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第一世家莫家。
草長鶯飛,夏傾閣里的一汪池水還在靜靜的睡著覺,木質鏤空欄桿圍成的花園里竟然萬花齊放了,細看,竟是什麼都有,高貴如牡丹,清雅如茉莉,嬌艷如玫瑰,居然連不該是這個春季開的菊花也開了,就連梅花也在枝頭嬌俏可愛。
明明只是春天,明明這個院子不可能有四種氣候。
木質鏤空欄桿圍著的花園旁邊有一棵柳樹,是那種及其婆娑的姿態。樹上有一個秋千架,是用花藤做的,花藤上有一個白衣女子,及腰的長發如絲綢般柔美,出水芙蓉般的面容在陽光下嬌艷無比,最引人矚目的不是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而是那一身的氣質,仿佛有仙氣一般,讓人看了就不禁忘了呼吸。
念傾的青蔥正正撫弄著琴,琴音悅耳動听,仿佛看盡人間百態,卻又是那般悠揚,讓人三月不知肉味。听了那琴聲,從商者忘記逐利,為官者忘記追名。那一院子的百花,隨意的種著,各有姿態。這個時候的百花好像是被什麼喚醒,自顧自的開著,仿佛說好的一般。此時的花園仿佛是天上的百花園,而那個彈琴的人兒,仿佛是百花仙子一般。
「謝謝各位的演出。」念傾看著開放的花兒,在最後一個音符泄出,那些開得嬌艷的花竟然快速的凋謝了,然後零落成泥。好像只是看到花兒經過了一年的生長輪回,現在在這萬物復蘇的春季悄然吐芽,除了那些春天該開的花兒開著,院子里的那樹櫻花就開得煞是好看。
「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念傾沒有看向那人,便知道是誰。要不是知道有人來了,她也不會停下手中琴音,讓他知道自己的功夫,那可不是件好事。
「果真是余音繞梁啊。」天歌感嘆,好妙的琴音,好妙的人啊。在陽光下,那個坐在秋千上的人竟讓人移不開眼的,臉上的那一絲不屑,他可以自動忽略不計。再看那一臉的堅定,竟然讓天歌有些許的不滿,就那麼肯定自己可逃掉,又想起了念谷的話,有這樣的哥哥護著,怎麼能不放過你?
是啊,如果是莫問,在天歌的面前逃掉,那是輕而易舉,可如果是念傾的話,談何容易,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念傾不說話只是看著下面的那個人,還是那樣的溫和,還是那樣的拒人千里。念傾不禁又揚起嘴角,譏諷之意可見一般。
看著這樣的表情,不禁讓天歌想到了當時的莫問也是這樣的表情,他不禁產生了錯覺,將兩個長相完全不似的人合二為一。真是好生奇怪的想法,天歌不禁否決掉自己的想法,面前的這個女子又不會武功。那莫問可是世間難得的奇才。
天歌的臉上浮出一絲苦澀,那莫問中毒之後都能逃走,那是因為有絕對的自傲資本,面前的這個女子,卻是風華絕代的面容,大家閨秀的氣質,可是這兩人卻都是這般不屑自己,還真是有些打擊呢。
念傾不經意看到天歌的表情,這人還會有這樣無奈的表情,倒是有趣的緊,然後轉過頭去,自顧自的蕩起了秋千,好久沒有這樣安閑的過著日子的。作為莫問的身份有太多的事要出來,更何況面前的這個可惡的人,跟蹤她的時候還對她施毒,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
「敢問傾兒是否認識莫問。」天歌直覺這兩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那神情是那麼的相似。
「你是說莫問,天煞閣的莫問嗎?」天煞閣便是那最近兩年崛起的殺手組織,念傾故作鎮靜的問道,該不是看出什麼端倪了啊,自己做莫問的時候可是比現在的自己足足高了半個頭。
「正是。」天歌看著念傾,他是一個擅于看人表情便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他很清楚不是所以的人都會說實話,所以他自己會看,用眼楮看。
「不認識。」念傾回答道,那樣一副表情,該是說沒有撒謊呢,卻是不像,那麼便是掩飾得太好。
天歌的眼楮沒有別的優點,有的就是能比別人看得透些。是嗎,不認識,我看那個表情分明就是認識,而且還關系不淺,心里突然沒來由的酸澀,那是什麼感覺。
「在下听說莫問是莫家的人呢?」天歌看著念傾道,一定是有什麼關系的吧,一個是江湖新秀,一個是絕代風華。天歌不敢想,自己心里的那兩個字︰嫉妒。
「听說,听誰說。」雖然听到他如是說時還是愣了一下,這是誰的穿越,江湖還真是什麼樣的謠言都有呢。沒想到說得還有一點靠譜呢。
「只是道听途說罷了。」天歌看到了她的表情,便知道肯定有莫大的關系,心里更添了幾分堵,那個莫問雖然敵友難測,可是他倒是頭一回佩服一個人。
念傾從秋千上跳下來,走到他面前,自己矮了他一個頭,站在他面前有些氣勢不足。于是便走遠了幾步,踮起腳尖對他道︰「你堂堂太子殿下居然也會道听途說的。」
看著她眼里滿是不屑,可是又踮起腳尖的調皮,天歌本來很生氣,可是這氣又無端的消了一些。可是想他堂堂的太子殿下,長得也算是天下無雙,何時受過這般的對待,冷言冷語還不屑一顧,哪個人不是對他巧言令色的,面前的人兒真是有本事,他終于知道念谷對這個妹妹真是又愛又怕的緣由了,完全不顧自己的翩翩佳公子形象,上前一把拉住她緊緊摟在懷里。細長的手指劃過那如絲的長發,從來沒有過的觸感,嘴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你干什麼,放手。」念傾被抱得有些喘不過氣生氣的說道,這人就是那個溫柔第一的太子殿下嗎?剛剛是自己把惹怒了吧,可是怎麼他為自己裹上的寒冰消退了些,不再是拒人千里的樣子。
「傾兒就非得這樣和我說話嗎?」他的語氣像極了邀寵的孩子,手沒有放卻抱得更緊了,抱著她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是的不想放手,即使會對念谷失約。
傾兒,怎麼又是傾兒,怎麼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習慣了他這般親昵的叫自己的名字。
「放手,你弄疼我了。」念傾知道對付這種佔有欲極強的人,最好的辦法便是裝柔弱,這麼容易被你俘獲,我莫念傾的名字豈不是倒過來寫。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對面前這個人來說,最多的就是百依百順,所以自己就遷就遷就,再和他太子府上的那些女子一樣撒撒嬌,他就不會對自己特別了。可是又想著老頭子和自己打的賭,那麼就必須讓自己特立獨行才行,不然怎麼俘獲這個太子殿下,哎,真是矛盾啊。
天歌放開了手,看著她微蹙的眉頭,用手撫模著。竟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心疼,多希望看到那個那天彈著琴臉上露出肆意表情的她。可是自己竟也不想道歉,畢竟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的妻,多美好的詞。就算是娶她要費一番的功夫,自己也情願了。心里苦笑︰念谷,看來我注定要對你失約了呢。
對她,天歌有了一種勢在必得的信心,他不明白,那不是征服欲作祟,那是經過了好多年仍然在心里堅持的執著。16歲的他遇見了她,那個時候他黑色衣衫,黑色斗笠,卻也無限風華。
看著那個遠去的女子,在看著那個被擒的驚恐的風王,他是心是復雜的,那個時候的他,很弱,所以他不能留下她,因為他差點連姐姐都保護不了。那個時候的他,心里只說︰我要變強,直到可以讓你留下。也正是那個時候的那個眼神,莫子涯決定收他為徒。所以他有了一個神秘的師傅,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師傅是何模樣。
看著天歌近在咫尺的臉,念傾居然臉紅了掙開天歌的手便朝內室逃了,逃了,不能讓老爺子知道,要是他知道了,指不定怎麼笑話自己了。剛剛那心里劃過的異樣,那時候心似乎都要跳出來了。念傾不明白那是什麼感覺,在現代她活了12年,在這里儼然已經15歲,可是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是什麼呢?念傾沒來由的模著自己的胸口,那顆躺在那里跳動的心髒,這會兒難道是心律不齊了嗎?
以現代的理論知識來看,莫家沒有家族病史,不是麼?心髒病,遺傳顯然是不可能的事。念傾深吸了一口氣,還好,好多了。
走遠了的念傾對天歌道︰「對了,請你叫我念傾,我們還沒有關系好到叫傾兒的地步。」哼,下次再這樣叫,看我不抽你。
看著念傾匆匆遠去的背影,天歌的臉上劃過幸福的表情,這小女子居然害羞了,難道和莫問有關系只是自己多心,畢竟莫問那麼傳奇的人物,自己都會被吸引呢。不讓叫你傾兒,我偏要叫。原來只要這樣就可以對付你這個小丫頭,還真是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