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致遠就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從門外走進來,他只是站起來,靜靜的看著他們,他自然早就知道了外面的動靜,只是他習慣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情緒,而恰恰是這樣超乎尋常的平靜卻襯托出他內心深處的波瀾,哪一個父親可以不關注自己的孩子呢?
這是父子倆分別七年後的第一次見面,曾經為數不多的電話溝通,彼此也都是報喜不報憂,說的都是客套話,真正見面之後馬致遠還是從心底里發出一聲感嘆,孩子長大了,父親就老了。
「爸,我回來了。」馬駿飛的聲音也很平和,此時他的表情與馬駿騰毫無二致,確切地說父子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轍,在久違的親情面前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些在各自領域內馳騁風雲的男人們卻輸給了最細膩的情感。
「過來坐吧。」馬致遠的臉上稍微現出了一點笑意,他知道她不會來的,雖然早就明了可總免不了失望,但面前這兩個都是自己的孩子,血濃于水的親情。
「爸最近身體還好吧?」還是客套話。
「挺好的,公司里的事兒大多是駿騰他們在處理,我也放心,在家鍛煉鍛煉身體,挺好的。」馬致遠看向小兒子的目光漸漸溫暖,「駿飛呀,你做的不錯,听說你的畫兒在國際上獲獎了,我們都挺高興的。」
「這些年把心思都放在繪畫上,也確實付出了很多,這個獎一直是我的心願,現在終于實現了,我最高興的是我的作品得到了認可,這麼多年的努力有了結果。」
「還怪我嗎,當初阻攔你學畫兒。」
「早就過去了,如果您真的阻攔,我還能畫下去嗎,我都懂,不過現在取得的成績也最想讓爸爸知道。」對于過往誰還會真的計較,況且每一個家長都抱著望子成龍的想法,所以才會有兩代人之間的代溝,可越是成長便越是能夠體會到長輩的苦衷。
「我也想過了,你隨你媽媽,對藝術感興趣,也有這方面的潛力,只要你選擇了自己喜歡的事業,能開開心心的生活,這就夠了。」馬致遠的這番話確屬心聲,當年他極力反對駿飛學習繪畫,認為藝術是屬于風花雪月的,是月兌離于現實的浪漫,不過只是孩子的一時興起。而在他的構想里兩個兒子應該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是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可現實往往出人預料,駿騰出國留學那年,駿飛則考取了美院,走向了馬致遠心目中的歧路,且漸行漸遠,那兩年父子倆的關系很是尷尬,彼此惦念卻又相對無言。一直到駿騰回國,多少了了馬致遠的心願,駿飛與父親的關系也有所緩和,他們都改變不了彼此,也只能是注定的傷害,一年後,駿飛赴法深造,而沈清也接受了一家藝術機構的邀請,一邊講學一邊陪讀,而這一去就是七年。七年中馬致遠和沈清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漠然,究其原因兩個人又都默契的緘口,就連騰飛二人也都只是憑空揣度而不得其解。
「爸,謝謝您的諒解。」馬駿飛由衷地說,而今他不再是那個叛逆的少年,三十而立,也對人生有了或多或少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