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縴雲峰,袁福通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如雲酒家高高飄揚的旗幟,袁福通仿佛回到十年前。那時候他年輕氣盛,修行小有成就就囂張的不行。在坊市里招搖過市,不可一世,人家給了他個火雷怪人的外號就高興的不得了,仿佛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現在想來就可笑。
真是令人發笑又留戀的青春啊!
發了一陣感慨,袁福通走進了正熱鬧的如雲酒家。酒家里面的布局這十年來幾乎沒有什麼變化,王強還是在趴在櫃台上打瞌睡,只不過是白發比十年前多了一點而已。
袁福通邁步往櫃台走去,店里的小兒並不認識他,知道老板不喜歡人打擾,就上來招呼袁福通,卻被袁福通輕輕揮手擋在一邊。
「王老頭,醒醒,有客人來了!」袁福通輕輕拍了一下櫃台,驚醒了王強。王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到袁福通和十年前沒多大變化的臉龐,搖了搖頭︰「怎麼夢到你小子了,繼續睡。」
「哎,真是我來了,別睡了!」袁福通面色一僵,又是一掌拍在櫃台上。
「逗你的,哪能不知道真的是你啊。」王強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向袁福通的肩膀,卻被護身真元卸開。這是袁福通刻意控制,不然就是反擊了。
「臭小子,你築基成功了?」手掌沒有拍中,王強並沒有在意,反而很驚喜的問道。
「呵呵,已經築基成功四年了,這次是出來找一處地脈凝煞的。」袁福通沒有告訴王強實情,那些爭斗離這個老人太遙遠了。
「好,你小子真行。」王強招呼小二一聲,拉著袁福通就去了後院。
「四年前築基,你是去了靈境?」在後院坐下,王強一算時間,就推測出袁福通築基丹的來源。
袁福通點點頭,「還多虧你跟我說的,準備了兩張土遁符,不然真的死在里面了。」回想起被灕江劍派截殺那一次,袁福通都有點後怕。
王強嘆了口氣︰「想築基當然要冒險,你能活著出來,已經是運氣好的了。對了,馨兒怎麼樣了,你出來的時候見她沒有?」
「見了,那小丫頭現在都已經練氣十層了,比我當年強多了。」袁福通微微有些發窘,他和王強是忘年交,原本王強是把孫女托付給他照顧的,現在袁福通倒是有監守自盜的嫌疑。
「這麼快,那是不錯了。哎!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拿到築基丹了,十年後小桃源靈境不知道她能不能闖過了。」王強先是欣喜,後來又有些擔心,心情很復雜。既不希望她冒險,但還不願意她一生平庸,想讓她闖一闖。
「別多操心了,王馨不用去靈境了,我已經給了她築基丹,憑她的資質,應該能築基成功了。」袁福通看著王強擔心的表情,連忙說道。
「什麼?你給她築基丹,你小子在靈境里收獲多少靈藥啊?」
「不僅是她,給你也預備了。」說著話,袁福通遞給王強一個玉瓶。王強打開一看,十顆金燦燦的築基丹。王強的表情先是震驚,然後興奮,最後是頹然。
把玉瓶遞還給袁福通,王強已經是滿臉的落寞。看這袁福通一臉驚訝,王強開口說道︰「別白費心思了。你也不想想我都多大了。」
「六十之後築基也有成功的啊,何況你原本服用過築基丹,現在又這麼多築基丹,總有一份希望的。」袁福通知道練氣期修士最多一百二的壽元,過了六十,體內的生發之力已經不足,身體開始走下坡路。所以過了六十,築基就很難成功了。所以流雲宗的規矩也是六十不能築基的練氣期弟子就會被遣送下山,成為雲華城的一員。
王強現在已經九十多了,壽元將盡,本沒有什麼築基的希望。不過袁福通知道他當年服用過一枚築基丹,身體底子要好一些,所以才報了萬一的希望。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當然知道。當年那一枚築基丹的確讓我到練氣的巔峰,如果我能在七十歲前拿到一枚築基丹,我就有把握成功築基。但現在又已經過了二十多年,我都已經垂垂老矣,體內那一點生發之力只夠維持身體運轉,我現在服下築基丹,藥力一激發,直接就要了我的老命了,那還談的上築基啊!」王強細心的解釋著自己的情況,他是經歷過靈境的人,知道拿到這些築基丹需要多大的運氣,要經歷多大的危險。袁福通能直接拿給他,本身已經是天大的交情了,他這一拒絕,怕是要傷了朋友的心。
袁福通听完王強的解釋,也放棄了最後一點希望。他也知道築基是個危險的活,光是改造身體的前兩關都不好過。年富力壯的時候好說,對一個老人的確是天大的危險。
嘆了口氣,袁福通拿回玉瓶,想了一想,倒出一枚築基丹,拿一個玉瓶裝了,遞給王強︰「既然你已經用不到了,那這一顆你就收起來。有中意的子孫後輩,可以給他謀個前程。」
王強並沒有去接,而是很奇怪的看著袁福通。袁福通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怎麼了?」
「你小子修煉傻了啊?」王強看袁福通還是一臉疑惑︰「你現在是流雲宗弟子,又已經築基成功,一枚築基丹對你不算什麼。可你想想十年前,如果這坊市里出現一枚築基丹,你會怎麼干?」
「額……」袁福通愣住了,如果十年前坊市里有一枚築基丹,恐怕自己也會起殺人奪寶的念頭吧。按自己的性格,恐怕自己不先下手,會等其他人搶到後再來個黑吃黑,滿足一下心理潔癖,東西是肯定不會放過的。
「明白了。」想通之後,袁福通收起了築基丹,同時掃描了一下周圍,發現的確沒人在附近**偷听,才放心下來。縴雲坊市里出沒的都是練氣期的弟子,想瞞過他的神識偷听很難。
「我知道你是重交情,但我要拿了這東西就是給自己招災惹禍了。親人里唯一看重的就是王馨那小丫頭,她既然築基有望,我還拿這東西有什麼用啊。」
兩人接下來再也不提這個話題,和以前一樣,兩人一起下廚,做了幾個菜,倒上酒,開始在一起聊天吹牛。袁福通給他講述門里的事情,向他吹噓自己在入門大較上如何的威風,王強就在那里靜靜的听著,偶爾听出幾個破綻,笑著給袁福通之處了,袁福通也不在意,厚著臉皮繼續吹。這些年的經歷除了不能說的都講了一遍,最後都兩人醉倒在酒桌上。
睡到第二日清晨,袁福通先爬了起來。雖然兩人喝的是靈酒,也都刻意沒有用法力解酒,但築基期後真元自動運轉都有強大的功效,遠比王強醒的早。
看著還在熟睡的王強,袁福通想了一想,沒有吵醒他,直接起身出去了。王強現在有自己安閑的養老生活,也不需要自己幫他什麼了。大家能見上一面,就是對兩人最大的安慰了。自己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也許就沒有再見的機會了,但男人之間的友誼,不需要時時守候,只需要遠在天涯有個朋友就足夠了。
——————分割————
穿雲峽,北風鎮。
流雲山脈主體走向是東西方向,但南北分布也是極廣,雖然主體是在大宋的境內,但北部有一部分山脈已經延伸到了齊國境內。而穿雲峽就是從北部齊國進入流雲山脈的一個最重要的入口。北風鎮坐落在穿雲峽前,因為修仙者進入流雲山脈采集藥材,尋找礦石,捕殺妖獸大多要經過這個比較安全的通道,這個鎮子也成為了遠比一般坊市要大的交易市場。
在北風鎮出沒的修仙者不僅限于練氣期的修士,很多築基期修士也會在這停留。進入築基期後,由于功法的不同,很多特殊的丹藥都需要自己來煉制,而需要的藥材大多需要自己去收集。想要煉制或換取靈器,也需要進山找礦石材料。流雲山脈中也有很多好的地煞陰脈,進山凝煞的人也不少。北方鎮因為特殊的地理位置,成為這些修士首選的落腳地,處理收獲,買進所需,所以這里很是繁華。袁福通到齊國的第一站也就是這里。
齊國的修仙界和大宋並不相同。大宋是四大門派為主體,散修過的並不如意,雖然有散修盟的存在,但在很多事情上散修很吃虧。而齊國不一樣,作為原來山北超級大派天火派的駐地,以前除了天火派是沒有其他門派的。而天火派被滅後,其他國家的聯軍隱約不希望齊國再出現大的門派,齊國雖然也有不少元嬰高手,但也沒有聯合起來共同建立門派的意思,而是成立了一個巨大而松散的聯盟。這個聯盟和大宋的散修盟類似,不過規模大了一些。
在齊國,大量的修仙資源都可以自由交易,在其他國家很難買到的靈器,功法,這里都能買到,齊國的中心火雲城中還能買到法寶,礦山,靈脈,這在其他國家是不能想象的。可以說整個齊國就是山北修仙界的貿易市場。因為資源可以自由交易,散修出頭的機會也就特別多。而齊國境內的三個靈境也是只要掏靈石就能有資格進入的,不用像大宋那樣大部分名額給了各派,所以進入靈境的散修多,散修拿到的靈藥也多,不會出現被幾個人拿走大部分靈藥的情況。靈藥分散,築基的人也分散,齊國也自然就更難形成大的門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