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龍公子,你的東西還你!」滿心的氣惱不滿,煙兒將手中翠綠的玉碟扔還給龍天翎。
龍天翎探手接住,微笑著對程子明說道︰「兄台現在總可以帶在下去見衡山居士了吧?」
程子明之前的敵意已換作了滿面的和悅,笑說︰「既然龍公子有居士的‘招之即來令’,就請隨我來——」
「好!」龍天翎收起軟劍,對正沖著他伸長舌頭扮鬼臉的小丫頭煙兒嘿嘿一笑,隨著程子明朝密林西方走去。
見過「招之即來令」後的主僕二人對龍天翎總算是和顏悅色了。一路之上程子明也與龍天翎閑聊,兩個年級相仿的年青人倒也意氣相投,相見恨晚起來。
過了不久,眼前闊然開朗。樹木不再密集,一條清溪蜿蜒流淌。幾間茅屋坐落在溪後綠茵地上,屋前種了許多不知名的花草,空氣中彌漫著花草的幽香。
「小姐,我回來了。」煙兒在溪邊停下,沖著正立于溪邊望著潺潺的溪水暗自發呆的程心說。
程心抬起頭,一雙深邃的眼眸警惕的在龍天翎身上稍作停留,遂將一對清冷的眼眸移到程子明身上,清冷立時就化作欲言又止的哀傷︰「大哥……」
「心妹,居士呢?」程子明問。
程心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惶,臉色蒼白地答道︰「在別院……」
空中突然飄來一股燒焦的味道,四人都忍不住抬頭望去,只見溪水盡頭的樹林後一片火光在暗淡的黃昏里隱然若現!
「出事了!」程子明驚惶地一聲低喝,縱身掠起——卻有人比他更快!
煙兒竟已腳下一點,朝著火光閃現樹木飛掠而去——其動作敏銳輕盈,轉眼便已將她的男主人拋在三丈以外。
樹林之後,盧定然居住的木屋燃著熊熊大火,屋前倒著一個早已氣絕身亡的青衣女婢!
「先生——」煙兒在屋外大聲呼喊,火海內卻無人應聲。于是銀牙一咬,竟朝著熊熊燃燒的木屋沖了進去!
「煙兒小心!」身後傳來程子明關切的聲音,程子明意欲跟進火海,卻被程心一把拖住。
木屋內無人應答,只有屋梁被燒斷掉下來時發出撲通的一聲響——大火封住了門……
緊跟而來的龍天翎見煙兒進了火海,足下一點便朝著火海縱去,同時兩手猛然朝著燃燒著雄雄火焰的木屋拍出令人窒息的氣流!這氣流涌動中,形成一股強大的飆風,竟在轉瞬之間就斷絕了供火焰燃燒的氧氣,火焰頓時息滅,只剩下星星火光在斑駁閃動……
在並沒有燒盡的屋子里,赫然有個人被捆綁在椅子上……那人五十歲出頭的模樣,斜斜地靠在椅子上,咽喉的破損處血跡早已干透……
「先生……」煙兒顫抖著聲音,呼喚著明知已喚不回來的生命,淚水在眼眶中轉了許久,到底還是沒有掉下來。
盧定然的死,是煙兒早已知道的結果。能看到別人前世今生的盧定然,自然也能看到自己的劫數,更是早已向煙兒交待過自己的身後之事。身為修仙之人,對生死一事本來並不執著,可看到教授了自己五年之久、有如親人的長者慘死在自己面前,煙兒仍舊的感覺到了心髒的抽搐……
只听得撲通兩聲,緊跟進來的程子明和程心齊齊跪在了那已不知死了多久的人身前,程心更是痛哭失聲……而沖進屋子的龍天翎卻是神色大變的望著盧定然的尸體,呆立門前。
煙兒站在盧定然的尸體旁邊,冷冷的看著哭得淒愴悲切的程心,心情異常的復雜︰「小姐,人都死了,你在此哭泣又有什麼用處?」
——有些事情,煙兒希望是自己猜錯了,但是……
在煙兒冰冷目光注視下的程心,竟是慌亂的將手中的笛子往袖中收了收,一臉的悔恨表情,對于煙兒的冷嘲譏諷竟然無言以對。
煙兒的便在心中倒吸了口冷氣——難道,他們的人已經滲透到她身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