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入宮還有兩日,不過各地的封王都到的差不多了。
京郊別院分為十二園,分別以十二花神為名。由于司徒玨在眾王子中排行老六,所以,他們入住的便是荷園。
別院里很是安靜,常常就只有幾聲蟲鳴,幾聲鳥叫。大家的面色,似乎都很凝重,好似此番並非來聚一聚的,更多的像是來受責的。
「王妃倒是愜意。」司徒玨一進園瞧見的便是,月影伏在荷花池邊的青石上,縴縴玉指隨意的在池里輕輕拂動。
月影聞聲,不疾不徐的直起身子,順勢理了理衣袖。「妾身不過是自得其樂罷了,不知王爺有何吩咐?」
她神色慵懶,在那一池荷花的映襯下顯得愈加魅人。玉指輕彈,那水滴便從指間滑過,落入那碧池之中。她微微一笑,旁若無人。
「六哥,六嫂果真是好膽識。這眼下,她居然還能如此這般鎮靜,當真是難得,難得啊!」一道陌生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她抬眸看向來人。只見他一襲黑袍,連手上的紫檀木扇的扇面亦是黑色的。折扇輕搖,風度翩翩。
來人對上她探究的目光,對著她頷首一笑,她亦回之一笑。
「十一,你和小九一般,需要六哥給你們找一個王妃不成?」
月影的視線隨著他的話語,移至他的身上,但見他負手而立,兩道劍眉微蹙,神色似乎有些不快。
她無聲一笑,玉指攬過一縷青絲至胸前,慢慢的理著。
此刻,荷花池對面站了三人,一個是司徒玨,一個是司徒舜,另一個便是襄王也就是排行十一的司徒默。
司徒默見司徒玨如此說,連連擺手,「六哥,十一可不想給自己套個圈子拴起來。我還是繼續過我逍遙自在的日子吧,王妃?呵……你還是先給九哥找個吧。正所謂,長幼有序。九哥,我說的對吧?」司徒默調笑著道,那一雙丹鳳眼斜看向司徒舜,細長的眉有意的一挑。
「十一,我看這最需要王妃的便是你。就你這脾性,該找個王妃讓你收收性了。」司徒舜佯嗔著說道。視線卻不經意的望向碧池對岸的月影,卻見她低垂著頭,似乎對他們的談話無半點興致。
神色不經一暗,這數日來,他也常常有想。是不是這輩子,他都該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日後見面,即便無人,他也該喊一聲六嫂,而不是影兒。
曾經,他以為,自己陪著她,和她說說話,逗逗她,讓六哥吃醋,這般,六哥便會愈加在意她。只是,爾後想想,似乎自己太過天真了。每次六哥發怒之後,她總是會再一次的被傷。不論是身,還是心。
「九哥,這最不需要王妃的才是我。我想好了,我可不想日後我的孩子過這般生活,想想,還是算了。還不如游戲花叢間,逍逍遙遙一輩子。」
園子里突然間安靜了下來,月影抬眸看了眼他們三日,只見三人都劍眉緊蹙。她淡而又淡的笑笑,依舊自顧自的理著青絲。
她已听聞,這所謂的宮中家宴,不過又是場搏命的游戲。
當今太後,是一代奇女子。文韜武略,樣樣不輸給男兒。當年陪伴在先王身邊,且不說將後宮管理的井井有條,還能幫著先王對于行軍之事出謀劃策。
所以當她為先王誕下一子之後,先王應她所求,將她所生的八皇子封為太子。卻不想,聰慧若她,卻鬼使神差的生了一個只知玩樂,不知詩書之人。
隨著眾皇子慢慢長大,其余幾位皇子的鋒芒初露,漸漸蓋過太子。朝堂之上各分黨派,建議先王廢太子,立其他皇子為太子。當時六皇子司徒玨的擁護者最多,正當先皇猶豫不決。卻不想,幾日之後,他猝然駕崩,震驚朝野。
由于未立遺詔,當今太後也就是當年的皇後呂香攜子登基。之後,她捏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鏟除異己,當年的宮史之亂,時至今日老百姓都還心有余悸。
當年,那囚車若一條長龍,從長安城最寬敞的一條大街上路過,趕赴刑場。那一日,沒人丟東西,因為這些人,有許許多多都是享譽一時的好官。卻無奈,一道聖旨,便得人頭落地。
宮史之亂後,僥幸活下來的眾皇子都被分配的到各自封地。只是,爾後每年八月十五都得入宮赴宴。
听聞,這所謂的入宮赴宴,不過又是場貓捉老鼠的游戲。年復一年,每年待各王爺回封地之時,沿路總是會有伏擊。
每年都是如此,毫無例外!
「好了,小九,十一,此番入宮,說不定他會給你們指婚。別忘了,我們不死,或者我們不在他們掌控範圍內,他們是不會安心的。」說著,別有深意的瞟了一眼月影,卻見月影此刻正想的入神。那雙秋水翦瞳怔怔的看著那一池碧水,理著青絲的動作顯得有些緩慢。
听他如此說,司徒舜與司徒默相視一眼,都無奈的垂下頭。這點,誰不知道呢。
忽的,司徒玨足尖輕點,若蜻蜓點水般越過荷花池來到對岸。他俯身,屈指勾起月影的下巴,「王妃,這都到長安城了,本王與你就去將軍府看看上官將軍吧。」
語畢,不待她反應,直接擄了她往園門口而去。
身後,司徒舜與司徒默相視一笑,搖著頭各自回園去了。
此番,上官月影並未掙扎,反而是安安靜靜的任他抱著。自從嫁到離王府,她已經有數月沒見著娘親了,也不知道娘親的身子好了沒?正想著,她已然被他抱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前行,車內,他們二人皆側身看著車窗外,一句交談都沒。
終于,馬車在將軍府外停了下來。他們二人剛下馬車,那府門外的小廝便大叫著往里跑去,「老爺,二小姐回來啦,二小姐回來啦!」
一句二小姐,讓月影有些自嘲的一笑。當年,她是將軍府嫡出的大小姐,受盡萬千恩寵。卻不想,最終還是因為禍星那個罵名,被大家摒棄。
七年後回府,見到的不是大家欣喜的表情,而是那種嫌棄,那種驚恐,那種恨不得離她幾丈遠的漠視,冷淡!
冷然的抬起眸子,靜靜了掃了一圈眾人,便跟著司徒玨的步子往里走去。
上官博听著小廝的喊聲,便急急從屋里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身花枝招展的杜美娘。
「離王殿下,王妃,下官有失遠迎,還望贖罪。」上官博躬身作揖,滿臉的恭敬。
「上官將軍說笑了,如今你可是本王的岳父,日後這禮就免了吧。」他冷冷的說道,從頭到尾,他的視線一直盯著上官博,仿若一把利刃,狠狠的朝上官博刺去。
上官博連聲說是,便伸手引著他們往里走去。
月影淡淡的掃了一眼杜美娘,嗤笑了一聲。「杜姨娘如今氣焰可真高,也是,如今明月成了皇後,姨娘自是驕傲萬分。不過,誰都知道,如今明月喚作娘親的人是我的娘親,你杜姨娘在她口中,也不過一聲姨娘罷了。」
「你……」杜美娘沒料到闊別數月之後的月影,居然會變得如此伶牙利嘴。她一張花容微微扭曲,正待發火,忽的想到了什麼,灑然一笑,「影兒,我听聞你一嫁入離王府拜堂之日便將王爺克的當場吐血。果真就是個掃把星,到哪都是禍害。」
她嫌惡的輕笑一聲,下一秒,便察覺自己的脖子驀地被人扼住。
「本王生平最討厭如此聒噪的女人,記住,本王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管我的家事!」語畢,他用力一拋,那杜美娘連著倒退了幾步,便跌倒在地。
她本想向上官博求助,卻見他一臉嫌惡的表情,當即便住了嘴,只是低頭恨恨的咬著牙。
月影看了眼一臉憤恨的杜美娘,淺淺一笑。便施施然的跟著司徒玨往屋里走去。
看著他們進去的背影,杜美娘伸手輕輕的撫過自己的玉頸。傷她?呵……她輕聲一笑,一雙鳳眸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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