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北冥婉柔
「你是故意做那些事的對不對?」
出了餐廳,知知和南宮墨來到別墅不遠處簡搭的白色涼亭下,兩人一坐下,知知就開口詢問。
南宮墨並不意外她的問話,坐在她身旁答道︰「嗯。」
知知側目,「為什麼?」
「沒什麼……」他唇角淡勾,眼角也若有若無的惆悵,「一時興起罷了。」
做場戲讓別人更相信他們的身份?這回答听起來太傻。
不想讓她輸在陸千凝的趾高氣昂上?這理由听起來又太假。
其實很簡單——他只是想讓她的目光,不要停留在那個男人身上,也不想讓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牽動她心思全部,想讓她的瞳眸,也那麼真正的停留在自己身上一次,一次就好。
知知見問不出個所以然,就轉了話題,「我昨日找南宮老爺子退任務,失敗了,他將我的任務目標轉成了你,說我要麼保護你,要麼滾蛋。」
南宮墨聞言,眸色瞬時變的復雜起來,抿唇不語。
「我去找老爺子的時候,他恰巧在看照片」,知知望到他臉色稍有變化,還是輕聲說了下去,「是你母親,和你,你們三人的照片。」
「好了」,南宮墨皺眉轉頭,語氣有些局促,「知知,我在南宮家是怎樣的待遇你看的清楚,你何必為他們慈言游說的找說辭?」
知知明白這是他唯一不可觸踫的雷區,就嗯一聲,點頭道︰「我只是陳述事實,沒有任何個人情感,你听進了就好,听不進就只當風吹無痕,笑笑就忘吧。」
南宮墨長吐一口氣,靠在知知身旁,緩緩道,「好,我告訴你,這位我應稱作父親的人,做過什麼。
南宮湛,其實從未真正照料過我。
小時候,我和母親住在薔薇園,她常常獨自坐在園內,抱著我,等著他的到來,起初,他來的還是極頻繁的,周周能見,後來漸漸的,一月難見,兩月難見,越來越難。
但每次前來,我見到他那輛黑色跑車時,就會沖上前去迎接,常常得來的,卻是一些我從不玩的玩具和一個敷衍的擁抱,那擁抱是什麼味道,我一直都不曾記得,因為實在太過陌生,從我五歲後也不再存在了。
後來,便延至半年,還是一年,我記不清了,很久很久才會出現一次,出現那一次,會帶母親外出一整日,翌日清晨才會送回來,那時,他就已忽略了我的存在。
可我的母親她仍舊每日等,等的性格大變,對我也已不再耐煩,有時會看著他留在家里的東西發呆,一天都不說話。
大約是在我十歲那年冬天,下著大雪,記憶中十分清晰,門前停我不熟悉的車子,車子里走出了那位令人尊敬萬分卻容不得半粒沙高傲美麗的夫人,她進屋,沒有辱罵,沒有嘲諷,抓住我的衣領,拖至雪地中,抬起槍指著我的腦袋,對著母親冷笑,問母親是不是想要我去死?
母親跑出來抱著她的腿求饒,求她放過我,不要動我,哭求了很久他才趕到,他奪過我,把我丟在雪地上之後,便不再理會,帶著他的阿遙離開了……
母親抱著我哭的厲害,說她會努力,會變強大,會讓每個人都不再欺負我。
從那年開始,我才突然發覺原來自己一直很準的第六感,是別人沒有的預言能力,這是上天賦予我的特殊能力。
我告訴母親後,她很開心,告訴我每年要去一個地方,這樣才能更好的運用這份能力,這也是我每年都要被送到道格研究所的原因,去道格的第二年,母親就突然被接到了南宮本部,沒有再回來。我則被管家照料著,自己一直生活在薔薇園。」
這回憶很長,長到南宮墨久舒了一口氣,才又道︰「我對母親最後的記憶,是大約十一年前,有人前來告訴我說母親派人來接我……後來……就停滯缺失了三年的記憶,再有意識時,得到的就是母親病逝的消息和被禁行南宮本部的嚴令,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母親她是被南宮家人……」
知知見他濃眉深鎖,回憶間面色愈漸痛苦,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清晰道︰「如果是這樣,真相必定會大白,這次你能前來,就能還伯母一個公道!」
南宮墨以手撐額,呼吸有些促亂,他面色仍是蒼白的,轉頭朝她強扯微笑,「知知,雖然我的過去,很蒼白,很單調,但查清母親死因,是我此生必須要做的事,這是我背負的責任。我……」
「南宮墨,不要再回想了,已經夠了。」
不知是因道出了太多,還是沉奠的過久,知知看到他眸子中積攢的殤意濃郁的令人心痛,她拍著他的肩頭,輕柔說道︰「南宮墨,我扶你回房間歇會兒,你臉色不好。」
南宮墨不說話,仍是沉黯著臉面坐著一動不動,知知在旁勸了很久他還是不動,知知嘆息,只好彎下腰,捧著他的臉面,在他額前印上輕吻,心中自言自語,對小石頭管用的東西,爹也應該同樣適用吧。
南宮墨身子震了下,抬起墨色眸光望她,在知知還未起身時,攬住她的脖頸,仰頭迎上,貼住了她的薄唇……
突來的溫熱感,讓知知瞪大眸子,抬手想去推南宮墨,可垂下眼,卻看到微閉眸的南宮墨,睫上有濕潤的痕跡。
她停下了動作,閉上眸,接受了南宮墨這個吻。
他只是覆住她的唇,如同想要吮吸溫度似的靠近著她,緊貼著她,將她抱住,摟在懷里,越吻,越深濃。
知知第一次體會,被南宮墨吻到快窒息的感覺。
這不是掠奪,也不是侵佔,是一種包裹在溫軟白雲中,沉靜如微風卻能讓人緩緩淪陷的微妙觸感。
他松開她,知知拿下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捂住因急促呼吸而發紅的臉,目光有些局促的不去望他。
南宮墨起身走到她身邊,望著她的側臉,輕道︰「我知道,這是鼓勵的吻而已,小朋友,別尷尬好不好?」
知知點點頭,不說話。
他拉起她的手,牽著她回別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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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安言將整理好的文件放到桌上,望著屹立在窗前一言不發的南宮絕,出聲提醒,「吩咐的東西已經整理好,已經來到的干部們也全都安排妥當,主力軍火部下按少爺的吩咐,全集中在武器基地了。」
南宮絕仍是立,不回頭,也不語。
安藝側首,走上前去,「少爺?」
他轉臉,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安藝向前看,只有空無一人的白色涼亭而已。
少爺方才,在看什麼這麼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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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知和南宮墨分別,一回房間,看到坐在自己床邊的男人,就愣了。
她站在門前,不知該踏入房門,還是轉腳離開。
南宮絕起身,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進房門,關上門,將她抵在了門板上,低頭便咬住了她的唇。
知知痛呼出聲,被他突如襲來的侵犯惹的惱怒交加,抬起手一巴掌便回了過去——
啪的清脆響聲在空氣中清亮明顯,猩紅的指印,留在了南宮絕的臉上。
南宮絕動作停住,扣住她的下巴,暗聲低問︰「他可以,我不可以?」
知知直視著他,冷回︰「是。」
他眸中有暗光閃過,聲音不似平時冷漠,「你說過,會等我。」
「已經是往事」,她別過臉,聲音壓的很低,「我已經忘了,大少爺不用再提了。」
傷害這東西,只會越等越累加,她等不起。
南宮絕抿著唇不說話,只是盯著她看,眸中淬著許多復雜眸光,知知看不懂的眸光,她去掰他的手,語氣不善,「照輩分,我是你的弟媳,你這樣抱著我,合理麼?」
他抱住她,不顧她的掙扎,將她放在了chuang上,就那麼不管不顧的緊緊抱著,將臉面埋到了她的脖頸處,細軟的呼吸全都吐在了她的肌膚上。
知知明白兩人力量的懸殊,問道︰「南宮絕,你到底是想怎樣?」
「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誰?」他啞然出聲低問,知知抿住薄唇,怒道,「與你無關!」
他眸色一黯,固執的抱著知知,不再言語。
知知心中哀嘆一聲,就那樣靠在他懷里,也是說不出任何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