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恩,恩。」霜兒一邊點頭答應著,一邊收拾起剛剛的包袱,拉著月影就往屋外跑去。然而,就在出門的瞬間,月影猛一下甩開了霜兒的手。
跑?呵……她們能跑去哪?這一路過來,那麼多的強盜土匪,她又不是不知道!本以為,師兄一直都在暗處默默保護她,可是,就在昨晚,她明白了,師兄早就不在暗處了!不然,師兄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她被別的男人非禮!
轟隆一聲,外頭忽的下起雨來。瓢潑大雨就那樣毫無征兆的一瀉而下,一晃眼那屋檐處就垂下了一幅密密的雨簾。
「小姐?」看著失魂落魄的月影,霜兒鼻子一酸,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怎麼才一月半的功夫,就發生了那麼多事呀。這七年來她們在墨山待得好好的,卻偏偏一回將軍府皇上就讓小姐遠嫁。這遠嫁也就算了,偏偏受到這般待遇。更糟糕的居然是,小姐清白居然莫名其妙的被毀了!
一個女子,沒了清白,這讓小姐如何是好啊?!正想著,卻見月影風也是的跑了出去。
此刻,雨下的好大,砸的她睜不開眼楮。
她就這樣仰著頭,倔強的看著天空,不發一言。雨,濕透了她的衣衫,沁涼沁涼的。
「小姐,你進來啊,會染上風寒的!」霜兒隔著屋檐前的那面雨簾對著她大喊,可月影就好似沒听到似的,依舊呆呆的立在雨中。
雨下的越來越大,她痛苦的咬緊下唇。「下大點,再下大點,下大點啊!」她仰頭朝著天空大喊,緊接著身子一軟,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一頭青絲有些雜亂的粘黏在她背上。
「小姐,咱們進去吧,你會染上風寒的,小姐!」霜兒急急的跑了出來,抓著她的胳膊想要把她往屋里拉。然而,月影卻猛一下揮開她的手。眼神迷離的環視了一圈北院。
「霜兒,你知道嗎?我感覺自己好髒,好髒,我快要髒死了!我要雨下的大點,再大點,我希望這雨能把我的身子洗干淨,可是,可是……」她的聲音已經哽咽,她明白,即便這雨下的再大,也洗不干淨她的身子了。髒了,就是髒了!
「小姐,或許,昨晚只是一場夢,並沒有發生任何事呢?所有人都知道以為你是禍星,你覺得哪個男人敢來踫你,難道他不要命了嗎?小姐,咱們進屋吧,你真的會染上風寒的!」霜兒一邊哭,一邊想要將月影扶起來。
或許昨晚只是一場夢?霜兒的一句話,讓她猛的一怔。或許,或許會是那般?人人都覺得她是禍星,又有哪個不怕死的敢踫她呢?對啊,她怎麼沒想到這點。想著,她猛然起身,激動的抓住霜兒的肩膀。
「霜兒,會是這樣麼?昨晚的一切都是夢,我的清白身還在?」然而,當視線觸及到自己的外衣時,笑容凝固。她怎麼又自欺欺人了?昨晚的一切不是夢!不然,她的衣服哪去了?為什麼她的衣服會被換掉?
木然轉身,她痴痴的看著那一堵院牆。「霜兒,若是咱們沒下墨山,那該多好!」
語畢,她的身子軟綿綿的倒了下去。院子里的泥水濺了她一身,顯得狼狽不堪。
霜兒帶著哭腔,努力的把月影背回屋里,「小姐,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啊!」
進了屋,霜兒立刻幫月影月兌去濕衣服,轉身走進廚房就開始燒水。一陣折騰,她終于給月影洗好熱水澡換了身干淨的衣服。也虧的她們前些日子一直都有上山采藥,所以,她又進廚房去給月影熬了碗驅寒的藥。
看著緊閉著雙目的月影,霜兒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滑落。原本以為,小姐嫁到王府來至少會過上錦衣玉食的日子。如今,且不說小姐在這王府中根本就不被待見。就是連吃的穿的用的,恐怕連下人都不如吧?
看著月影難受的悶哼了一聲,霜兒立刻吸了吸鼻子,用衣袖胡亂的擦掉眼淚。「小姐,來,喝藥了。把這藥喝了,就不會染上風寒了。」語畢,她先把藥放在床頭的矮幾上。然後將躺在床上的月影扶起,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小姐,喝藥了,小心燙著哦。」霜兒邊說,邊一勺一勺的舀著湯藥喂給給月影。但是,那藥她才咽下去,轉身又盡數吐了出來。
反反復復,不管霜兒喂多少次,月影每次都乖乖的喝下去,可是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又盡數吐出來。
小小的風寒,因為吃不下藥,一拖就拖了一個月。
六月的天,已經開始顯得燥熱。北院因為一個月沒人打理,此刻雜草叢生。那槐花樹下有一抹綠色的身影,此刻麻利的爬上槐花樹,雙手往前一撲,然後就笑著爬下了樹。
「霜兒,你在作何?」月影拖著病怏怏的身子站在門口看著興高采烈從樹上爬下來的霜兒。
霜兒蹦蹦跳跳的跑到她面前,獻寶似的打開雙手。只見里面一個失去了雙翅的知了在她手心里漫無目的的爬來爬去。
「諾,師傅說過,知了可以治療風寒的,所以這幾日我听到有知了聲就去抓了它來。你瞧,我已經抓了有十幾二十個了。」語畢,驕傲的一台下巴,往屋前的篩子上一指。
看著霜兒臉上的笑容,月影心一個悸動。清白沒了便沒了,就算她哭死,那清白也不會回來了。可是,她還有霜兒,她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霜兒怎麼辦?把她一個人留在這沒半點人情味的離王府,讓她于心何忍啊?!
「霜兒,等我身子好了,我陪你一起抓,我們還像之前那般溜到後山去采藥。」
「小姐……」听月影這麼說,霜兒眼泛淚光的看著她。太好了,她的小姐終于不輕生了。太好了!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李姑姑的聲音,「王妃娘娘,王爺有命,今晚由您侍寢!等到了申時,老奴就會來接娘娘去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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