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凶悍非常,趁機就要取了賈敏性命,王夫人替她當了一招,血流不止,好好一個孩兒就這樣沒了。
林之洋和林如海聞訊帶人趕來,趕走了刺客,爭斗之中林之洋卻受了一處刀傷,初時不覺怎的,到了後半夜突然發熱不止,原來那把凶刀上涂了劇毒!
因為耽擱了救援的時辰,林之洋含恨而死。
王夫人傷心欲絕,生怕再次連累了林如海夫婦,便要拖著尚未復原的身子離開。
賈敏也早產了,生下了一個女兒,便是黛玉。
林如海夫婦無論如何都不答應,因念及林之洋夫婦從此絕後,便商議著把黛玉給她做個干女兒,將來也好扶住她匡復大業。
勸說再三,王夫人才答應下來。並且想出了個折中的法子,從那以後對外宣稱林之洋出了遠門,自己詐稱難產死了改變容貌扮作乳娘。隔些日子又捏造一個林之洋意外身亡的消息,以便引開賊子們的視線。
後來,果真有人幾次三番來林府試探,但礙于林如海是中原高官,一旦出了意外必定掀起軒然大波,那竊國賊子雖然膽大妄為,但還不敢動林如海。
從那以後,王氏夫人行事更加謹小慎微,不敢出半點紕漏。這一二年中,漸漸無人再來府中窺伺了。
「爹爹,」黛玉淚流不止,「不知何等國器如此重要,竟然害得義父母連家國都丟了?」
林如海嘆了口氣︰「那便是號令天下的璽印啊!黛兒,你還小,自然不大懂得璽印的重要。但是你義母已經探听出,那傳國玉璽已經流落到了長安,她必須搶在那賊子之前得回玉璽,否則竊國之賊便不是武力鎮壓國民,而成了名正言順的國主了。」
「這里面的事情自然還要復雜得多,只是你還小,未必都懂得,為父也只揀緊要的說了。」
「還有,賈府中的事,也該跟你說一說,一會兒你就明白,你讓那無辜的凌黛羽替你前往是多麼不合適了!」
黛玉一驚。
林如海嘆了口氣︰「本來這些話是想日後再說的,誰知你中途跑了回來……」
「那賈府之中,便如虎狼窩一般。敏兒十七歲那年被她母親也就是你的外祖母,強逼著要送給忠義親王做填房,她那兩個哥哥為了前途一力贊成。多虧得她和北靜親王的王妃私交甚好,替她擋了一陣子。而我那時又在北靜王府做客,對你母親的才華十分傾慕,北靜王爺便在朝堂之上請旨賜婚,這樣才成就了我們。」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敏兒的二嫂和我還是故人。她是金陵王家的二小姐,昔年她父親有意將她許配給我,而我向來不齒王家為人,便回絕了,不想這樣開罪了她。
我和敏兒定親之後並未急于完婚,這就給了那惡婦人可乘之機,敏兒好端端在自己家中竟然中了毒!雖然後來醫好了,到底把身子虧了下來,所以我們成婚多年,一直未能生育兒女。
單單這一個人就防不勝防,她如今又在榮府當家。何況賈府諸人一個個如狼似虎,工于心計,你既然救了羽兒,又何苦推她進那虎狼窩呢?」
黛玉听到這里哪里還坐得住?
林如海微微一笑︰「黛兒,你的性子有些直,往後去了那里可要收斂幾分,免得得罪人。」
黛玉跪下給林如海磕了幾個頭,含淚道別︰「孩兒不能在爹爹膝下承歡,爹爹一切保重!」
因怕黛羽出了意外,黛玉不敢耽擱,帶著雪鳶和佩雲夫婦連夜上路。
剛剛到了南京,忽然船壞了!當日又找不到合適的船只,沒奈何,一行人只得上了岸,等船修好了再走。
雪鳶小孩子心性,要在南京玩一玩。
因怕佩雲責罵,便好說歹說拉上了黛玉。
佩雲留下來看行李,要丈夫林志妥為保護,又讓黛玉二人都換了男裝,這才放心讓他們離開渡頭。
雪鳶天生愛熱鬧,兩只烏溜溜的大眼楮到處亂轉,忽然指著前面大叫︰「姑……少爺,前面那八成是耍猴兒的吧?咱們快去看看!」不由分說拉了黛玉就跑。
她們兩個身量小,三鑽兩鑽就擠進了人群,急得林志在外面干跺腳。
人群之中,一個十一二歲的、武生打扮的男孩兒正騎在一個和他年紀相仿佛的男孩兒身上拳打腳踢!
這武生打扮的男孩兒面色微黑,圓圓的臉蛋兒,兩道威風十足的八字眉,一對神光凜凜的虎目,鼻梁挺直,嘴唇微厚,倒是一副將軍相貌,一臉的壓人正氣。
而地上那位就有些慘了,原本還算白淨的面皮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整張臉腫得豬頭一般,已經看不出本來相貌了。
只听那打人的男孩兒邊打邊問︰「你還敢不敢了?!」
被打的男孩兒起初還嘴硬,直著脖子叫喚︰「好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紫薇舍人的大公子,我……哎喲!叫薛蟠!你小子打听打听……哎喲……你……你太歲頭上動土!你……老虎頭上拔毛!哎喲……痛死我啦!」
到得後來,他再沒了半點囂張氣焰,嘴角也破了,說話都變得含混不清,依稀可以听出是在服軟求饒。
打人的男孩兒抖了抖手,站起來撇了撇嘴,一腳把薛蟠踢了個跟頭,罵道︰「你以後別落入我手里,否則見一次打一次!」
薛蟠低垂了頭諾諾稱是,眼中卻閃爍起惡毒的光芒,小心翼翼問道︰「不知這位……公子爺怎麼稱呼?」
打人的男孩兒不屑地斜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上揚︰「怎麼,還想報復麼?隨便你啊!小爺戰天雷!紅獅子大街頭一家便是我家!」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小爺隨時恭候!」
薛蟠連連說道︰「不敢,不敢……」
正在這時雜沓的腳步聲傳來,一群惡奴粗暴地分開人群,來到薛蟠面前,陪笑道︰「少爺,小的們來遲了,請您責罰!」
薛蟠立刻瞪起銅鈴大眼,伸手一指戰天雷︰「給我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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