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官三日,水溶只夸了一天,便稱病不肯再去。
北靜王妃——如今已經晉封為太妃,听說水溶身子不適,急忙過來探病,誰知進到水溶臥房之後,卻只發現了一封留書,急得直跺腳︰「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一個這樣,兩個也是這樣!那個還沒好,這個又……」
千里之外,蘇州。
因為路上遇到大風雪,耽擱了不少日子,水溶到達蘇州之時已經是臘月底了。
問遍了姑蘇城的大街小巷,找遍了所有姓戴的人家,卻沒有找到「戴玉林」……
坐在一個小茶館里,水溶百無聊賴地蘸著茶水在桌面上反反復復寫著「戴玉林」三字。
忽然門一開,又進來一位飲茶的客人,想必是熟客,對迎上來的伙計道︰「林小姐又親自來抓藥了,唉,沒想到才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能有這等孝心,簡直都能寫進二十四孝了。可惜了的,林大人多好的官,竟然病得那樣重!」
伙計道︰「可不是麼,听說林大人的獨子才三歲就沒了,林夫人緊跟著也去世了,林小姐可夠命苦的!」
旁邊有人問︰「你說是不是林小姐八字不對?」
剛進門的客人立刻「呸」了一聲,罵道︰「胡說什麼呢!林小姐生在二月十二,她降生那天姑蘇城里百花盛放,那一年風調雨順,大家都說她是百花仙子臨凡!這樣的人怎麼會八字不對?我說是有小人作祟才對!」
這時水溶寫在桌面上的字多半都干了,他眼前忽然一亮,看著幾個殘字,輕聲念道︰「戴玉林……玉林戴……林戴玉……哦,是了,怪不得,遍尋不獲,原來他真正的名字是林戴玉!」周圍的議論紛紛入耳,他不由得微微一笑,「看來她便是眾人口中的林小姐了!」將茶錢放在桌上,長身而起,直奔林府。
黛玉坐著轎子親自到蘇州最大的藥材鋪「長春堂」抓藥,五日一次,準時得很,劑量也漸次加重,清瘦的臉龐上從未見過半分笑容,每次接待她的店主婆都看得心疼不已,待她走後都會跟自己的老頭子絮叨半晌,偏巧那老頭子又是個大嘴巴,一來二去,林如海病重的消息滿城皆知。
這一次黛玉抓完藥,看著手中的藥包怔怔地落下淚來。
店主婆皺起了眉毛,忍不住說道︰「小姐,你別怪我老婆子多嘴,林大人的病是不是該換個高明些的大夫瞧瞧?總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黛玉修長的羽睫輕輕一抖,晶瑩的淚珠兒便碎玉般灑了一地,哽咽道︰「婆婆所說,我如何不懂?只是如今給家父問診的乃是皇上親自指派的太醫院最好的太醫……」她掏出手帕輕輕拭淚,微微一福,「有勞婆婆了。」轉身慢慢出了「長春堂」。
店主婆重重嘆了一口︰「這麼個神仙似的小姑娘,怎麼就這麼命苦哇!唉,一看見她落淚,我這心里啊,一揪一揪的疼啊!」
黛玉坐回轎中,命轎夫起轎,輕輕拍了拍手里的藥包,絕美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冷笑︰「哼,不是要做戲麼,咱們父女便奉陪到底!」
回到林府,黛玉親自為父親煎藥,又親自送湯藥去父親房中,這親力親為的一切自她回到蘇州便從無斷絕。
當晚,為父親服過藥,又跟循例過來診脈的太醫客氣了幾句,黛玉這才起身回房。
雪雁和雪鳶都趴在桌上睡著了,她不由得搖頭苦笑,這二十來天,這兩個小丫頭也夠苦的了,便走上前去想要推她們起來回房去睡。
誰知燈影忽然一閃,一個冷清清的聲音道︰「姑娘還是讓她們多睡一會兒的好。」
黛玉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仔細回思,這個聲音似曾相識,淡淡問道︰「尊駕深夜來訪,必有要事,不妨直說。」
身後那聲音笑道︰「久聞林姑娘生就一副七竅玲瓏心,今日方才領教。」
「你便是那日在長安街頭為我們主僕解困的神秘白衣人,」黛玉緩緩轉過身來,唇邊逸出了一絲淺淡的笑容,「我就知道你當日救人必有所圖。」
白衣人挺拔的身姿在搖曳的燭光中顯得有些不真實,臉上的音質面具閃耀著朦朧的光澤。
「其實你大可不必藏頭露尾,」黛玉又是一笑,「我早就認出你是水世子,哦不,如今該稱呼一聲‘水王爺’了。」
「呵呵呵,」白衣人一面笑著,一面摘下了臉上的面具,「想不到林姑娘智者千慮,仍有一失。」
看著眼前,比之三年前所見更為英姿勃發的面容,黛玉淡淡一笑,拉了把椅子坐下︰「水王爺既然已經露出真容,再說這些又有何趣?」
水溶一指自己的臉,眼角眉梢盡是笑意︰「姑娘怎知這個便不是面具?」伸手一揭,竟然撕掉了一層面皮!
黛玉一驚站了起來,隨即又想到了什麼,復又緩緩坐下,點了點頭︰「听聞江湖上有一種秘技,便是以人皮為面具,足以以假亂真。」
白衣人掂了掂手里的人皮面具,笑道︰「不錯,」但他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見,突然單膝跪地,「小可此來有要事相求,因事態緊急,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還望給姑娘見諒!」
黛玉黛眉輕輕顰起,疑惑道︰「這個我倒不懂了。」
那人抬起一張與水溶有三分相似的面孔,滿面懇求之色︰「林姑娘,王爺他如今危在旦夕,只有姑娘能救他一命啊!」
黛玉清冷的眸光仔細審視著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淡淡說道︰「你是什麼人,我憑什麼相信你?何況我林黛玉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既無文韜又無武略,如何救人?而且老父抱恙,正是盡孝之時,恐怕無能為力!黛玉雖然年幼,畢竟男女有別,尊駕還是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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