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覆蓋了她明亮的雙眼,身後是冷硬的牆壁,身下是同樣冷硬的地板,而她雙手抱著膝蓋垂下頭。
耳邊是紛紜而至的嘈雜聲,這一次定奪她的罪竟然是盜竊罪?披在身上的綠襖早已經無影無蹤,那些人居然說那綠襖是她偷來的?更難听的話居然說蘇洛洛原本就是專愛偷的賤貨,上一次是偷漢子,而這一次是偷襖子。
呵~女人果然都是歹毒的動物,只要她想一個死,就不愁沒有借口。想到著,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意。
明明是綠妖心甘情願解下來給她的施舍,竟然被說成了偷盜?多麼可笑的笑話啊,可是竟然每一個人都深信不疑?果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等著吧,你們這些人,等著瞧,總有一天你們會後悔今天這樣對待我蘇漠漠!
已經幾天幾夜滴水未進,更加別說填飽肚子了。此時的蘇漠漠已經虛弱地連坐直的力氣都沒有了,身上幾天累積下來的傷口怕是早已慘不忍睹了吧?
外邊傳來聲響,蘇漠漠勾了勾嘴角。這些人煩不煩?每天不厭其煩地重復折磨她,這些女人們到底是又多無聊呢?
「 啷」一聲,被瑣著的鐵門打開,黑暗里走進個人影。腳步的回聲漸漸地向她逼近,蘇漠漠抬起頭。眼前的女子,提著燈籠,面容凶狠眉宇間多了幾分憤怒。
蘇漠漠輕扯嘴角,幾日幾夜無休止的折磨已經讓蘇漠漠清晰地記著這個女人的名字—紅綾。據說是這個王府的側妃。
這是一個非常艷麗的女人,美的讓人驚嘆,美的讓人嫉妒,甚至比之綠妖有過之無不及。桃花尖臉,秋水杏眸,身穿血紅色長襖,灩斂華麗。蘇漠漠猜這樣的女人應該會有好多男人為她橫尸街巷,可惜這樣的女人還是逃月兌不過一個情字。蘇漠漠猜這個女人一定是愛那個傳說中的軒王爺到了極點吧,不然哪來如今她心里如此濃烈的恨意?
「蘇洛洛,沒想到你骨子那麼硬?到現在都死不了?王爺原本是不留你的,可是出門的那天竟然松口要饒你一命,也沒說要除去你正王妃的身份,這樣的轉變還真是讓我意外。」紅綾的話里有著無盡的譏誚,更有著無盡的厭惡。
冬天依舊賴著不走,依舊寒冷,冷到了蘇漠漠的骨子里。
蘇漠漠低著頭,坐在地上,很冷,臉上沒有一絲慌亂。她不用看,也知道,紅綾正一臉陰郁地盯著她。
「不說話?又要裝清高是吧?」紅綾撫弄著手指,眼波流轉,猶如嗜血的野獸般盯著自己的獵物。「我要是沒記錯你蘇洛洛前些日子可是做了全天下最為人所不齒的下賤事啊,怎麼那會沒想到要裝清高?別以為落到今天的地步還會有誰會救你,告訴你,蘇洛洛沒人會站出來為你說話的。被王爺抓奸在床,你以為你那個極為要面子的大將軍父親還會為你討公道嗎?別忘了你也只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小妾生的……你說誰還會理你?」殘忍的笑意彌漫,語氣森然。
難听的話入耳,蘇漠漠不語。反正說得又不是她,她何必浪費力氣去口舌?一個女人的妒忌心有多厲害,蘇漠漠懂得,她,也是女人。她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生前一定是個不討人喜歡的主兒,所以落難的時候才會招致如此多的加害。
一步兩步,刺目的紅鞋停在跟前,蘇漠漠沒發現紅綾正伸手取下頭上的發簪,下一秒紅綾手上的發簪便毫無預警地扎在蘇漠漠身上,不一會便清楚地看見鮮紅血從蘇漠漠單薄的衣裳上涌出來,原本就虛弱得只剩半條人命的蘇漠漠隨即面如死灰。下手狠絕的紅綾可不管這會不會要了蘇漠漠的性命,三天三夜了,她從來都不管,直到血流過急,蘇漠漠的嘴角逞現半透明的嫣紅時,瘋狂的紅綾才會停下動作。
「蘇洛洛,你為什麼不死?為什麼還活著?」紅綾紅了雙眼,伸手扯起蘇漠漠的長發,猙獰地笑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地不希望你活在這個世上?」
蘇漠漠不知道這個女人哪來的力氣,手勁竟然那麼大?可憐她的頭發,幾乎要被她生生扯下來。
要是如今的蘇漠漠還是以前的蘇漠漠,也許紅綾早就被甩出去不知道多少回了。她蘇漠漠從來都是別人手心里的寶貝,何曾受過這樣的瘧待?
可惜落到這里,蘇漠漠很明白這一刻不會有要是。她很明白此時自己的勢單力薄,如今的她孱弱得不過是別人手中掐著的一只蒼蠅,至少用力便會斷了呼吸。所以盡管三天三夜來,紅綾無時無刻用盡各種辦法折磨她,她還是不吭一聲。
紅綾深知被自己折磨的女人每一次都感受到的都是錐心刺骨的痛楚,可是她很驚訝對方在這樣的情形下都能忍得住口,不吭聲也不還手,甚至連一滴眼淚都不曾流過,她很好奇這個凡事都大驚小怪的女人何時變得如此有能耐了?
紅綾想到這有些發狠,扯著蘇漠漠頭發的手順勢一推,蘇漠漠抵不過這股狠勁,「砰」的一聲,蘇漠漠整個頭一下子撞上堅硬的牆壁,溫熱粘稠的血液一下子涌了出來,沿著牆壁順流而下,暈染了蘇漠漠白色的衣衫。
「蘇洛洛,」紅綾到這里終于不再繼續折磨蘇漠漠,她俯子,迷惑的眼神看著臉色越來越蒼白,卻依舊不吭不響的蘇漠漠,問道︰「你老實告訴我,那天偏院的假山石群後,你都看到了些什麼?嗯?只要你老實告訴我,我保證從下一刻起不再折磨你,否則你妄想得到片刻的安寧!」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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