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莊民風淳樸,地勢偏僻,且因可自己自足,甚少與外界聯系,頗有幾分與世隔絕的意味。因此听到肖劍的話,有些緊張地問︰「怎麼突然間想要出去了?」
肖劍滿不在乎地道︰「爹,已經十幾年過去了,你就不要大驚小怪了,我們不可能世世代代都窩在這麼個小山村的!」
肖父沉吟道︰「你說的不錯。但你好好的,去樂城做什麼?」
肖劍眼神閃爍了一下道︰「張氏采了些蘑菇,看著賣相不錯,我
打算拿到樂城換點錢。」
肖父頗欣慰地點頭︰「兒啊,你終于長大了,懂得為生活打算了。早去早回吧!」他揮揮手。
這是同意了。
肖劍露出一個笑來,父親總是管他很嚴,沒想到這次這樣容易就答應讓他出明月莊……
「爹,你就放心吧!我把事情辦完就回來。」肖劍告別了張氏和出生不久的兒子,就背著一筐蘑菇出門了。一路上遇到的村民都以為他浪子回頭,對他露出善意的笑。到了樂城,他也不知怎麼想的,倒是做戲做到底,真的找了集市把蘑菇賣了。張氏采的蘑非常新鮮,而且賣相好,加上賣的人不多,倒是讓他小賺了一筆。
他開心地,把錢揣進兜里,把筐子一扔,就往天音閣走去。
明月莊的與世無交,大家並不知道天音閣出了一個新樂神,而那位樂神出自明月莊。
肖劍的衣著,說是衣裳襤褸也不為過,因此毫不意外的,他被攔在了天音閣外。明擺著看不起他麼!肖劍怒了橫眉豎眼罵道︰「不長眼的東西!你知道我是誰麼?敢攔我?」「不好意思,的確不知你是誰!不管是誰都不能這副樣子進天音閣!」末了補了一句,「就是皇帝陛下也不例外!」
肖劍被噎了一下,退了一步,「好我不進去,那叫雲筠出來,就說她大哥找她!」
那門衛審視良久,好像在思考他的話的可信度,然後他說︰「你等等,我進去稟報一聲。「說完丟下他往里走去,另一個門衛盯著他,仿佛怕他闖進去。
不一會兒那門衛出來了,生氣地說道︰「你胡說,雲筠姑娘明明是孤兒,早沒有親人了。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居然連雲筠姑娘的親人也敢冒充!
也不瞧瞧自己那張臉,和雲筠姑娘有哪里相象?這倒是實話,肖劍雖然常年干粗活但並未曬得漆黑,而是健康的古銅色,而且面容英挺俊秀,若不是穿得太差,回頭率絕對不低。
而雲筠長相平庸,兩個人看起來的確沒有什麼共同點。
肖劍心中怒氣翻涌,丑丫頭,翅膀長硬了哈,連他都敢不認了!
「我是肖劍,我們是兄妹,真的,沒騙你。那死丫頭到底在不在,就說我在外面等她,她要不出來,我就不走了!」
「都說了,雲筠姑娘沒有親人,你還賴在這里做什麼?想訛詐是不是?我們幾個可不是吃素的!不想挨揍就快點走!」
肖劍滿肚子氣,一時也無法可想,只一句句咒罵雲筠。
對面的天籟坊看到這一幕,趕緊進去找人。不一會兒,一個小廝走了出來。
「這位兄弟,貴姓啊?」那小廝道。「我是天籟坊的打雜的,你叫我小李就行了。」
肖劍狐疑道︰「我不認識你!」看了一眼對面那富麗堂皇的天籟坊,心中感嘆了一下,也報上姓名︰「我姓肖。」
「肖兄弟,看你好像遇到什麼難事了啊!我就看不慣他們天音閣仗勢欺人的嘴臉。你跟我說說,也許我能幫上忙呢!」
無事獻殷勤,肖劍戒備地看著他,「你有什麼目的?」
「肖兄弟,你可冤枉我了,我只是看到你被他們欺負,同仇敵愾罷了!你知道天籟坊和天音閣是對頭,我也沒少被他們欺負……所以看到你就覺得同病相憐,想幫幫你罷了!你真是不識好歹!既然你不要我幫忙,熱臉貼涼的事情我小李也是不會做的!你走吧!」說罷就要走。
這副樣子反而打消了肖劍的疑慮,反正自己一窮二白,也沒什麼可圖的。
「唉!小李哥你別走,我這兒給你賠罪了!」肖劍做了個揖。
小李寬宏大量地擺擺手︰「我這個人最不愛記仇的,只要你不隨便懷疑我,我自然會好好幫你。」
不愛記仇,看天音閣的門衛不順眼又是怎麼回事?
肖劍心里暗笑,只當他死要面子。自夸自擂。
「今兒見到你高興,哥哥我請客,咱們上酒樓去,邊喝酒邊說話。」小李豪爽地說道。
「小李哥,你的工作……」
「沒事,幫兄弟辦事更重要。」
這就成了兄弟?肖劍對他的自來熟倒是頗受用,家里都是姐妹,村里人又都覺得他好吃懶做,看不起他……小李這般對他,倒是讓他破天荒感動了一回。
所以說,不論做什麼事,只要找準脈門、戳中軟肋,必定事半功倍。
沒喝幾口酒,肖劍就把一切都和盤托出。末了他還罵了一句︰「死丫頭太不孝了!發達了就把親爹都忘記了!」
也不想想,當初他們合伙把雲筠賣去當丫鬟,可是得了一大筆錢,而且簽字畫押斷絕了所有關系的。
所以雲筠說自己是孤兒,是沒錯的。
小李沉吟道︰「你們和你妹妹已經徹底決裂了?那你是想認回這個妹妹,還是只想拿到一筆錢?」
「那個狠心的丑丫頭都已經不認我們了,我們認她回去也沒什麼意思!只要她拿出錢來給爹養老,我們自然不會再打擾她!」‘打擾’二字音咬得特別重。
「是啊,這樣不孝的女兒,不要認回去的好。」小李附和道。
「可我現在連天音閣的門都進不去,更何況見到雲筠了,我怎麼才能拿到錢呢?」肖劍發愁。
「這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