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趕路,他們又來到了擔柴山下。而司徒舜前幾日因為接到來報,說東涼出了些事。所以,他先回東涼去了。等處理完事,再上京。
「站住!」只听外頭一聲吆喝,馬車驀地停了下來。她挑簾看向外頭漫天的黃沙,暗笑了一聲。又是那般戲碼,只是不知這次是什麼人物了。
看了眼依舊氣定神怡坐在一旁的司徒玨,只要他在,她完全不必擔心。這外頭幾位侍從各個身手不凡,對付這些小賊,應當綽綽有余。
「王妃,可是擔心?」他忽的問了一句,眼楮卻沒有看她,而是看向外面。只見他將簾子刷一下掀起,拋到頂棚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月影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對方約模有二十來人,一個個都虎背熊腰,看上去極為邋遢。也是,這山里的強盜,又誰會去在意那滿身的汗臭。
「有王爺在,妾身沒什麼好怕的。」她不以為然的笑笑,指尖拂過衣袖,帶起一層黃沙。這忽然間起風了,想來,今日要過這擔柴山並不容易。
「哦?王妃如此相信本王?」他意味深長的看向她,卻見她的視線定格在外面,似乎並未听到他的話。
這擔柴山附近都是黃沙。听聞很早的時候,這里都是田地。因為連年干旱顆粒無收,再加上當時這附近能砍的樹木都被村民砍了賣了。只有擔柴山因為山賊猖獗,沒人敢上山伐木。到最後,這里的百姓就都搬走了。經過長年的風吹日曬雨淋,外加每年一刮西風就會將西邊的黃沙帶過來。所以,這里便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沙漠。
只要不起大風,一日一夜便可穿過這個小沙漠。然而,一旦起大風,那漫天的黃沙,就似一把把刀子,生生的將你的肌膚割出一道道細口子。雖不流血,但是,很疼!
當初她嫁過來之時,就是因為這風,她在對面的村子里足足等了三日。她記得,那村子里的人說,別看這沙漠不大,一旦起大風,愣誰都分不清東南西北。而且,但凡是沙漠,總會有那麼幾個流沙洞。若是掉下去的話,都只能自求多福咯。
原本晴朗的天氣,忽然間顯得有些灰朦朦的。月影瞟了一眼衣袖上的黃沙,有些擔憂的看向司徒玨。卻見他也蹙眉望著天邊席卷而來的黃沙,他拂了一下車上已堆起的那層薄薄的黃沙,指尖摩挲,那沙子立刻碾碎成粉,在風中消失無蹤。
「王爺?」她輕輕喚了他一聲,卻見他側過頭對著她怪異的一笑。隨即對著外頭的人道,「這位英雄,我見你一身氣概非凡,不若,咱們結份姻親,我將我妹妹許配給你做壓寨夫人,如何?」
說著,將月影身子一帶。直直的立在馬車頭上,漫天黃沙迷了她的眼,卻遮掩不去她嘴角那抹滿是嘲諷的譏笑。
她一襲鵝黃色長衫在風中獵獵作響,看著那個讓她作嘔的山賊。她勉強一笑,「這起風了,若是你再不帶奴家走,奴家可要被這風吹跑了。」
她那一笑,足以傾城傾國。那些山賊一個個垂涎欲滴,為首的那個二話不說,直接想過來一親芳澤。手才伸出,還沒觸踫到她的衣擺,便被司徒玨制止。
「這總得拜了堂再辦正事吧,我看這天色也不早了,不若咱們即刻山上,讓你與我這妹妹將正事辦了。」說話間,早已將月影往身後一帶,避開了來人。
「好好好,即刻上山辦正事,辦正事……」邊說著,邊一個勁的傻笑。
擔柴山樹林茂密,與這沙漠倒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經過彎彎繞繞,總算,那些山賊將他們幾人帶到了一處寨子前。
此處綠翠環抱,各式山花開的美艷異常。不知從何處引來的山水,從那竹竿子里滴滴答答的流下來。月影環視了一圈四周,忽然想起了墨山上的草廬。也不知如今師傅和師兄如何了。
「兄弟們,今天你們大哥我要成親了,快些去準備,等等大伙都多喝幾口。」語畢,搓著手笑的色迷迷的往月影走來。
「娘子,今晚為夫會讓你很**的。」說著,又開始偷樂。色迷迷的眼神,將月影從頭到腳,從腳到頭,掃了一遍又一遍。
此刻光是想想,就讓他內心洶涌澎湃。這擔柴山什麼都好,就是漂亮的女人不多見。如今,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漂亮的,這讓他如何不興奮。
月影笑而不語,眼神淡淡的掃過司徒玨。卻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收回視線,冷然的一笑,直直的往寨子里走去。
她從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安危,這些山賊,她完全有信心對付。只是,她很想看看,到最後,他到底會如何?洞房之時,他是否會出手阻止?或者,任由她受人欺辱?
腦海中忽然間閃現當日馬車上她說,她從未求過他什麼。而他卻說,很快就有了。莫非,今日之事,他為的只是她一個「求」字?只可惜,他打錯了算盤。
思緒還在亂飛之際,忽的,有兩個女人拿著大紅的嫁衣出現在她的面前。說要伺候她更衣,看著那大紅的嫁衣,她突然覺得可笑。女人這一生,只為一個男人穿嫁衣。而她這次,又該算為誰?
這山寨還真是有趣,不但有嫁衣,連龍鳳燭都有。只片刻功夫,那大堂之上便貼了一個大紅的喜字。一對龍鳳燭靜靜的燃著,偶爾發出 啪的響聲。
她一身大紅的嫁衣出現在眾人面前,面前細細的珠簾子遮掩著她的容顏。旁邊的那些男子一個個都瞎起哄,而那個男子一臉色迷迷的看著她,手不安分的想要來模她兩下。卻被她閃身躲開了。
「老大,老大,快點拜完堂進去辦正事吧。」
「就是,就是,**一刻值千金那,老大!」
「看看壓寨夫人就覺得是個**的主啊!」
「……」
大家你一言我一言的瞎起哄,那老大被說的更加心癢癢。二話不說,直接撲上去就想抱月影。
月影沒動,眼神直直的盯著司徒玨。然而,他依舊那般冷靜的坐在上頭。一動不動!
就在那寨主要踫到她的那刻,袖中暗藏的銀針驀地閃現在指縫間,正待射出去。只听那寨主一聲哀嚎,痛苦的蜷縮在地上。而下一秒,她早已落入司徒玨的懷中。
「王妃,你還真是倔強!」他半開玩笑似的說道,手中的折扇毫不猶豫的在沖上來的男子喉間一一滑過。鮮紅的血濺到他月牙白的袍子上,如墨般暈散開去。
一時間,血腥味充斥滿整個寨子。而他,一身染血的泡子,邪笑著看向此刻還在哀嚎的男子,冷冷一哼,「該死!」
手中的折扇便這麼一個回旋,那人脖子上立刻多了一道口子。
月影靜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幕,突然覺得心里一陣發冷。司徒玨,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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