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來時的路,回憶著當初的點點滴滴。月影靜靜的倚在司徒玨的懷中,眼神有些迷離。
「在想什麼呢?」司徒玨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前額,淡笑著問道。
月影抬眼看他,嘴角亦是柔柔的淺笑,「我在想,什麼時候可以到相城。」
她忽然間很想那的紅豆,那鮮紅似血的豆子,那代表濃濃相思的豆子,那傳聞是由女子血淚凝結成的豆子。
初見,她就愛上了那一抹紅。初見,她就愛上了那一抹傷。初見,她就似乎覺得,終有一日自己也會如那豆子般,讓人感傷。
微微的垂下眼瞼,緊緊的環住司徒玨的腰。這一刻,月影在想,阿玨,你我是否真的是雨過天晴了?還是……緊緊只是驟雨初歇?
察覺到懷中人兒的不安,司徒玨輕輕的理著她的青絲。「很快就要到相城了,到了相城,我們就好好的歇歇,我帶你去四處逛逛。」他低頭,輕輕的捧起月影的小臉,雙目中滿滿都是堅定,「影兒,過去的種種再不可能發生,日後,我定會好好待你,愛你,寵你。阿玨再不可能傷害影兒!」
看著司徒玨堅定的眼神,月影點了點頭。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總感覺,如今的幸福,不過過眼雲煙。或許等到了北漠城,一切就又都變了。
沒來由的,月影的心中徒生一絲落寞。
看著如斯的上官月影,司徒玨只是輕嘆了一聲,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或許,他該做些什麼,打消掉影兒心中的那絲不安。
日落時分,他們終于來到了相城。相城依舊很繁榮,而此番,又正好趕上了相城的廟會,更是熱鬧非凡了。
月影他們依舊在當日的那家客棧下榻,用過晚膳後,司徒玨與她一起梳洗了一番,便出門去逛廟會了。
此刻,天早已大黑。可是相城的街頭,都高掛起了燈籠,將整個相城大街照的如若白晝。司徒玨與月影攜手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看著街邊那各式各樣的小攤販。最終,司徒玨在一處毫不起眼的小角落里停了下來。
「婆婆,你這鏈子怎麼賣?」正在串鏈子的婆婆仰起頭來,滿是皺紋的臉上,掛著一抹慈祥的笑容。
「那要看你買哪種手鏈了,不一樣的手鏈,這價格也是不一樣的。」老婆婆用滿是皺紋的手,撥了撥那放在篩子里黃布上的紅豆鏈子道。
司徒玨取了兩條鏈子放在手中細細的看著。
「你此刻拿在手上的那兩串叫一生一世,是祝願天下有情人能相守白頭,一生一世!一串為十三顆,另一串為十四顆。一共五文錢。」老婆婆停下手中的活,對著司徒玨道。
司徒玨將手中的鏈子放回原處,沒在說什麼,轉身擁著月影往前面走去。
燈影交錯,人聲鼎沸。這廟會還真是熱鬧,逛了半天,司徒玨擔心月影累了,便帶著她走進了一處茶樓,叫了茶果點心。
「影兒,你在這休息片刻,我離開一會兒,立刻回來,嗯?」
月影以為他要小解,便點頭答應了。而她,順勢拈了快芙蓉糕吃下,倚欄看著大街上人來人往。
人生最可悲的是,你站在熱鬧非凡的大街上,看著人來人往,卻恍然發覺自己心中寂寞彌漫。
最近她的心越來越亂,越來越不安。明明知道他就是自己的阿玨,明明知道阿玨絕對不會再不要她,欺負她!可是,她不知道為何,總是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些什麼。
等了許久,依舊不見司徒玨回來。月影有些擔憂的望向門外,莫非,他棄自己于不顧了?不,不會的!她不相信,絕不相信!
心中的不安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將她的理智一點點的剝奪。終于,她猛的起身,往門外走去。
沿著來時的路,她一路狂奔。一張張的笑臉在她眼前一一劃過,她卻淚如泉涌。
她怕,整個人都在不住的發顫。腳下的步子,也顯得凌亂不堪。驀地,她眼角的余光瞟到角落里那抹熟悉的身影。她停下步子,緩緩的轉過身來看向那里。
昏暗的燈光下,司徒玨正在認認真真的挑選著篩子中的紅豆。只見他一手拿著紅繩,一手細細的撥著篩子中的紅豆,仔細的挑選著。
月影沒有走過去,只是遠遠的看著他。看著他認真的模樣,看著他因為找不到滿意的豆子而露出的懊惱神情,看著他終于串好豆子而顯露的歡愉之情。她笑了,眼淚卻一滴滴的滾落。
「阿玨……」她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輕喚了一聲,嗓子因為發干,那聲音都顯得有些沙啞。
司徒玨抬眸,看著梨花帶雨的月影,他猛然起身,伸手,輕輕的替她拭去滿臉的淚漬。隨即,握過她的右手,將其中一串紅豆手鏈帶在她的手腕上。另一串,則是帶在自己的手上。
「一生一世,影兒,自今而後,你我便要相守白頭,一生一世,永不言棄!」他滿是心疼的捧起她的小臉,俯身,淺啄了一下她的粉唇。
這一刻,月影覺得自己的心好滿,好滿。那空落落的心里,此刻滿滿都是幸福。原來,他離開這麼久不是不要她了,原來,他離開這麼久只是為了來給她買紅豆手鏈,甚至于,這每一顆豆子,都是他精挑細選。
這樣昏暗的角落里,他一個堂堂王爺就這樣坐在小巷邊若學字的孩童般,認認真真的盯著那滿篩的豆子。
「阿玨……」月影猛一下撲入他的懷中,聞著他身上熟悉的麝香味。她忽然間覺得,即便是之後的路再難走,即便是回了北漠城有一大堆困難等著她。此時的她,也一定要珍惜和司徒玨的每一天甚至于每一個時辰。
一生一世,相守白頭!
司徒玨笑著緊緊的擁著她,「好了,不哭了。我的影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哭了?再哭,阿玨可是要心疼了。」他一下下輕撫著她的背。當日經過相城之時,他就發現她喜歡這的紅豆。那一夜,她還在客棧里輕念著那首詩,「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頡,此物最相思。」
她喜歡的,他一定會滿足于她。而且,他若是要給,便一定要給最好的。方才老婆婆的那兩串鏈子,因為有的豆子並不圓潤,所以,他才要自己一顆顆的來選,盡量選出圓潤的豆子,串成這兩串一生一世。
「阿玨,謝謝。」
听到月影這麼說,司徒玨微微一笑,「傻影兒,你我之間,還需要那兩個字麼?只要你要的,阿玨一定會給!」包括那個皇位。最後一句,司徒玨終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靜靜的看著遠方。凝眉思忖著。
終有一日,他一定會奪回那個本該屬于他的皇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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