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很靜寂,是司徒莊園難得安靜的地方.
曾經傳言後山鬧鬼,莊園的一個園丁去過以後,一病不起,就再也沒有人敢來這個地方累。
後山種著滿山滿山的梨樹,現在已經大片成林。
這些梨樹曾經是他命人種上去的。
他還記得她那時候說︰「哥哥,後山太荒了,如果能山上中滿梨樹,山下長滿草莓,然後旁邊架著葡萄架,後面中上枇杷,這樣多好。」
當時他笑著扣她的小腦袋說︰「怎麼全是吃的,小饞貓」。
他也曾經在山下長滿草莓,只不過出了蛇,嚇到她,就便讓人全部都除了去。
他很久都沒來了萌。
從小雪私自出國以後,他便很少回司徒莊園,直到她回來以後,他也才搬回來。
今天月亮非常的明亮。
以至于他一眼就看到半山腰的那個身影。
那是一顆銀杏樹,已經長出女敕女敕的葉子,在大片梨樹的中央顯得格格不入。
伸展的枝椏像是一把大傘,晚風中搖曳,美得夢幻。
月光散落在睡在樹下的一個女子,她蜷縮著身子,雙手抱著腿,弓起身子,如嬰兒般最初的姿勢,長長的頭發撲在地上,臉蛋比月光還要白淨,她就以這樣唯美的姿態沐浴在月光之下,美得像個仙子。
司徒玥慢慢走近,在她的身邊停下來。
似乎感到眼前的陰影,躺在地上的女子嗖的睜開眼楮。
看見有一個人站在她的面前的時候,竟然啊的一聲尖叫出聲,坐起來,直直的後退。
氣氛安靜的詭異。
「我又不是鬼,你這麼害怕干嘛,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他笑著說。
她是真的以為看見了鬼,臉嚇的蒼白。
听見他的聲音以後才知道眼前的人是司徒玥。
她理了理柔軟的長發,也笑︰「哥,這麼晚了,還沒有睡啊。」
「你白天送了我這樣大的禮物,晚上我怎麼睡得著呢?」他的笑意更甚。
她也很高興。
她終于得償所願了。
阿恆,你看見了嗎,這個站在你面前的人終于得到了報應,這輩子,他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她笑的也歡快,彎起的眼楮像個孩子,她說︰「那你喜歡我送的禮物嗎?」
他沉默,然後嘴角微揚︰「當然喜歡。」
他向前走了一步,司徒雪的臉色就蒼白了一分。
而現在他站著的地方,就是阿恆睡著的地方。
偏偏司徒玥也就走了一步,也就站在她剛剛躺著的地方。
她盯著他的腳,終究咬了咬唇,移開了眼光。
他們誰也不再說話,只剩下風吹過耳畔。
忽然听到一陣刨土的聲音。
司徒雪回過頭,血液倒流。
司徒玥雙手插在口袋里,他只穿著一件白襯衫,衣領還在風中飛揚,他以一種極其慵懶的姿態,隨意的用腳尖撥弄著他腳下的泥土。
司徒雪驚駭,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他的腿︰「你干什麼?」
他沒有做聲最後一腳用力踢在那異常松軟的泥土上,碎土飛濺,有的進了她的眼楮,她的眼淚就這樣掉下來。
他蹲下來,看著她,聲音異常平靜︰「我只是好奇你在這里放了什麼寶貝,讓你半夜不歸,躺在這里裝神弄鬼。」
說完這話的時候,他的手上已經多一個漢白玉心性骨灰盒。
他忽然站起來。
她驚呆了,睜著大大的眼楮。
「原來是這個,讓我來猜猜,這里面是什麼東西,或者說,這里面是誰?」他依舊波瀾不驚。
她卻荒極了︰「司徒玥,你放下!」
她吼出來。猛然站起來,像是一只戒備的貓,伸出爪子,連渾身的毛都全部豎起來的樣子。
「喲,看把你嚇成什麼樣了,這可不像我妹妹。」他笑。
像是魔鬼一般的笑容。
她哀求︰「哥,把它給我,我們有話好好說。」
「你也知道有話要和我說。」他終于沉聲,卻是往後退了一步。
她再也裝不出冷靜,沖他尖叫︰「司徒玥,你把它還給我。」
她弓著身子,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困獸,雙眼通紅,可是卻不敢輕舉妄動。
司徒玥似乎一點沒有受到她的影響,他臉上的平靜和她眼底的狂怒與恐慌形成鮮明的對比。
就像兩個決斗的斗士,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知道誰輸誰贏了。
他漫不經心的看了手上的漢白玉盒子一眼。
然後慢慢抬高手臂,舉到頭頂。
「不要——」
司徒雪帶著哭腔大吼出聲。撲通一聲就跪在他的腳下。
「不要,不要,哥哥,不要。我求你,我求你。」
像是世界就要毀滅一般,她感覺自己站在懸崖的邊緣,再走一步就會一腳踏空,萬劫不復。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此時,她在他的腳下卑微的像個乞丐,只會哀求。
可是,也就是因為這樣的哀求讓司徒玥平靜的眼底升騰起一絲火苗,似乎越來越甚。
可是,他的聲音依舊平淡隨意︰「小雪,記得嗎?這是你第二次求我。」
他猶記的第一次是她將那個人帶回司徒莊園,求他讓他留下來。
那是他一生最大的錯誤,也是這一生唯一後悔的事情。
她揚起頭,眼淚在月光中滑落,像是一顆水晶一樣︰「哥哥,求你?」
他看著她這樣卑微的姿態,冷哼一聲︰「求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