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她袖手天下 第八十三章

作者 ︰ 路微

天雪。

那是一座竹子圈起來的院子,竹子長得蓊蓊郁郁。墨一般漆黑的竹葉,倒像是中國最典型的中國畫。

「那是墨竹。」傾兒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她並沒有見過這些東西,但是看到那竹子的時候,便在腦海中劃過那個認知。

「是雪辰的知己為他種的。」傾兒是雪辰這一生中,唯一的知己。

「他的知己還真是個厲害的角色,知道將這小小的竹苑做成一個溫室。」竹子雖然經風霜。可是這天雪總是嚴冬,也不能養活這些竹子,只有較高的氣溫才能看到枝繁葉茂。

閆楓只是點頭,他的知己確實厲害,才華橫溢卻又傾國傾城。溫室這個詞,他也听傾兒提起過。

「你為什麼不問他的知己叫什麼名字。」人家都說聰明人喜歡和聰明的人交朋友。

「這你就孤陋了吧,這天雪上下,哪個不知道,這雪辰一生的知己便是夏傾。啊~」說完這話,傾兒倒是住了嘴,夏傾是醉樓的主人,這個她倒是有听說,根據自己的推測,面前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夏傾。

「怎麼啦!」閆楓因為听到她的話,倒是有些凝眉,他都不知道,她才進城多久,便听說了這麼多。

「哎呀,你不會這麼小氣的是不是?」傾兒有肩膀撞了閆楓的胳膊一下,諂媚的笑道,順手見手中的東西藏進了自己的袖子里。又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測,要這個人真的是夏傾,那麼,之前她說了那麼雪辰是傻子之類的話,他能放過自己嗎,要知道這傳言,夏傾和雪辰的友誼。

「呵」閆楓倒抽一口氣,開始被這丫頭誤會自己是夏傾,這會子,她到真的這麼認定了。他卻私心的不想解釋,就讓他有這麼一點私心吧。

閆楓這樣的表情倒是很少見,她心里猜測,他是不是又在想方設法的找自己的麻煩。

「只是不知道你這穿上女裝是什麼感覺,哈。」她同時也听說了,那個雪辰死的時候,是在城牆上,他一生的知己,是著黑裝。

「你放心,我說這話,絕對沒有貶你的意思,我知道的,這傳言多半都是不可信的。我發誓真的沒有多想,真的。」傾兒將右手舉在自己的頭上,伸出兩根指頭,倒像是發誓的模樣。

見閆楓依舊沒有說話,憑著自己多年的經驗,怎麼是多年,管他呢,反正覺得和他認識了很多年很多年。這個時候只有轉移話題,然後,趁機開溜。

「呀,這麼重要的事,我怎麼忘了呢!」故意做出大驚小怪的樣子,她要說的舞林大會的事,倒真有其事的,她自己本身也是想去看的,現在卻是用這個事來轉移閆楓的注意力。

「你還沒有听說吧,這舞林大會要舉行了。」說得煞有介事,生怕閆楓怪責,邊說邊往後邊退,好像理他遠一點便安全一些。

听她提到舞林大會,閆楓的心,倒是更糾結了。

他原本以為,她貪玩,玩累了,便會知道回去,他們還住在雪峰,知道老死。可是,她竟然提起了舞林大會。那個地方,那個人。

前些天閆楓便知道了,天朝新皇繼位,天歌被留在天朝朝歌,只為守孝。因為天朝繁榮,是兵家必爭之地,所以歷年來,不過四國為何人統治,這舞林大會定然是在天朝朝歌舉行的。那麼她去舞林大會,便會去朝歌,而天歌,此時就在朝歌。

傾兒不知道面前這冷酷的家伙,到底在思索這什麼,她只是有一個念頭,便是拔腿就跑。

傾兒對武功是沒有概念的,她只知道,這閆楓每次要抓她來修理的時候,她都跑得和飛起來一樣,她也不疑有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什麼真功夫。只知道自己是因為逃命的本能所致,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听過這樣一句話,人在頻臨死亡的時候,都是有無窮的潛力的。雖然閆楓要修理她還不至于死那麼嚴重,她卻跑得比任何時候都快。

閆楓再抬頭細看,這傾兒以及跑出了視線之外。

心里喃喃念叨︰如果,我說不行,你是不是可以留在天雪。可是,這畢竟是奢望,你們不論在什麼情況之下,不過你忘了他多少次,最後總是會相遇,然後義無反顧的愛上。

閆楓準備掉頭會醉樓,只是無意間模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才發現,自己的包已經干癟,銀去錢空。

這個丫頭,自己可謂是千年道行一朝喪。自己下雪峰的時候怎不該煮了隔壁大娘家的雞,害得這丫頭好的不學盡學壞的。

若是下次見到她,問起這件事,她肯定有吐著舌頭說,自己人的錢不算偷之類的話。

天朝朝歌,天越靈堂。

黃袍男子走進,再走進,終于在那個一身雪白的人面前停了下了。

他之所以留下天歌,是一種私心,他自知,風輕辭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所以天歌有必要留在這里。

天歌鬢角全白,臉色除了有些蒼白,倒是泛著柔和的線條。

「你明知道,我留下來,心卻死了,何必要讓我做這些。」天兮和天歌一樣,都是不信命的人。天兮不信命,是因為這老天爺欠他太多,所以認為老天爺遲早會還給他。天歌不信命,是他不敢,他從來不想承認,他和傾兒的緣淺福薄。

既然有緣,既然相遇,便該相守,一直到老。

「你也明明就知道,傾兒她死了,死了。」重復了強調了一遍死字,天兮才看著天歌,其實傾兒死了,他也痛的,只是他要做這天下的王,天歌放棄了他自己的責任,他便為他扛起,可是,他都自怨自艾了這麼久,為何還要這般苦苦糾纏,那滿頭的白發,又是何苦。

「是,她死了。」天歌只是這麼回了一句,仿佛,那個傾兒本就與他無關,他就是行尸走肉,活著只是在呼吸。

「你既然知道,為何還有這麼對自己。」苦苦想必,是你天歌該做出來的事,你那些凌雲之志呢,你的天下太平呢,你都忘了嗎。

「呵呵,我現在,恨不得這天下為她陪葬。」若不是為了這天下太平,他早就和她浪跡江湖去了,可是,就為了那幾個字,白白讓他們彼此錯過。

「你何時糊涂到說出這樣的話了,看來,我真是白指望你了。」天兮一副孺子不可教的姿態,轉身便要走。

「你若求我,未必。」天歌看著他身上的黃袍,以及那有些顫抖的背影。

天兮轉身,倒是抬起了自己的黃袍,不慌不忙的跪了下去,倒是旁邊的奴才看到了驚了一跳,趕忙跪下。

「你何必這樣。」天歌走過去將他扶起。

「這天下,本來該是你的,我跪你,該是理所應當,你也受得起。」只是看你還如何忍心拒絕這要求。

「你也該明白,現在的你是九五之尊,不跪天,不跪地,跟不該跪臣子。」你是君,我是臣,只要你吩咐,我也不該有怨言。

「那好,朕封你‘痴王’,以前的太子府改為痴王府。」人間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為何?」天歌問這句話,不是為何他要封自己為王,只是問天兮為何事而封。天兮是明白人,听到天歌那句不跪天不跪地便明白了,只要天兮將自己看做臣子,自己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江湖。」舞林大會在即,這光和大陸,雪國歿,花國斂,月國藏。如今天下二分,防患于未然,天兮提到江湖,便是想讓天歌入住武林,為他解了這心頭之憂,縱容這風輕羽再有本事,也只是和他天兮旗鼓相當。

天兮也不等天歌回答,便離開了,他知道他一定會去,這是為了這個天下的安寧,他也是責無旁貸的。更何況,那是傾兒曾經游樂人間的地方。他會去,一定會去。

你說老死不見,我便將你的骨化作了灰,隨了那蜿蜒的河水。

如今是避無可避,我心里卻是激動的,因為可以去見你,那個曾經的你。我知道你調皮任性,我知道你玩世不恭,我知道你才華橫溢,我知道你傾國傾城,這一次,我將會尋到怎樣的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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