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患過失眠癥的人,都知道長夜漫漫,孤衾冰冷似鐵的滋味——你越是著急,越是輾轉反側,越是清醒無比,寒冷一波波侵襲過來,身心都是冰涼無比。
懷疑,真是猝不及防。
曉蕙輕輕走到客廳,拉開寬敞的落地窗簾。灰蒙蒙了好幾天的天氣,難得今天透著薄薄的一層藍意,輕柔的卷雲不經意地繞過都市上空,撲撲簌簌驚起一群鳥兒,向城市的盡頭掠過去。
時間尚早。半掩半開的床上,沈忱還在酣睡。經過一夜自我折磨的曉蕙,已經徹底找不到怒氣了。她默默出神地想了一會,彎下腰開始收拾行裝。
手一開始忙碌,大腦就空閑起來,曉蕙舒展身體,吐出了幾口濁氣,眼角的余光瞄到沈忱站在身後。
沉默像有一個世紀,沈忱才悶悶地問,「就走?」
曉蕙點點頭,本想說一些借口,想想都覺得虛偽,沒有說話。一旁的沈忱等了會,接著問道,「什麼時候再來?」
曉蕙依舊無聲地搖搖頭。沈忱被這無言的抗爭鬧得心煩意亂,他拉過曉蕙的手臂,帶著幾分誠懇,「曉蕙,我希望你能體諒我……」
他還沒有說完,曉蕙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所以我才打算先回家。」她轉過身,面對著沈忱,輕輕地說,「有些話,現在我還不能開口,你給我一點時間,也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嗎?」
她含糊隱晦的話讓沈忱大腦一片空白,巨大的不確定籠罩著他,他靠近過來,急急地問道,「曉蕙,你說過要我們相處要誠懇坦率的,你能告訴到底怎麼啦?」
曉蕙沒有回答,只是冷靜地看著他,眼神里一覽無余,沒有虛偽和為難。
沈忱頹然放下手,放棄了猜謎,「好吧,我送你去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