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君無邪確實已經離開了,紅綾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得到放松,整個人虛弱地坐到地上。果然是要命的小煞星,整天說些听不懂的話就算了,居然又一次讓她差點心都跳了出來……到底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小鬼……總有一天,她會把這個礙手礙腳的小鬼給弄得遠遠的……
紅綾拿出絲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朝著蘇漠漠看去,嚇了一跳,此時的蘇漠漠仿佛是被鬼上身,咧著嘴痴痴傻笑,那表情十足十的一痴兒,看得紅綾一陣惡心。
紅綾心知此地不宜久留,依小煞星的個性,即使現在離開了,最後他還會找機會跑回來弄個明白的。所以她必須在小煞星回來之前離開這里,至于這個賤女人嘛,現在轉移出去有些礙眼,而且她很了解,小煞星一時半會也不會回來,那就留她在這讓她多活半天,今晚她自會安排人送她上西天。
心里打定好主意,紅綾立即起身,從蘇漠漠的身邊走開。走了幾步,紅綾回頭,她厭惡的女人依舊還在痴痴地發笑,凌亂不堪的頭發,邋遢的嘴臉,骯髒的衣服,渾身上下到處是猙獰的傷口,因為沒有得到及時的處理,即使是寒冷的冬天還是開始發出隱隱的惡臭。
賤人,你終于是得到報應了啊……
紅綾看到這,紅艷的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隨即轉身離去。
等紅綾走了,蘇漠漠痴笑的表情漸漸地收斂,最後變得波瀾不驚。回想起君無邪離去前的那一聲低咒,蘇漠漠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要是一開始的唐僧,蘇漠漠可以歸結為小孩子說話的咬字不清晰的而導致的巧合,那麼君無邪最後的那一聲咒罵就完全是屬實了。
「!」多麼有代表性的不雅單詞,蘇漠漠承認自己也很喜歡把這個單詞掛在嘴邊。如今看來結果便已經有了……
果然同是天涯淪落人,只是不知這又是朋友還是敵人……
想到這,蘇漠漠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枯竭了般,靠著冰冷的牆壁無力地躺了下去。
黑暗的房間一瞬間仿佛陷入死寂,除了蘇漠漠微弱的呼吸再無其他聲音。突然寂靜中響起了一聲輕微的「 當」響,即使很微弱,听力極佳的蘇漠漠還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很清楚外邊緊鎖的房門此時已經被人打開。輕得幾乎感覺不到的腳步聲傳來,蘇漠漠知道對方已經走了進來,她挪了挪身子,把自己往更黑暗的地方隱去。
已經習慣了黑暗的蘇漠漠,即使在這樣密不透光的房間里還是可以隱約看見東西,她眯著眼望去,黑暗中走來的人影異常矮小,短手短腳的,那身形分明是個未成年的孩童。
蘇漠漠有些詫異,黑暗里走進的人影也像是長了特殊的眼楮,竟然分毫不差地往她藏身的地方走來。
腳步的回聲漸漸地向她逼近,蘇漠漠張了張口,正要說話——
「嘶」的一聲,黑暗的房間驟然亮起刺眼的光芒,由于被在暗房里的時間過長,蘇漠漠一時間無法適應這樣的亮光,下意識地伸手遮住自己的眼楮。
火折子還在放肆地燃燒著,蘇漠漠感覺到一道注視的視線放肆地打量著她,而對方卻久久地都不說話,這令蘇漠漠生了一種警官審犯般不爽的感覺,不爽是因為對方在暗她在明,很明顯地她正在扮演著犯人的角色。
這樣的不爽驅使下,蘇漠漠試著去適應了火折子的亮光,感覺差不多了,蘇漠漠緩緩地移開自己的雙手,視線一瞬間清晰。
視線內是個四五歲大小的男童,小小年紀,卻長了張妖孽般絕色的臉孔,一身黑色的裘衣,脖子繞著一張完整的白狐皮,明明稚氣未月兌,審視的眼神卻異常銳利。深沉,老練,深城府,這是這個男童第一眼帶給蘇漠漠的感覺。
單憑這非富即貴的打扮,蘇漠漠一時拿不準這不是去而復返的君無邪小王爺。
瞧見男童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自己,蘇漠漠艱難地扯了扯嘴角,干澀的嗓音打著招呼,「ello——」
話音剛落便撲通一下,一頭栽進無邊的黑暗中。
青黎國的冬季雪似飛花亂眼,到處一片銀白。從國都城外駛進的馬車由遠而近,五匹雪白駿馬組成先鋒隊伍,昂首前行,身後是一支人數不小的護送隊。顯然是馬蹄上都綁有防滑的布條,所以哪怕是因為積雪清除不甚干淨,青石板的官道帶著寒冷的濕意,馬兒們依舊可以放開大步,隨心所欲地飛奔。
馬車車壁暗紅,帶有琥珀般的光澤,不知用什麼木料所做,但卻看得出名貴清奇。金黃色的窗木緊閉,車廂的前面更是隔著厚厚的簾子,看不清呆在車里的到底是什麼人。
但光看這陣勢,就知來人非富即貴,不是隨便都可以招惹的主兒,看守的城門的小將二話不說便放行過去。
馬車穿過繁華的市中心,來到位于城南的一處高闌朱門前,門前一左一右赫然立著一對凶猛的石雕獅,門匾上是燙金的字體,躍然入眼的‘軒王府’三個字。
護送的侍衛先行下馬,站作一對恭迎著他們的主子。
「王爺,王府到了。」不知是誰高聲喊了句,紋風不動的門簾被從里面撩高,緊接著從里面走出一個人來。墨發束冠,黑眸,高鼻,稜角分明的面孔如刀削一般。二十七八的樣子,一身黑色裘衣,俊美過火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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