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沈忱的相邀，曉蕙下意識的反應是拒絕。她寫了刪，刪了寫，好不容易才把拒絕的含義婉轉地寫明白，又自認為應該沒有傷及沈忱的自尊。發過短信，曉蕙的心安定下來，這時才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意料之外又似情理之中，沈忱沒有再發送消息過來。是生氣了還是撂開了手，曉蕙無從猜測。好在本來工作也忙，她很快就將此事拋于腦後。
晴朗的日子沒過幾天，又趕上雨季。早上出門時還艷陽高照，下午下班時已經大雨磅礡。等曉蕙忙完手頭上的項目，急急忙忙出門時，才發覺自己沒帶傘。
她張望著雨霧中的路面，疾馳的出租車里沒有一盞空車標志。她輕輕嘆口氣，倚在牆上。
「曉蕙……」身後有人喊她。
曉蕙轉過身，「方芳？」
「你怎麼在這？有事嗎？」
「曉蕙，我是特意來找你的。」她看起來神情有些憔悴和不安。
「哦。你不是知道我的電話嗎？怎麼不事先打個電話過來？」
方芳沉默了。
曉蕙疑惑地看著她。方芳的手里拿著傘，身上卻濕漉漉的，她的表情出賣了她的心，曉蕙突然有些驚慌，她的直覺告訴自己有事發生。
「曉蕙，我想和你談談，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前面拐角有一家咖啡廳，我們去那吧。」
曉蕙心神不寧地帶著方芳進了咖啡廳，平常安靜的大廳因為這場雨，擠滿了躲雨的客人。
她們倆穿過吧台，來到一個角落，點好咖啡。
曉蕙拿起湯匙，靜靜地攪拌著咖啡，她在等待方芳的開口。
方芳抬起頭，像是孤注一擲︰「曉蕙，我也不和你繞圈子，實話和你說，我和唐斌好上了。」
下午五點的天空響起一個炸雷，咖啡廳里的人們一陣驚呼。曉蕙呆呆地看著方芳︰「你，剛才說什麼？」
「你听見了的。」方芳轉過頭，看著玻璃窗外。
「不，這不可能。」
「是真的，我沒有騙你。」
曉蕙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那張臉總是在她的家里晃晃悠悠，她卻從來沒有覺得反常。
過了好久，曉蕙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有多久了？」
「一年多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
「你剛上晚班那會。」
「誰主動的？」
「曉蕙，你覺得有必要問這麼詳細嗎？」方芳皺著眉。
「有沒有必要是我自己的事，回答我！」曉蕙緊緊盯著方芳的眼楮。
「沒有誰主動。我們是互相吸引，慢慢有了感情。」方芳的聲音低落下來。
曉蕙心中忽然涌起以前不解的事情，怪不得唐斌說什麼也要讓婷婷上全托，不肯晚上帶她，原來是怕誤了自己的好事；也怪不得他總是找各種理由離開家，陪自己和女兒的時間越來越少；還有上次夫妻親熱時那個可疑的地方，原來是在方芳那里學來，迫不及待地在自己這里實驗呀。
曉蕙的心在笑，她笑出了聲，笑自己，也笑著這場不期而至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