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日罕,珠穆沁旗的高日罕。小伙子,你是怎麼來這里的?大冷的天你穿這麼單薄的衣裳躺在這里,用不了半個時辰,小命就沒了。」老人聲如洪鐘,「踫見我格日勒圖,算你小伙子命大,否則你不是凍死,也是喂狼,這條路平時沒有人走。小伙子,叫什麼名字?從哪里來的?要去哪兒啊?」老人把滕龍嘯攙到一輛馬拉的爬犁上,扯下自己的羊皮大衣給滕龍嘯披上。爬犁上有些干草,老人讓滕龍嘯坐在干草上,並用剩余的干草蓋在了滕龍嘯的身上。
「大叔……」滕龍嘯渾身顫抖,上下牙互相打架,「我叫騰龍嘯,從……」該怎麼說呢,滕龍嘯也說不清楚。他看了一眼四周無邊的皚皚白雪,依稀記得剛才老人介紹這里是高日罕什麼旗來的,于是改口問︰「大叔,這里難道是內蒙古嗎?」
老人舉起鞭子,在空中畫了一道優美的曲線,‘啪’的一聲脆響,棗紅馬風馳電掣般向前跑著。「哈哈哈,小伙子,是啊,內蒙古珠穆沁旗高日罕鎮,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里來了?哈哈哈,這是長生天的安排,你就是我的安達。」
老人的話,滕龍嘯有些听不懂,他幾乎沒有說話的力氣,他將老人的那件羊皮大衣緊緊地裹在身上,過了一會兒,身上有了一絲暖意,馬拉爬犁在雪地上壓過的兩道痕跡飛快地向後延長,他突然間想起了賈奚奚,猛地從爬犁上站了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叫道︰「大叔快停下,還有一個人……」騰龍嘯感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滕龍嘯慢慢地睜開了眼楮,發現自己躺在一個蒙古包內,身下是厚厚的羊皮褥子,身上蓋著一床紅緞面蘭花被。他想爬起來,但身上沒有一點力氣,他勉強雙手支撐著欠起上身,這時帳篷簾一挑,進來一個個子高高的女孩,十七八歲年紀,一身藍底紅花棉袍,上身又套了一件羊皮夾襖,幾步便來到了滕龍嘯的面前,圓圓的臉上紅潤光滑,一雙眼楮如兩汪清潭,她笑著說︰「哥哥你醒了,阿加說,你是他半路撿來的安達,快起來喝碗女乃茶吧。」說著,她將手里的碗放到一身邊的一個小木桌上,雙手輕輕的把滕龍嘯扶了起來,又把碗遞到了滕龍嘯的嘴邊。滕龍嘯趕忙接過了碗,不好意思地說了聲謝謝,那女孩手捂著嘴,銀鈴般的笑聲,從指縫間傳了出來,「快喝吧,阿加說你快要凍僵了,是長生天讓他遇到了你。」她輕盈地挪了兩步,坐在一個小木凳上,雙手托著腮看著滕龍嘯,一雙水靈靈大眼楮露出幾分天真,幾分好奇。
隨著呼吸,濃濃的女乃味鑽進他的鼻腔,游進他的胃里,饑餓突然象猛虎一樣向他撲來,記不清多久沒有吃到人間的東西了,他顧不得那雙盯著自己的眼楮,‘咕咚咚’一碗女乃茶便見了底,一股暖流立刻便游遍了他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