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 四

作者 ︰ 十越是愛

我每天中午都會去頤達的音樂室休息一會兒,然後把他從睡夢中叫醒我們再一起去上課。頤達在學校學的專業是機械工程,是個屬于科學級別的專業科目,我攻讀的是計算機,是個到目前為止就已經普及到連小學生都不屑的專業,讓人更不來勁的是頤達現在是個專心玩音樂的人,他還說以後要聘請我專職給他填寫五線譜。總之現在我們所做的事跟所學的專業八竿子都打不上關系。現在沒關系,我想以後更不會有關系。

頤達曾經是個玩樂隊的人,他組建的樂隊唱了幾首比較拽的歌然後就開始名聲大噪起來,頤達理所當然就成為這個學校里的頭牌紅人。後來頤達想讓這支樂隊跟著他的思想走下去,便創作了幾首比較另類的歌曲,然而他的風格讓樂隊其他的成員無法接受而相互之間產生了分歧,肝火大動的頤達隨後毫不猶豫地解散了他的樂隊。頤達跟我說那幾個白痴接受不了新思想,永遠就想唱一些泡妞的爛歌。總之,頤達的思想的確很讓人無解。

當然,如果了解了頤達的成長方式就會發覺其實他的想法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頤達跟我說他絲毫不在乎自己作為一個音樂人能不能夠成名,他也不需要自己的音樂能夠賺很多很多的錢,他擁有的錢已經足夠多了,他家的錢比我家多多了,他媽媽經營著很大的一家航空公司,據說我們這個城市上空所有的飛機都是屬于他們家的。而頤達性格中獨特暴烈的那一部分從小就在眾人的溺愛中暴露無遺,不得不承認,除去他天賦橫溢的那一部分,有時他像極了一匹頑劣的野馬。頤達的女乃女乃擔心他會成為一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弟子,臨終前還特地留下遺囑一定要他完成大學學業,否則自己死不冪目。這點倒是與我的家人說我不考上大學不給我錢花有些異曲同工的命運。所以家大業大視錢財如糞土的頤達每次說我是個揮霍無度的敗家子時我向來不服。

頤達曾經很自負地對我說他是這個時代的獨醒者,他創作的音樂可能沒法被這個時代認同。我說那你可能會死得很慘。頤達惆悵滿面,隨後說管他娘的,我只是喜歡音樂,僅此而已。

我們這個學校會有那麼一部分人獨立于這個學校,他們的才華不被老師發現,不被同學贊同,但是他們敢于朝自己認定的方向勇往直前地走下去,他們不會隨波逐流,他們不在乎這個學校怎樣看待他們也不在乎學校給他們怎樣一個定位。對,其實我說的就是頤達。

頤達很有錢,可是再有錢也不代表他能憑一己之力把音樂做好。在大二那年他還真遇上了一個能賞識他創作作品的伯樂,那個自稱為牙總的人說會將竭盡所能配合頤達做成出色的音樂。大二那年是個不平常的一年,我們所經受的考驗從那一年開始,也從那一年我們沉入了命運的圈套。頤達對我說,牙總搞了一個晚會,我們一起去玩玩吧。我感覺得出表面平靜如水的頤達其實是相當地興奮。

那次晚會是牙總邀請一些名流前來相互交流的一個活動,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欣怡。她打扮得妝容精致的面孔,笑面如花。她挽在牙總的胳膊上,穿過那些名流,一路綻放。

牙總看到我們的時候就過來打招呼,他伸出手想要同頤達握手,頤達卻一動不動直勾勾地盯著欣怡看,仿佛失去了心智的樣子好半天才愣過神來,然後把牙總當空氣似的指著我對欣怡說,這位帥哥是我兄弟,差不多跟我一樣帥。我看到頤達當時的神情眼放綠光,有若電閃。

頤達輕易就丟掉了這個讓他很可能就名揚天下的機遇,但是沒幾天後,那個叫欣怡的女孩,那個在晚會上挽著牙總胳膊的女孩,很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頤達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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