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抹微後知後覺地順著男人的視線向下看時,護現自己春光畢露,才猛然又尖叫一聲,羞得滿臉通紅,迅速鑽進了涼被里——結果卻更糟!涼被下面是兩人赤果果的身體,而她在蜷縮進去時才感覺到男人雙腿之間有什麼灼熱硬碩的東西正凶悍地頂在她的密處之間。
宛如干透的稻草遇到烈火,蘇抹微整個人瞬間覺得身子整個燒了起來。
「姨女乃女乃,怎麼了?」
四個值夜丫鬟闖入,總算解救了蘇抹微。
其實在蘇抹微發出第一聲驚叫時,丫鬟們就已醒了,並且迅速翻身下床,穿好外裙隨時準備要進屋,但若屋內的主子並沒有發出明確的指令要她們進去,她們也只好在門外等著。
但是在蘇抹微第二次驚叫時,四個丫鬟想到自家二少爺一直昏迷的情況,心底暗叫不好︰難道沖喜沒沖成,反而變成了沖喪?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後很有默契地一起闖了進來。
蘇抹微羞窘至極,幾乎快要落下淚來,她從被子里探出紅得冒火的小臉,對自己的丫鬟道︰「喜桃、喜蓮,我的衣服呢?」
喜蓮手里正捧著蘇抹微今天的衣服,正準備上前伺候,和安、和寧卻已搶她一步奔到床前,驚喜交加地望著已靠著床頭,半坐起身子的自家少爺,容易激動的和寧甚至跪倒在床榻上,涕淚交流地歡喜道︰「二少爺!二少爺!謝天謝地!謝謝王母娘娘,謝謝菩薩女乃女乃!二少爺,您總算醒過來了!」
喜桃、喜蓮也忘記了要伺候蘇抹微穿衣的事,齊齊跪下磕頭道︰「二少爺萬福!」
和安雖也同樣驚喜過望,卻很快就冷靜下來,吩咐和寧︰「你快去向老爺太太道喜,太夫人那也去說一聲。」
和寧歡天喜地跑了出去,和安這才想起該伺候二少爺穿衣洗漱。
在一片忙亂歡喜中,蘇抹微總算在喜蓮的幫助下穿好了粉紅繡花的新衣,擺月兌了赤身的尷尬。
當她穿好衣裳,原二少爺原齊之正坐在床邊,和安屈膝正為他穿軟靴。
蘇抹微的頭發披散著,但想起出嫁前娘親交代的,新婦應該先服侍自己的丈夫穿戴整齊才對。
她想了想,輕輕咳了一聲,十指交叉相扣放在身體左側,屈膝彎腰道了聲︰
「夫君,早。」
和安正在提靴子的手頓了頓,喜桃手中捧著的二少爺長衫差點掉落地上,喜蓮猛地低下頭,肩膀可疑地不停微微聳動。
原齊之在丫鬟們進屋後就一直面無表情,這時臉也不禁抽動了一下,他抽了抽嘴角,才若無其事地應了聲︰「早。」
蘇抹微站直身體,對原齊之微微一笑,賢淑地取餅喜桃手中的天青色薄綢長衫,親自服侍原齊之穿上。
雖然貴族少爺是萬惡的,但為了自己的爹爹、娘親,為了自己伶俐可愛的弟弟,蘇抹微願意「屈就」,她可是識相得很。
和安招來小丫鬟端水,伺候兩位主子淨面漱口,然後又分別為兩位主子梳頭。
經過昨夜和自家男人的「肌膚相親」,雖未圓房,名義上蘇抹微也已經由「少女」變為「人婦」,長發由喜蓮的巧手高高盤起,斜插上一支金簪,金簪上雕刻著佛手、桃子、石榴的紋樣,寓意多福、多壽、多子。
大家族規矩大,正妻、側室、小妾們的首飾級別不同,允許佩戴的數目也不同,正妻可以滿頭珠翠,小妾們通常卻是得不到翡翠珠玉等珍貴首飾,能夠插金戴銀,也算不小的福分了。
蘇抹微不過新婚次日,頭上就多戴了一支金簪,雙耳也戴了雙小巧簡潔的金耳環。
原齊之掃了她一眼,昨晚繚繞纏綿的烏黑長發盤成了發髻,讓她那粉雕玉琢樣的小臉顯得越發小巧明麗,美眸如水,肌膚如玉,清新嬌女敕,讓他「胃口大開」,恨不得馬上抱住啃上一口。
蘇抹微同時也在偷偷打量自家男人,剛剛服侍他穿衣時就已發現他的身材實在高大,比她高了將近一個半頭呢!寬肩、窄腰、修長雙腿,往那一站就有驚人的威懾力量,哪兒家半點「身子不好」的人?
而且,這個「萬惡的貴族少爺」雖然總是面無表情,五官卻長得極好,劍眉星目,高鼻薄唇,肌膚微黑卻光滑,簡直挑不出一點瑕疵。
主子們各懷心思,丫鬟們卻各個喜氣洋洋。原本就伺候原齊之的丫鬟們衷心為主子歡喜,喜桃、喜蓮更是內心雀躍,宛如走在路上平白撿了個金元寶,新跟的主子果然福厚命大,就連當初渾身浴血、一身煞氣昏迷大半月的二少爺都能因她沖喜而蘇醒康復,主子會受到原家人高看不必說,自己跟著主子都說不定能沾點福氣——比如從三等丫頭升到二等。
喜桃、喜蓮才分配給蘇抹微做貼身丫鬟,等級還是原來的三級,這次如果能夠沾光,大概就可以獲得提拔了,每月的例錢自然也會水漲船高。
「齊之!齊之!哎喲!我的寶貝命根子喲!」
隨著急切的呼喊,一位滿頭銀發的清瘦老太太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走進門來,一看到原齊之果然醒了過來,正端端正正坐在那兒由和安伺候著梳頭,太夫人何氏眼一紅,眼淚一下就滾落下來,她顫顫巍巍地急步走到原齊之面前,按住了正要起身行禮的寶貝孫子,說︰「我的乖孫,醒了,真的醒了!這氣色也瞧著沒事了,好!好!好!」
太夫人邊說邊落淚,一雙枯瘦的老手捧著原齊之的臉再三打量,怎麼瞧怎麼喜歡。
原齊之反握住太夫人顫抖的雙手,總是面無表情的瞼上難得露出一個微笑,「女乃女乃,孫兒不孝,讓您擔憂了。」
蘇抹微命隨侍在側的喜桃、喜蓮抬過來一把靠背厚椅,然後屈膝行禮請太夫人坐下說話。
原齊之的祖母何氏這才舍得把目光分了一點到蘇抹微身上,她在孫子身邊坐下,上下仔細地打量了蘇抹微一番,點頭道︰「你很有福分,以後盡心伺候著二少爺,咱們家不會虧待你的。」
蘇抹微又福了一福,恭謹地回道︰「謝太夫人關愛。服侍好夫君是妾身的本分,妾身以後一定盡心盡力。」
太夫人更加滿意,清瘦的臉上也有了笑意,她回頭看看孫子清醒康健的模樣,更是安慰,順手把自己手腕上的一串檀香十八羅漢佛珠取下,經由身邊大丫鬟的手賞賜給蘇抹微。
「這是由皇國寺方丈大師親自開過光的佛珠,老身戴了十幾年了,一向身康體健。以後你戴著它,要記得日日為你的夫君祈福禱告。」
因這禮物的意義非同一般,蘇抹微有些不敢接受,後來發現原齊之輕輕對她點了點頭,她才跪下磕了個頭,雙手接了這賞賜,「妾身謝太夫人的賞,也祝太夫人長壽萬福。」
太夫人拍拍原齊之的手背,又看了蘇抹微一眼,「這孩子我看著不錯,出身雖然不高,卻挺識大體,對你又是有恩的,日後你要好好待她,早日讓她得個一男兩女的,也好再抬抬身分。」
原齊之點點頭,並未說什麼。
喜桃、喜蓮卻喜出望外,太夫人可是金口承諾了,只要她們的主子能生個孩子,就能抬升為側室,成為正經主子啦!
側室和妾的地位截然不同,側室雖然在地位上比正妻低了一些,卻也是被記入族譜里頭的正經主子,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的子女,見到側室都要行晚輩禮,尊稱一聲「二娘、三娘」諸如此類的稱呼,是和「二姨娘、三姨娘」的稱呼截然不同的。
但子女見到妾,卻是妾要向嫡出庶出的少爺小姐們行禮。
側室與妾的尊卑高下,于此一點上,就清晰可見了。
也難怪太夫人施如此重恩的許諾,因為幾個孫子里,她最疼的就是喜武尚勇的原齊之。
何氏出身豪門貴族,何家衰落前也是靠軍功發達富貴的,何氏本人就更喜歡鐵骨錚錚的沙場男兒。
一個月前,前線打了一場大仗,景國慘敗,原齊之率領的十萬先鋒軍陷入了八十萬敵軍主力的包圍,全軍十萬人最後僅僅逃出不足八千人,死傷慘烈。
原齊之在貼身家將的護衛下,從戰場突圍出來時也已經滿身傷痕,浴血斑斑,勉強支撐到安全營地時,他力竭的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從此就昏迷不醒,藥石無醫。
太夫人听到噩耗,當時就心疼得昏了過去。這之後的大半個月,原齊之未醒,太夫人就日日吃齋念佛,請來所有能請的太醫、名醫、道士、高僧,偏方更是求了無數個,卻均未見效。
太夫人也動過沖喜的念頭,可惜原齊之原本的未婚妻卻不願意,找了各種理由推拖,最後那位與原家門當戶對的未婚妻如願以償地也「病倒了」,原家第一次沖喜的念頭只好失望打消。
太夫人幾乎都要絕望了,直到原家當家主母鄭氏遇到那位道人,把蘇抹微抬進了家門沖喜,原齊之竟然也真的因此蘇醒過來,太夫人心中的大喜過望可想而知。
如果不是怕身分驟升寵壞了蘇抹微,讓她生了驕狂之心,太夫人恨不能立刻就抬了蘇抹微的身分呢!
太夫人一輩子禮佛,信奉命運輪回,她此時篤定蘇抹微與心愛的孫子有緣,有「旺夫」之命格,于是打心眼里喜歡起蘇抹微,越看這靈秀的平民女子越順眼起來。
緊隨著太夫人來到二少爺院子里的,是當家主母鄭氏一行人。
比起太夫人帶著兩個大丫鬟匆匆而來,鄭氏一行人排場就很壯觀了,除了鄭氏和她的兩個隨身丫鬟,還有正巧去鄭氏房里請早安的孫姨娘、周姨娘和孟姨娘,以及原家的長媳雲青蘿、原家的庶女原宜之。
蘇抹微家庭成員簡單,只有爹娘和弟弟,加上她也才四口人,今天一看到原家這樣主子成行、奴婢成群的排場,不由得有點眼花撩亂。
來的都是女眷,個個容貌出眾,穿著綾羅綢緞,氣度不凡,細皮女敕肉,一看就知道養尊處優,與她平素接觸的平民百姓完全不同。
她有點緊張,一顆心幾乎要從喉嚨里跳了出來,口干舌燥。她暗暗捏緊了小拳頭,指甲狠狠掐了掐手掌心,讓這些許疼痛提醒她別被這大宅門的金尊玉貴給嚇得手忙腳亂。
正當她暗暗要自己冷靜別慌張時,一只溫暖有力又略顯粗糙的大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把她捏緊的小拳頭包裹在自己的手心里。
蘇抹微有點詫異地抬頭,便看到原二少爺稜角分明的俊臉,雖然他沒有看她,也依然保持著面無表情,蘇抹微還是感受到了些微的溫暖與安撫,緊張的情緒也隨之減輕了一點。
注意到原齊之的小動作,正與兒子噓寒問暖的鄭氏微微皺了皺眉,最後還是微笑著看向蘇抹微,打量了她幾眼,見她亦是一派江南水鄉女子的水靈秀媚,水女敕的肌膚,窈窕的身段,清靈秀麗的面容,活月兌月兌一個小家碧玉。
鄭氏又掃了長媳雲青蘿一眼,竟覺得她們在某些方面格外相似——而這相似的一點,就是勾引男人的那股子嫵媚勁兒,這真的讓鄭氏分外不喜。
沒有一個母親樂意看到自家兒子被別的女人勾去全部心神,哪怕那個女人是兒媳婦也不成。
所以自古婆媳是冤家。
所以,雖然蘇抹微有沖喜之功,也還是沒能討到鄭氏的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