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多年以後,萊恩已經不是那個沒有一點能力的萊恩,而是黑暗世界中赫赫有名的王者,人人聞風喪膽的暗門二門主血腥修羅的時候,也依舊記得這個場面——那個一身白衣、雌雄莫辯的女人,帶著柔柔的笑容,就像是一束陽光,硬生生地闖入了他的世界,照亮了他。
她是他的陽光,她的溫暖,只要跟著她,就算是地獄也要一起去。他想。
小小的身體窩在顧綰綰溫暖的懷中,眼楮愜意地閉上,感受到風呼嘯而過,腳下的景物移形換影一般閃過,一切都像是夢境一樣。
一轉眼,顧綰綰就到了自己在CaesarsPalaceHotel的房間,將懷中緊緊抱著自己脖子的少年放在柔軟的白色羊毛地毯上,像是在對待一個小孩子一樣拍了拍他的頭,輕柔地笑著說道︰「好了,我們到了,這是我暫時住的地方。」
少年緩緩睜開眼楮,卻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華麗奢侈的房間中,落地窗外是整個LasVegas的夜景,周圍輝煌的燈光似乎映照出了自己身上濃郁的黑暗,讓他幾乎無所遁形,只能手足無措地站在房間中央,愣愣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他當然知道這里是哪里——CaesarsPalaceHotel,即使是在高級酒店林立的LasVegas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五星級大酒店,位于繁華地段,一天晚上的房費就是他們一個月甚至幾個月的生活費。他曾經隔著很遠看過它,就像是看著另一個世界,如此的遙遠。
而現在,他竟然置身其中,踩著柔軟的羊毛地毯,桌上是一瓶剛剛打開的LouisXIII,巴黎Baccarat世家手工制作的水晶瓶,瓶身刻有巴洛克風格的百合花紋,瓶身及瓶肩瓖有24K純金雕飾。他知道這酒,這是貧民窟那些大叔天天掛在嘴邊的極品白蘭地,他們夢寐以求都想喝的酒,只要喝上一口,就算是死也心甘情願。
看到少年落在那瓶LouisXIII上一直沒有轉動過的目光,顧綰綰輕輕笑了笑。對這個少年說︰「你想要喝喝看嗎?」
可以嗎?少年一臉驚喜地看著她,手不自覺地攥著衣角,使勁地點點頭。
看著顧綰綰拿出兩個漂亮的郁金香型酒杯,然後動作優雅地將瓶中琥珀色的瑰麗液體傾倒而出,橡木香夾雜的香草味和雪茄香味漸漸彌漫開來。少年不自覺伸出粉女敕的舌頭舌忝了舌忝嘴唇,似乎已經感覺到了味蕾綻放的聲音。
毫無疑問,他很喜歡酒,不過卻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名貴的酒。
「嘗嘗。」顧綰綰坐在沙發上,將酒杯遞給少年,看他小心翼翼地接過,然後送到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少年覺得自己的味蕾簡直都要爆炸了,雙頰都染上了緋紅色,眼神迷離地看著自己手中的酒杯,細細地用指月復摩挲著精致的郁金香型酒杯,看著杯中液體的眼神像是在膜拜自己的神。
「看來你很喜歡酒呢。」顧綰綰用手托著下巴,眨著眼楮看著他,滿臉笑意。
少年紅著臉,局促地低下頭,不好意思的笑著。
「好了,你去洗個澡吧。」顧綰綰從衣櫃里翻出前幾天才買的一套運動服,在少年身上比劃了一下,剛好合適。她將衣服放在浴室,將浴缸的水也放好,才轉頭讓少年進去洗澡,並且詳細地跟他介紹了各種東西的用法,連她自己也有些驚訝自己竟然有這麼好的耐心。
當顧綰綰的手踫到少年的時候,少年像是觸電一般猛地向後退了好幾步,不安地偷偷用眼楮看著她,等到顧綰綰有些驚訝地詢問他原因的時候,他才小聲地說道︰「你不會覺得我很髒嗎?」他已經一個星期沒有洗澡了,而且被西里那群人打的時候,身上到處都沾染上了灰塵,整個人都是髒兮兮的,想起她對待西里的態度,眼中的光芒不由得黯淡了幾分。
「沒事。」顧綰綰當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他髒的不是人,而是心。」
少年的眼楮再度亮了起來——她是在說自己的心靈是干淨的嗎?
他笑著,眼角有無法掩飾的雀躍,連忙沖進了浴室。
真是單純的孩子,她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顧綰綰臉上的笑容莫名讓人覺得發寒,她坐在落地窗前柔軟的沙發上,為自己倒上一杯LouisXIII,輕輕晃動瓶身,一股淡淡的香氣縈繞在自己的鼻尖,而腦中卻已經醞釀好一個龐大而又驚人的計劃。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局促不安的少年,顧綰綰心里是絕對很驚訝的,她當然看得出來那張被髒污遮住的臉有著很好的輪廓,但是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少年居然會這麼漂亮,完全可以用妖孽來形容!
柔軟的黑色頭發幾乎長至肩膀,輪廓分明的臉龐,尖尖的下巴,像是大師手下完美的雕像,微微眨著的眼楮,黑色的眸子如同閃耀的黑曜石,抖動的睫毛更是像折斷的蝴蝶翅膀一樣,一切都美麗得不可思議。洗去髒污的皮膚雖然有一些傷痕,卻依然不損它的白皙細膩,再加上瘦小身子上穿著的剪裁精致的白色運動服,整個人看起來截然不同,完完全全的小正太!
顧綰綰挑了挑眉——沒有想到,竟然隨手撿了一個寶啊,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一個花瓶呢?
「你叫什麼名字?」顧綰綰盡量用最輕柔的聲音向他詢問道,又順手將他剛才還沒有喝完的LouisXIII郁金香型酒杯遞了過去,再度看到了他激動得緋紅的雙頰。
「萊…萊恩!」他急急忙忙答道,手上的酒杯迅速向嘴邊送去,輕輕抿了一口,濃郁的香氣再度在舌尖彌漫開來,他的眼楮都開始迷離起來,這樣的LouisXIII,多麼令人流連忘返!
「萊恩麼?」顧綰綰也抿了一口LouisXIII,好奇地看著他的黑色頭發和黑色的眼楮,笑眯眯地問道,「你是中C國人嗎?」
听到「C國」兩個字,萊恩頓時愣住了,臉上的潮紅漸漸褪去,似乎連他手上端著的最喜歡的LouisXIII也失去了吸引力,許久才回過神來,小聲地應了一聲,說道︰「在我還只有三歲的時候,和爸爸媽媽一起……偷渡過來。」他的眼中閃著痛苦的光,還有隱藏得很深的仇恨,一縱即逝,快得讓人幾乎以為不過是幻覺。
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顧綰綰迅速轉移了話題︰「你多少歲了?」
「今…今天是我的十八歲生日……」萊恩低低地說道,聲音很是失落。
十八歲?顧綰綰驚訝不已,這個少年居然已經十八歲了,但是卻還是這樣一副十三四歲的模樣,這該是有多麼的營養不良?!
顧綰綰緩緩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自己如玉一般的臉龐,在萊恩怔愣的目光中輕輕說道︰「你好,我是驚鴻,‘翩若驚鴻,矯若游龍’的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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