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安言的回憶(二)
「小藝」,他靜靜的打斷她,「爸媽沒了。」
安藝那般固執的眼神倏的發怔,「哥,你在說什麼?」
「爸媽死了」,安言將刀子抵到她的脖頸喉管處,「在這個位置,喉管被人割開,為了防止流血,避開了頸動脈,以細密沙土入喉,堵住呼吸通道,窒息而死。」
不流血,又極痛苦的的殺人手法。
與前幾日,電視里所播的受害人一模一樣的死法。
安藝搖頭,「我不信,你在幫爸媽騙我是不是,爸媽怎麼可能會死……」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在酒窖里,安言身子終于有了幾分顫抖,他兩眼盈了淚光,將刀抵住她喝道︰「爸媽死了,管家死了,一直待在安家伺候多年的佣人們也死了,監控被人用飛刀破壞,又偏偏在你被關時全家死于非命,安藝,你醒醒吧!」
「你的意思是……」安藝捂著臉搖頭,「不是夜然,你怎麼可以懷疑夜然,他不會做這樣的事!」
「前日他曾來過這里,爸媽不同意你們的事,為了逼他退卻說下了難听重話,告訴你已經同意三天後嫁給江家……如果不是夜然,這一切也太過巧合!小藝,你告訴我,這城市里會用飛刀的人除了夜然還能不能找出第二個,這麼精準的全部割在喉管一個位置的,除了夜然還有誰!安家做醫藥事業只結善不結怨,一向沒有仇敵,現在卻莫名遭人殘殺……你告訴我,除了夜然,凶手還能有誰!」
除了夜然,還能有誰!
安言的話在她耳邊瘋狂回轉,促使她開始驚恐,捂住耳,兩眼開始模糊。
她起身出了地下酒窖,跑向燈火輝煌的客廳,終于看到了客廳里那些毫無生機,面呈土色的尸體。
瀕臨崩潰。
這手法,不喜歡流血的作風,和夜然那麼契合。
是他……安藝跪坐在地上,咬著十指淚如涌泉,忍不住的抽噎,鑽心痛楚低喃,「夜然……為什麼……他答應過我會等,難道僅僅因為我就要荼殺這麼多生命,他……他不會這麼做……他不會……」
安言走了過來,雙唇毫無血色,兩目也是無神。
這個宅子里,兩個唯一幸存的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跪著,一個默默的流淚,一個哭的渾身抽搐。
安言起身報警,被安藝抓住了,她的眼腫如核桃,雙唇被咬出了不少帶血的傷痕,抓著他的手求他,「哥,別報警,也許……不是他……」
「他有嚴重雙重人格病史」,安藝一臉冷漠,「你曾借助別人的深度催眠療法見識過另一個他是怎樣的殘忍,小藝,你忘了?」
安藝雙唇一抖,抓住他手中的電話,摔了下去。
她拾起落在一旁的水果刀,強忍著顫低語,「他就算被夜家驅逐,以他的實力,警察奈何不了他的,我會親自弄清楚,如果是他,我會……親手還爸媽一個公道……」
安藝嘶喊著,穿著純白色的睡裙跑了出去——
一走,就是好幾日不見蹤影。
安言報了警,善了後,仍是沒有查到任何可以指證夜然的蛛絲馬跡,或許是因為,當警察向他問起可疑人士時,他想起安藝那張梨花帶淚的淚,想著自己從小寵愛的妹妹,仍是選擇了沉默。
那時,他在等安藝給安家一個交代。
卻不想,安藝在夜然面前,永遠沒有任何反抗余地。
夜然沒消息,安藝亦然,
滅門慘案,使一向安分守己的安家驟夜成名,安家產業開始走下坡,參股人全部退股,而安言為了給方家人交代,幾乎變賣了所有產業,贈予了方家。
方可人是獨女,那日前來,本是為了找他商議訂婚事宜,卻慘遭不測。
在那之後,方家與安言斷絕了關系,再見面時,均是冷顏以對,質問苛討。
短短一周,安家失去了一切。
安宅人下葬那一日,天空下著踽踽細雨,沒有人前來參加葬禮,只有安言孤孤單單一個人。
後來,連公墓管理人員都走了,大雨傾盆而下,他獨自站在雨中望著父親母親的墓碑不說話,眼眶有熱,分不清楚是淚還是雨……
不知站了多久,低頭時,看到早已被打濕的皮鞋下,有一道血紅在蜿蜒淌流,他懵然轉身,只看到匐在地上的安藝,一身傷痕,渾身污漬,跪在了地上。
她手里,還握著那把刀,雨水沖刷下,鋒利的刺眼。
她身上雪紡白紗睡裙,早已被血紅染透。
「哥……夜然是凶手……是夜然……」她的聲音暗啞,像是從地底爬出的詭尸,無力而絕望,「我努力了,可我殺不了他,我只能在他臉上畫了一刀,哥,對不起,是我沒用……」
安藝走過來,月兌下濕漉漉的黑色西裝外套,裹在了她單薄瘦弱的身上,「小藝,你走吧。」
「哥……」安藝抬頭,發絲打濕了她的眼,黑色的長發貼在身上,一向溫柔恬淡的臉龐,此刻是決痛的酸楚,「不要趕我……」
「走吧,我不想見到你」,安言走到了墓碑前,轉過身去,「以後,不要再來爸媽墓前了,你不配。」
刀子鏗鏘落地,安藝縮在雨中哭,哭著哭著,就昏了過去。
安言回頭看她,望著那一直伴在自己身後,與自己長相相像的容顏,抿了抿薄唇,邁開腳步,決絕的離開了。
(感謝love江小小,13920519976兩位親贈送默默的金牌哈,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