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著酸痛的頸部雲瑤走到青玉幾旁坐下,端起酒觴偷偷嘗了口琥珀色的酒,不知道用什麼做的,甘甜綿軟醇香,比葡萄酒還好喝。
早就渴了,邊倒邊喝,連飲數杯後又拿起桌上的水果甜點填早就餓憋的肚子。
吃飽喝足酒勁上溢,雲瑤爬到床上掀起龍鳳絲被,沒找到亂七八糟的紅棗、花生、桂圓什麼的,才嘴角含笑八爪魚似的趴在了軟軟的床上心滿意足地看周公下棋去了。
黑暗吞噬了光明,夜明珠蒙上了紅綢,孩兒臂粗的龍鳳燭代替它搖曳出溫潤暖光。
雲瑤砸吧著唇齒間的酒香,翻轉身體大字朝上,斜躺著睡得正酣。
待到式微推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番雷人景象,本該羞答答端坐在床邊的人毫無形象可言,靴子沒月兌,鳳冠因輾轉有點歪斜,紅羅帳高高掛起,合巹酒竟有一盞空無一滴。
搖了搖桌上的酒壺,還好,還沒有被偷喝個底朝天,滿上,端起,式微伸腳踢雲瑤懸在外面的雙腿。
「嗚……」哼了聲皺眉繼續睡。
再踢,再哼,再睡。
「冥——王——妃。」式微一字一頓,腳上加大力氣。
「干嘛!」雲瑤大吼一聲,「騰」地坐了起來。
一杯酒遞到了跟前,握著酒杯的手修長瘦屑有力分明是男人的手,雲瑤揉著眼角的手僵住,能進洞房的人除了死神還有誰。
天吶!她……她吼了死神!完了,完了!
「嘿嘿……您老來啦!」
「嗖地」起身,拉好亂糟糟的衣袍接住酒盞,雲瑤眉開眼笑,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那個合巹酒,哈哈,合巹酒。」勾住式微還沒收回的手臂,雲瑤把手里的酒一飲而盡。式微紅眸漾起淡淡笑意一閃便逝,優雅地飲盡了杯中液體。
雲瑤,的確有趣得緊!
成功地加深了死神對自己的興趣,雲瑤卻毫無所覺,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天已晚,愛妃歇息了吧!」根本就不會對她有什麼念頭,無端端就想看她緊張慌亂。
雲瑤差點萎頓在地,「哦呵呵,你老睡,你老睡,我剛睡醒,一點都不困。」
說完跑到桌子的另一端直正襟危坐,哈欠連連,簡直是打自己的嘴,雲瑤臉都快皺成了包子。
「人間兩大樂事︰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在好虛名的世人眼里洞房花燭尚夜在金榜題名之前,怎麼能辜負了這等盛名。傳出去還不受子民們詬病,愛妃于心何忍。」式微邊說邊踱步到雲瑤身旁,牽著她來到了梳妝鏡前。
真搞不懂這死神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雲瑤心里七上八下的,茫然忐忑。
霸王硬上弓?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吧!怎麼辦?怎麼辦?
式微親手拔下雲瑤發上的玉簪,摘下歪斜的鳳冠,俊臉突然貼近,呼吸的氣息拂過雲瑤敏感的耳垂,「想必愛妃洗盡鉛華也是一樣動人。」
雲瑤縮著肩膀,面紅耳赤。
「進來。」式微直起腰聲無波瀾,嘴角高高揚起有一秒鐘,小貓炸毛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也好看得緊。
早就侯在門外的嫣紅和綠碧領著侍女們捧著絲帕、銀盆推開了房門。雲瑤吐出一口濁氣,心放下了半顆,另半顆仍處于一級備戰狀態。
卸妝、寬衣解帶、放下紅帳、合上宮門,死神都沒再折騰自己,可旁邊躺著一位成年男子總是有男性荷爾蒙在空中飆升的幻覺。
緊貼著牆壁,雲瑤大氣都不敢喘,努力抹殺著自己的存在感,真怕死神月明星稀時突然化身為狼,何時睡著的都不知道,全身酸疼,一夜無夢。
式微卻神清氣爽,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