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赫王走了,連綿的送行隊伍直直的送出長安城數里,連司徒晟親自來送行,一路送他到長安城門外。
淵國的百姓擠滿了整條大街,都爭相著來看這般「熱鬧」的景象。而月影靜靜的站在城樓上看著這一幕景象,傍晚時分,天邊的殘陽將天地都鍍上了一層血紅。
他說,「終有一日他們會再見。」她本想一口否決,卻怎奈心里總是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他和她,終究會有再見的一日。那種感覺讓她害怕,讓她恐慌,好像眼前所有的幸福,都不過是指尖流沙,愈想抓住,它逃的就越快。
抬眸看了一眼正遠遠的望著天邊的司徒玨,她不自主的靠向他的懷里,「阿玨,你我之間,會如指尖流沙嗎?」
她的話,讓司徒玨驀地一怔,隨即他又溫柔一笑,「不會的,阿玨一輩子都是影兒的,影兒一輩子也是阿玨的。」
月影沒有說話,方才司徒玨那抹笑容里淡淡的牽強讓她的心猛地痛了一下。或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定,或許多年後阿玨終究會不要影兒,或許某一日她真的會和滄赫王再度相遇!
世間有太多的或許,卻鮮有一定!
有些自嘲的一笑,她微微垂下眼瞼,由著司徒玨擁著她往城樓下走去。
由于司徒晟的堅持,他們住在了東暖閣旁的偏殿里。原本這是不合規矩的,只是沒人敢說一個不字,因為誰也不會嫌自己的活的太久了。
東暖閣的偏殿自司徒晟登基以來就一直閑置在那里,空蕩蕩的屋子冷冷清清。只是,為了讓月影他們住進來,只一日,那偏殿就早已放置了一切該有的東西。甚至于,那窗子邊還放置了一架古箏。旁邊的茶幾上還燃了檀香,裊裊的香煙從爐中那鏤空的縫隙中冒了出來,又在屋內淡淡的飄散開去。
她瞟了一眼那古箏,淺淺一笑。只可惜,她不會撫琴,娘不會,她又沒有師傅教,所以,自小到大,她的十指就從未踫過那琴。
還記得,當她羨慕明月撫琴之時。娘卻讓她練羽衣,娘說了,琴棋書畫與她而言並不重要,她只需要學會羽衣。
那一曲羽衣,她一練就是十年。每日清晨在天方破曉之時,便要對日而舞。每夜月出東方之時,她又得對月而舞。羽衣之最,便是身輕如燕,在日月方出之時旋轉七七四十九圈。
「影兒?」看著她怔怔的出神,他輕喚了一聲,想要喚回她的思緒。
月影聞聲,抬眸對著他淺柔的一笑,「怎麼了?」
「我見你一直盯著那琴發呆,是想撫琴麼?」
听他這麼說,月影低垂下眼瞼,視線移至那古箏上,有些自嘲的道,「我不會。」
看著月影不悅的容顏,他溫柔的牽起她的手,帶著她來到古箏旁邊,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月影不解的看著他,卻見他握起自己的手,用她的指尖撥弄了一下琴弦,那清脆的琴音便立刻自琴身淌出。
「你不會我可以教你,嗯?」
月影側過身,倚在司徒玨的懷中,緊緊的環住了他的腰,「阿玨,若是明月不做的太過分,我們明日就回北漠好不好?我不想待在皇宮里,在這里,我感覺的冷,好冷。」說著,又往司徒玨的懷中鑽了鑽。
十年前的上官月影想學撫琴,而十年後的上官月影對這一切都無所謂了。如今的她,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
那琴音雖說清脆悅耳,然而听在她的耳朵里,卻讓她不寒而栗。當年冷宮外,她听到最多的聲音便是那一聲聲哀怨的琴音。爾後,便是那一聲聲的哀嘆與哀嚎,還有那一日那個宮女的慘叫,那般的血如泉涌……
那般的一幕再度闖入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她有些痛苦的捂緊耳朵,緊閉著雙目。她不要听,也不要看,為什麼那些景象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不停?為什麼她就是沒法忘記?為什麼?!
「影兒別怕,沒事,什麼事都沒有,別怕,阿玨在呢,什麼事都沒有……」看著脆弱無助的月影,司徒玨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什麼鋒利的爪子狠狠的撓了一下,硬生生的被扯出好幾道口子,那樣的鮮血淋灕。
忽的,司徒晟一臉笑意的從門外進來,只見他此刻身著一襲銀白色的長袍,而頭發高高的束起,用一個瓖玉的金冠裝飾著。
月影瑟瑟的躲在司徒玨的懷中,微露的雙目中,滿是憤怒。只是,司徒晟並未看到。
「影兒怎麼了?要不要我再宣御醫?」司徒晟滿目擔憂的問道,卻見司徒玨淡淡的道,「皇上的好意臣心領了,只是影兒這病,御醫是治不好的。」
他的手輕輕的拍打著月影的後背,盡量的安撫著她。
「御醫都治不好?影兒是得了何病?」他的眸子從原先的擔憂中,有多了一絲警惕。他的步子並未上前,而是在兩杖外站定。
「沒事,其實也不算什麼病。對了,皇上,我決定明日就帶影兒回北漠,請皇上恩準。」
「不行!」司徒晟一口否決,這快到嘴的鴨子還沒吃到呢,怎麼可以讓她飛了。他思忖了片刻,對著司徒玨道,「對了,六哥,母後命人來傳話,讓你即刻去慈安宮一趟。」
司徒玨扶著月影緩緩起身,對著他道,「就我麼?影兒呢?」
「就你,母後催的緊,你快些過去,影兒就在偏殿等你。」司徒晟一臉正色道,看向月影的眼神卻多了一絲帝王本不該有的猥瑣。
司徒玨看了月影一眼,卻見她給自己一個安心的笑容。想到駱家莊她的用針術,他了然的笑笑,抬步走了出去。有些事,還是得影兒自己去解決,只有這樣,她或許才能放下那個心結,忘掉那個夢魘。
想著,他大步往慈安宮走去。在那,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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