芝從圖書館的另一邊走了過來,打著招呼道︰「遇到朋友了?」
「這是水芝!我們一起住的,過來一起看看書,正好遇上了。」曉艷也為大家做著介紹,
三個女人又重新握手認識過,葉紛笑道︰「那曉艷姐介紹的書,我是一定會好好讀的。」
「她是典型林黛玉式的女子,酷愛讀書。」賈倩向曉姐繼續介紹著葉紛,道︰「近來不看中國名著了,倒是喜歡看上了國外的名著了。」
葉紛道︰「言情的名著,中國名著里有幾個,你倒是數給我看看?我看倒是國外的名著更是多,更好看!曉艷姐你說呢?」
曉艷想了想道︰「各有不同吧,不過外國的名著,往往在人物的心理描述方面更勝一籌,更能深刻更直白的揭露人性的正反兩面。人們看小說,也往往追求的是看否觸動自己的內心,能否和自己的心靈能產生共鳴,並且能啟迪自己的生活,才會更加願意看吧。」
賈倩笑起來,道︰「行了,別在這里說了,影響別人看書,看你們相見恨晚的,今天我們回公寓吃個家常飯吧。」賈倩笑道︰「本來我也是約她來參觀我的新宅子的,這下到是巧了。」
「好!」賈倩的建議立即得到了大家的贊同。
原本是賈倩夫妻請葉紛的小聚在公寓里卻演化成了大家的聚會,大家免不了一翻相互介紹,客氣的打著招呼。幾個美麗女人的指揮,加上幾個干勁十足男人的幫忙,十幾道豐富的菜肴便端上的菜桌,大家自是忙著擺桌子、擺凳子,拿杯子,倒酒,一片歡騰。
「你老公什麼時候過來?」賈倩提醒葉紛道,
「他有個手術,說看時間。」葉紛回道。
「怎麼你愛人是外科醫生嗎?」曉艷問道,
「是的。」葉紛回答,
水芝旁邊搭腔道︰「我這里好有一比!」
「是什麼?」葉紛好奇的笑著問道,
水芝笑道︰「我看這心理醫生好比是外國名著,那麼這外科醫生嘛,也就是中國名著。」
「這是什麼比喻,中國文化博大精深,又怎麼會是外科醫,你比個中醫還差不多。」賈倩立即反駁完,又好奇的問道︰「從不見你介紹過自己,你是做什麼的?」賈倩的問題,除了劉東、曉艷以外,倒是問到其它幾個人的心里去了。
水芝並沒有辜負這些好奇的目光,坦然回答道︰「我沒有正式的工作。」
「在這之前你在哪里工作?」齊一更加好奇的問道,
「醫院旁邊的營養粥鋪做鐘點工。」水芝回答,
「再之前呢?」莊城驚奇道,
「失業!」水芝回答的多少見些無奈,
「那再之前呢?」葉紛也好奇起來,
「在那之前……超市食品銷售員,再之前……失業,再之前賣時裝,再之前失業,再之前做網站美工,做再之前失業,再之前公司企劃,再之前失業,再之前做企業工人。」水芝一邊想,一邊倒是竹筒倒豆子,索性說了個痛快徹底。
「為什麼不停的換工作?」葉紛繼續問道,
「先是為了尋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工作謀生,到後來就是純粹為了謀生。」水芝回答的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做著回答,
「那你現在靠什麼謀生?」齊一也繼續充當著「記者」的角色,
水芝看了齊一一眼,想起他那晚說的話,更是故作神秘道︰「幫別人打仗!」
「你嗎?你還是女俠!」齊一果真是著實的感覺有趣,
「幫別人打贏情感上的戰斗,在這期間,我的生活費,他出。如果我最終打贏了,我會有一筆不小的收入。」水芝面無表情,聲色全無的回答的讓人半信半疑,
「你這工作倒是和我老公有所相同。」賈倩完全不相信水芝的話,
「天下真會有這樣的老板嗎?你感覺你能贏嗎?這麼說你在情感的路上倒是戰無不勝了?」齊一更加感興趣的問了一系列的問題,
「我只是感覺我在生活中有了一個合理的角色,可以讓別人能夠認同。別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也想知道未來的答案,但我的角色不是上帝或者先知。」水芝機械地回答完一個問題,又回答著另一個問題道︰「我老板看中我,不是因為我在情感上戰無不勝,而是因為我戰無不敗。」
「有意思,用失敗的人去打贏對手,他一定是個比你還有意思的人。」莊城說完,笑起來,
「你倒像是個星外來客,不真實。」賈倩搖頭道,
「真實與虛幻就如同真話與謊言一樣難以辨別,如果一個不真實的人說出了真相,一個真實的人編造了假象,難道真相與假象就要對換位置嗎?」水芝的言辭一如平時的刁鑽,
「你的意思你是個好姑娘,雖然說著、做著處處出人意料的事情。你卻扮演的是一個堅強好姑娘的角色,過著悲慘而浪漫的生活。」絲絲在旁邊一直冷眼旁觀,這是第一次發言,也倒是不語則矣,一語驚人,
「悲慘是肯定的,浪漫也不過是使悲慘能夠如人所能承受的程度走進電影,而刻意添加的調料罷了。」水芝說這話,也倒是有了幾分悲涼,
「我昨天值班的時候,見到的才真是悲慘的姑娘。」賈倩想起來昨天的情景,敘述道︰「那女孩才是叫慘烈,剪刀插入胸部,被抬進來時,硬是掙扎的拋開眾人,把剪刀的手柄向桌子撞了好幾撞,才被人拉開。」
「絕望的人做絕望的事!」莊城嘆息道,
「最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她男朋友沒等到她死便偷偷的逃跑了,她竟然至死還說要用自己的生命在他的人生里劃下最深的痕跡。」賈倩繼續描述著,
「人們正在直登天堂;人們正在直下地獄。」葉紛「開袋即食」的用了今天買的書上的開篇,
「這話說的對,有的人下地獄的時候,剛好也許有的人正如在天堂一樣快樂的生活著,誰又為誰劃下痕跡,那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她如果要是明白,在這個人世沒有她以後,太陽照樣升起,嬰兒照常降生,無數幸福的情侶繼續喜結連理,其中還包括她心愛的男友。誰還會再記著她呢?」劉東終于有了發言的機會,
齊一也發言道︰「她缺少的是面對現實的勇氣,她不該為這件事背負什麼。她不過是談了一場戀愛,倒霉的站在了失敗的隊列里。失敗的隊列里除了她還有很多人,如果都如同她那樣做,這世間得人會比世界大戰死的都多。」
「誰又沒有搞砸過自己的生活,是她選錯了男人,而她把得到的懲罰給予了他的親人、朋友,這些無辜的人的身上。他懲罰不了他的愛人,因為他不在乎他,在她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逃跑了。」絲絲也加入討論中,
「她不是背負了什麼,她是用毀滅自己的生命來懲罰一場失敗的感情。這個代價太大了。」劉東點頭道,
「我們都知道上法庭打官司,最終其實都是用金錢來彌補傷害。即使在情感上,我們也可以漠視當事人的痛苦,其實結果也都歸在這兩個字上︰‘代價’或者叫︰‘懲罰’!人人都希望談一戀愛,就永遠不分手,但在現實面前,我們顯的那麼無力而無奈,當情感失敗結局已經注定了,那麼傷害由此而生,而這個傷害最終將落在誰的頭上?誰將為這場失敗的感情付出代價,受到懲罰最大,最多?」莊城就此事提出了問題,
「傷害最終會落到誰身上?」葉紛不由的重復了這個問題,她認為這個問題問的好,
「愛的最深的人總是受的傷害最多!」絲絲回答,
「當然是當事人自己,情場如戰場,願者服輸。」賈倩搶先回答老公的問題,道︰「女人找老公,還是找個可靠的最重要。」
「難道愛情在你眼里就那麼不重要了嗎?」水芝冷笑道︰「站在激流中的人,和看著站在激流中的人永遠是兩中不同的心態。本能會戰勝智慧與理智,絕望的人做絕望的事這話說的,我們怎麼還可以在這里用一種隔岸觀火的心境去評論一個為情而殉的人呢!」
「錯誤的堅持對別人的意義總是愚蠢的!」齊一不為水芝的言辭所動,
「對錯誤的堅持對自己呢?對自己的意義又是什麼?」曉艷問道,目標直指齊一,
「瘋了,任何人都會用這兩個字做反應。這個女人的行為就是瘋狂的!」齊一回答,
「我看她這樣做了,按照自己的心願去做了,她得到的是解月兌。我們人人都只是自私而低級的動物,我們只不過是比動物獲得了大腦,從此比動物更加的會索取利益,拋棄生命也不過是想讓自己愛的人為自己痛不欲生,別把這個行為看得太過高尚!」絲絲不希望曉艷和齊一爭吵,立即插言道,
「或許是不太高尚!」這次水芝站在了絲絲一邊,說道︰「如果站在理智的角度上,旁觀的看待這個自殺,那麼看起來是不太高尚!」水芝看了曉艷和葉紛一眼,繼續說道︰「正如《雙城記》里的卡頓,他同樣用死完成了對露絲的愛的堅持,同樣,他的生命,成了他最後愛的武器。為什麼同樣是用生命在維護愛的堅持,意義卻這麼截然不同!書中反復重復著︰‘耶穌說,復活在我,生命也在我,信我的人,雖然死了,也必復活。凡活著信我的人,必永遠不死。’如果把對耶穌的信仰,替換成愛情,那麼我們也可以說,去相信真愛,那麼無論面對,生與死,傷害或者甜蜜,愛將在心中永遠不死!」
「說的挺偉大!做到的人有幾個?」賈倩冷笑,
「是的!誰又能得到真愛?得到的有幾個?」水芝站起來,一字一頓的說道︰「有人說自己如何付出真愛,卻被傷的多麼淒慘,我信了,我沒有反駁,因為那時我沒有經歷過;又有人說自己如何付出真愛,卻被傷的一無所有,我又信了,我沒有反駁,我跟風,因為這時候我也經歷過;還有人說了很多,這樣那樣我經歷或者沒經歷過的,我全都信了,我沒有反駁,我助陣搖旗,因為已經有太多人在那樣說。最終有一天,我真的相愛了,而這時候,已經沒有任何觀點、事實,沒有任何人,再來支撐我相信世間有真愛了。」水芝說道這里嘆了口氣,問道︰「你們為真愛做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