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帶她回從前的家,卻到了郊區一棟她所不知道的房子。
原以為這些年來他的行蹤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然而現在看來,他似乎還有許多她所不知道的事。
屋外有人二十四小時駐守著,她被允許在屋內及百坪大的院子里走動,卻不能踏出圍牆外的世界。
她不禁想那些保全壓根是防她逃走用的,而非防外人闖入。
院子里種了許多各色的桔梗,難道他仍記得她喜歡桔梗?這念頭讓她有些彷徨,也有些竊喜,至少,那證明了嚴寒心中還惦記著她,不是嗎?
通常她都是孤單一個人在家,要到晚上九點多才會見到嚴寒返家,雖然家里還有個打掃煮飯的佣人,但幾乎只有在他們用餐時才會出現,且總是沉默不語。
大概是嚴寒要求的吧,那名婦人總會在他們房內擺上幾枝新鮮的桔梗,讓原先過於單調的室內增添了不少色彩。
就一個階下囚來說,他待她好到不像話。一百多坪的房子里應有盡有,花園內的景致也不錯,只是莫名其妙被綁架到這里,她的心情如何好得起來?
於是第一天,月影未來砸壞了客廳里所有她看得見的東西,並威脅打掃的婦人不準收拾,獨自一人坐在唯一沒被她翻倒的單人沙發上冷笑的迎接他回家。
對於她的行徑,晚歸的嚴寒僅是挑了挑眉,什麼也沒說便拖著她回到臥室內,不顧她意願的擁她入眠。
嬌小如她,力氣哪敵得過這霸道的男人?她被他壓到喘不過氣,掙扎了一整夜累得筋疲力竭,摟著她的男人倒是睡得極安穩。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時,他已經不在了。
走下樓,月影未來發現客廳也已被清理的乾乾淨淨,想找那名可憐的婦人出氣,卻又覺得自己太幼稚。
可……她就是不甘心嗎!他居然對她忙了一整天的破壞無動於衷?
看來得想另一個法子才行……
左思右想,月影未來笑眯眯的向婦人要了把剪刀,並再三保證她絕對不是用來自殘。
大概是她唇邊的笑意太過燦爛,一點都不像要自盡的人會顯露的樣子,婦人雖有些不安,還是給了她一把鋒利的剪子。
晚上嚴寒回到家時,發現客廳整整齊齊,未向昨天那般遭到破壞,他疑惑的看著那名表情無辜的小女人,並不認為她會安安分分的待在家里什麼壞事也沒做。
「說吧,你今天又做了什麼?」他月兌下外套,決定直截了當的問。
「你自己看就知道了呀!」面對他的懷疑,她笑得甜美無害,期待極了他等會兒的表情。
「算了!」不過是在屋內,料她也做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未曾想過要另外準備間客房給她,兩人同房對嚴寒來說是天經地義的事。當他再度拎著她回房就寢時,原以為她會像前一天那樣掙扎不休,沒想到這回她竟出乎意料的順從。
早該在那時就發現不對勁了,她怎麼可能懂得「順從」兩字怎麼寫?
在臥房里看到滿地的碎布後,他終於明白她為何笑得如此開心。
「你剪了我的衣服?」他的語氣倒是挺鎮定。
「是啊!」呵呵,看他怎麼辦!
「你把全部都剪了?」檢視著空蕩蕩的衣櫥,他的語調中增添了一絲危險。
可惜她太過興奮並未察覺,往軟軟的床上一坐,打算好好欣賞他生氣的表情。
「好像是。」
「用這把剪刀?」他隨手拿起一旁桌上的剪刀,並從地上撿了塊被她剪碎的布條。
「當然。」月影未來仍未意識到危機,不知死活的回答。
可惜還來不及享受他的怒氣,下一刻,她便被壓倒在那長大床上,在尚未搞清狀況時,嚴寒欺了上來,用布條牢牢地將她的手縛在身後。
「喂!你做什麼?放開我!」月影未來目瞪口呆,他是變態嗎?干麼綁住她的手?
「你不是很喜歡剪衣服?」他冷笑,這女圭女圭是嫌他太寵她了?
「住手!」眼見那把鋒利的剪子逐漸靠近自己,她慌亂地扭動著。
「勸你最好乖乖別動,一身細皮女敕肉割傷了我會舍不得的。」說是這麼說,握著剪刀的手可一點都不留情。
性命懸在他人手中,她哪敢亂動?只能狠狠地瞪著男人,猜測著他要怎麼處置她。
嚴寒也不理會她,好整以暇的用剪刀剪開了她的小洋裝。
「嚴寒!」怕不小心被傷到,她僵著身子尖叫道。
「刷!」的一聲,一件名家設計的小洋裝就這麼在他手中化為布堆,僅能略遮掩住發抖的身子。
他竟然……竟然剪了她的衣服?月影未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外衣底下的白皙若隱若現,她顫抖著,腦中一片混亂,卻仍注意到他似乎還不打算住手。
「走……走開!」她得很努力才能克制自己不開口求饒。
「剪了我的衣服,不正是希望我禮尚往來嘛?」她的破壞能力還真出乎他意料,看來不給她吃點苦頭不成。
剪刀這時已抵在她胸前,心知他下一個動作她絕對不會喜歡,顧不得會被利刀傷到的危險,她急切地轉過身子,就是不願讓他連內衣一起剪了。
刀鋒險險的在白女敕的肌膚上劃出紅痕,殘破的小洋裝也在此時因她的掙扎而月兌離,露出了線條優美的背。
「你……」見她不怕死的反抗,他的怒氣又增。
將剪刀拋在一旁,他將那壓根沒什麼遮掩效果的碎布扯了開來。
只是當她的背映入眼中,卻換嚴寒怔住了,他瞪著她的背,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那原該完美無瑕的背上,遍布著許多長長的疤,事隔多年,那些可怕的傷害仍在她身上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
一條條的,像是控訴著他的罪行。
他這輩子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那是他的杰作……
心,忽然莫名的抽痛起來。
「我恨你。」並未察覺到他內心的轉折,更沒看到他臉上的震驚,月影未來忙著不讓眼眶中打轉的淚水掉落。
她不想在這男人面前認輸,更不允許自己在他面前落淚!
身後的男人沉默著沒有動作,她只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聲。
棒了一會兒,輕輕的吻落在她的背上,她一顫,不明白他的動作為何忽然變得溫柔。
「還會痛嗎?」他壓抑的問著,語氣中藏著說不出口的歉意和心疼,輕柔小心的動作像是怕再度傷了她。
月影未來咬緊了唇,知道他看到了那些可怕的疤,同時,她也憶起那些傷疤的由來。
痛?他居然有臉問她會不會痛?
當她被野野宮鷹鞭打,痛得死去活來時他怎麼不來救她?當她因傷口惡化躺在病房中發高燒時,他這罪魁禍首在哪里?
她是故意的,故意讓那些其實可以除去的疤痕留在自己身上,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過去的愚昧。
她氣、她恨。氣他從前的無情,又恨他此刻那般溫柔不舍的語氣,使她動搖了心。
「已經不痛了。」
不痛了……那些輕柔的吻意外的撫平了她的傷痛。
他緩緩為她解開綁在手上的束縛,大掌拂過那些丑陋的疤,沒有一絲遲疑、厭惡,只有溫柔。
不痛了……
當他自背後無聲地摟緊了她,像是護著自己最心愛的寶貝,那一刻,她突然覺得心頭那道痛了許多年的傷口,不痛了……
她一向起得很早,但現在每天當她起床時,身邊的男人都已經不在了。
其實這里離鷹幫總部並不算近,車程大概要一個小時以上,嚴寒卻每天往返。
她曾期待過哪日他會忙到夜不歸營,好使她喘口氣,可惜至今從未有過這種好運。
自那夜後,他對她不再有逾矩的行動,只是每晚仍堅持抱著她入睡。一開始她當然強烈抗議,掙扎不肯就範,但後來她就發現跟他作對無疑是自找麻煩。
面對她的反抗,嚴寒總是從容不迫,仿佛將她當成了任性的小女孩,反倒是她累得筋疲力竭。
也罷,他除了抱著她不放之外,也沒有什麼其他太過分的舉動,她也懶得再虐待自己。
他到底每天都是幾點起床的?
此刻,她剛睡醒,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六點。
浴室傳來水聲,他應該也剛睡醒沒多久。
這里的一切都和她過去的習慣不同,西式的建築、西式的飲食,她以為她會無法適應,但事實上卻沒有。
浴室的門忽然打開,直覺地回過頭,正好對上他的視線,他穿著浴袍,手上拿著毛巾正擦拭頭發上的水珠,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有些尷尬。
「你醒了?」他倒是不認為有什麼不對勁,逕自走到床邊坐下來。「你可以睡晚一點的。」
「習慣了。」她不曉得為什麼他要說那句話,他難道不知道那會讓她以為他在關心她嗎?
他忽然的靠近,使她有些無所適從。
相隔多年再相遇,他的容貌變了不少,變得更成熟、更具魅力,每當他靠得很近她就會沒來由的心慌。
「但是你晚上都沒睡好,不是嗎?」他再度貼近,水滴沿著他的短發落在她的睡衣上,她稍稍後退了點。
他怎麼會知道她晚上都睡不踏實?
「那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喃喃抱怨著。他堅持摟著她睡,害她幾乎天天失眠的不就是他嗎?
雖然他的懷抱很溫暖,可是、可是她就是會緊張啊!
或者除了緊張,還有一些她不想懂的情緒……
「小香……」他又更靠近了些。
「停。」受不了水滴的自己滿身,她搶過他的毛巾。「你不要再靠過來了,坐好。」
薄唇微微揚起,嚴寒沒有異議的乖乖坐好。
她有些慌亂地替她擦著頭發。
他們以前也是這樣……他對於自己的事總是漫不經心,常都得靠她替他打點,像擦頭發這種小事就是。
「我很想你,小香。」他忽道。
她的手一抖,隨後沒好氣的開口,「是啊,我也很想你,每天都在想著怎麼殺了你。」
「所以你那天是去醫院看我死了沒?」
他大概有點不正常了,竟喜歡上她憤憤咒罵著他的神情,誰叫她總是心口不一,嘴上說恨他,實際上做的又是另一回事。
比如說現在,雖然口中說著想殺他的話,那雙小手卻細心的替他將頭發擦干,力道不輕不重剛剛好。
「那當然!海野夫婦沒殺了你真是失策。」月影未來哼了哼,將他淩亂的頭發撥齊。「好了!」她跳下床,拿起毛巾往浴室走去。
「小香。」他拉住她的手,將她撈回懷中。
「放……放手啦!」他老愛這樣動手動腳的,抱了一整晚還抱不夠嗎?
手忙腳亂的推開他箍在她身上的手,月影未來幾乎是用逃的沖進了浴室。
「砰!」的一聲,她用力關上浴室的門,隱約還听到身後傳來他的笑聲。
他們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她躲在門口喘著氣。
懊恨他的不是嗎?為什麼他們居然能夠如此和平共處?最糟糕的是,她似乎並不討厭這樣的情況。
不討厭……她怎麼可以不討厭他?
只是,想到他為了將她帶回鷹幫,付出了不少代價,她就很難真正對他生氣。
他應該有一些在乎她的吧?也許比她想像的還多,不然怎麼會為了她如此大費周章?
可她還是模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心不在焉的梳洗過後,她走進更衣間,拉開衣櫥,里面清一色的洋裝。
她真的不喜歡這種輕薄衣服,總覺得很沒有安全感,他明明知道,卻偏像是同她作對似,硬是準備了一整櫥。
沒其他選擇,她只得挑了件隻果綠的洋裝,另外再搭上披肩好遮掩小露在外的香肩。
出了更衣間,發現他已不在房內,讓她稍稍安心了些。
慢慢晃至樓下,卻見他正坐在餐廳中。
不想待在有他的地方,可桌上豐盛的早餐誘惑著她的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她決定還是別跟自個兒的肚子過意不去。
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刻意忽視他的存在,她伸手取用淋了楓糖的松餅。
如果他是存心想喂胖她的話,這招的確很成功,每餐都吃得這麼豐盛,她想不胖也難。
她那吃慣清淡飲食的胃,比想像中更快適應了這里的飲食。
甜甜的楓糖在嘴中化開,她暫時忘了對面坐著一個該提防的男人。
「先出門了,小香,晚上見。」他繞過餐桌,趁她來不及反應時偷了個吻,並不意外的看到那張女圭女圭臉變得通紅。
至於是生氣還是害羞就不得而知了。
他喜歡這種感覺,有個小女人在家里等他,雖然……她並不是那麼樂意見到他。
「我不介意你晚上不回來。」不但不介意還非常期待。
「放心,我會回來的。」好不容易才逮回她,他可不會放過任何待在她身邊的機會。
「你真的可以不要回來!」她很誠懇地說著,還不忘將美食往嘴里塞。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低笑。
他實在不想離開他,只是盡避不舍,他還是有很多事得先處理。特別是三龍幫那邊……
再度瞧了那個還在憤憤不平的小女人一眼,他遺憾的走出餐廳。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搞得她一早心情就亂糟糟的,瞪著他離去關上的大門,她忍不住嘀咕著。
可是她也很奇怪,為什麼要為他的一舉一動而亂了陣腳?
她在別人眼中一向鎮定從容,他卻總有辦法惹得她跳腳。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重逢後的他似乎以看她生氣為樂……
惡魔般的男人!
像泄恨似的,她用力地嚼著煎得香酥的熱狗。
「叮咚!」這時門鈴忽然響了。
他不是才剛出門,怎麼又繞回來了?月影未來狐疑的瞪著那扇門,卻不大想去開門。
他明明就有鑰匙,干麼不自己開門?
低頭繼續咬了口荷包蛋,不打算理會。
「叮咚叮咚!」門外的人似乎不放棄,繼續按著電鈴。
懊不會是忘了帶鑰匙吧?她有些不耐的想著,一點都不想幫那可惡的男人開門。
「叮咚叮咚叮咚!」
他這樣猛按電鈴是想吵死人嗎?月影未來翻翻白眼。真是的!澳天一定要想辦法把那該死的電鈴給拆了。
她不情不願的跳下餐桌的椅子,順手拉了一下快滑落的披肩,懶懶的朝門口走去。
麻煩,她就是不習慣穿這類的衣服,老讓她覺得自己變得笨拙。
「嚴寒我告訴你……」她一面開門,一面劈頭就想罵人。
呃,站在門口的不是嚴寒,卻是個有著波浪卷發的漂亮女性。
月影未來吞下到口的話,稍稍打量了眼前的這個……嗯,似乎對她有些敵意的女人。
她是誰呀?能直接通過外頭的守衛進來的人應該不多吧!就不知是鷹幫里的哪號人物。
而且……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她大概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身為女人的直覺使她多多少少有些明白對方的來意,喚作是平時也許她還有點興致耍耍人,可惜今天她沒空也沒心情玩。
「要找嚴寒?很抱歉他不在。」眨眨眼,她想送客的意思應該很明顯了。
不管這女的是誰,只要是鷹幫的人,她都沒興趣認識。
「我不是要來找嚴寒的。」漂亮的女人盛氣淩人的睨著她,神情又妒又恨。
「那你大概走錯路了。」懶得跟她玩原配偏方的爭寵戲碼,月影未來對於自己剛剛沒看清楚外面是誰就應了門感到後悔,準備直接關門不予理會。
「等一下!」哪知這女人多半是有點功夫,力道大的驚人,她一手按在門上,經過幾番努力,月影未來怎麼也無法撼動那扇門。
「你到底想怎樣?」無奈,只得順著她的腳本走下去。
「我是來找你的。」俏挺的鼻子哼了哼,表情甚是不屑。
「我不認識你。」嘆了口氣,她沒想過自己竟有一天成為肥皂劇的女主角。
「我叫赤石美智子,是寒的得力助手。」女人迫不及待的自報姓名。
「哦!」然後呢?
稍稍使了勁,發現門還是無法關上,又不想讓她進屋子,月影未來只好繼續站在玄關處。
「你的反應也未免太冷淡了吧?我可是寒倚重的部屬!」顯然她的反應讓對方不甚滿意。
「我知道,你剛說過了。」她沒有健忘癥。
「那你不請我進去坐坐?」真是的,一點待客之道也不懂嗎?
「嚴寒的助手關我什麼事?」月影未來冷笑。
她討厭鷹幫,討厭關於他的一切,不管這女人是誰她一點也不想理會。
「算了!」對方用一種「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逕自繞過她,大大方方的走進屋內。
敝了,這里到底是誰家啊?月影未來莫名其妙的看著她,一時間沒意識到自己竟已把這里當成了「家」。
「這兒布置得不錯嘛,挺像寒的風格!」赤石美智子打量著,卻沒發現無意間泄露了之前從未來過此的秘密。
「我討厭西式建築。」月影未來懶得同她客套,晃回了餐桌前,決定不讓不速之客影響她吃早餐的心情。
「寒可是喜歡得很,我也是。」
她不笨,听得出美智子想暗示什麼,不過,美智子搞錯了對象,嚴寒要喜歡誰,她根本就不在乎。
悠哉的喝了口熱牛女乃,嗯……好吧!還勉強可以接受,也許西式早餐沒有她想像中的難吃。
「是嗎?可惜這間屋子的女主人不是你,再喜歡也沒用。」哎呀,說這種話並非她的本意,只是這女人擺明了來挑釁,不回應說不過去。
「你……」簡單一句話,便讓她氣炸。
涂滿紅色指甲油的縴指揚起,顫抖著指向她,「別以為寒帶你回來安著什麼好心,他不過是防你在破壞他的好事而已。」
「嚴寒是什麼角色?要防我他大可直接殺了我,何必大費周章帶我回來?」說這話的同時,叉起培根的小手一頓。
對啊,她以前怎麼都沒想過這問題?依嚴寒的個性,怎麼會任由她胡鬧了這麼多年而不加以制止?
她隱約明白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是特別的,但嚴寒將鷹幫看得比什麼都重,他甚至可以為了鷹幫犧牲她。
照理說她這樣搞,他該氣得想將他宰了才是,還是,她所做的一切對他來說都不痛不癢,因此也不急著「處理」她?
想到這兒,口中的培根忽然變得難以下咽。
「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有沒有在听啊!」
什麼?月影未來愣了愣,半晌才想起還有個女人在身旁。
如果她說沒有,這女人會不會氣瘋?嚴寒怎麼會有這麼胸大無腦的「得力助手」?
「你這人怎麼老是發呆?」不滿再三被當成透明人,美智子推了她一把。
她才要奇怪怎麼會有人這麼不要臉大刺刺的走進別人家哩!「小姐,我真的不認識你,我也沒興趣認識嚴寒的朋友或是手下。」這樣話說得夠明白了吧?她真的不明白對方究竟想跟她示威什麼。
揉揉被推疼的肩膀,她實在很無辜,莫名其妙被嚴寒囚禁在這兒,還要受到妒婦的騷擾。
「我只是要告訴你,別以為嚴寒有多喜歡你!你根本配不上他!」瞧她嬌嬌小小弱不禁風的,像只一踫就碎的瓷女圭女圭,哪配得上嚴寒?
喔。「那你又配得上了?」
「當然!」她大言不慚。
「那最好,求你快點去巴著嚴寒,讓他早點厭倦了我,好讓我能夠離開這兒吧!」她很誠心誠意的說。
「你這是在取笑我?」美智子尖嚷著。
「你想太多了。」她只是鄙視她而已。
話說回來,記得八年前的嚴寒可是人見人怕,這個叫美智子的女人會愛上他也算是了不起了。
不幸喜歡上那個冷血惡魔,也許她該基於同情,別那麼誠實才是。
「你別太囂張,總有一天寒會明白你根本不適合他!」
「我想他應該一直很清楚這點。」那男人既不殺她,又不肯放她走,多半是為了向她展示他的能力。
他要她知道,沒有人能反抗他的權威。胡亂地用叉子翻攪盤中的食物,她忽然沒了胃口。
「你別自以為得到了寒,他不過是一時被你迷惑住了,他很快就會了解到我才是最適合他的人!」和嚴寒敵對的月影家女人,哪比得上對他死心塌地的部屬?
滿口寒啊寒的,叫得還真親熱!月影未來感到一陣厭煩。
見美智子猶嘮叨不休,她忍不住下了逐客令,「赤石小姐,我真的不明白你來做什麼,大門在那兒,恕我不送了。」
她現在只想窩回那張軟軟的大床上生悶氣,雖然這種睡回籠覺的頹廢習慣並不符合她的個性,可……管他的,反正她現在不過是階下囚,頹廢就頹廢吧!
才這麼想著,雙腳更像是有自我意識似的,自動自發帶著她的身體離開餐桌。
「你給我站住!」美智子氣得發抖,她是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何曾被人這般忽視?
差點忘了,「記得幫我關上大門,謝謝。」雖然這里應該不會有小偷強盜。
美智子再也忍耐不住,沖上前甩了她一巴掌,尖銳的指甲在那張柔女敕的小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痛!
月影未來蹙起了秀眉。這女人還真凶,說動手就動手!
好吧,既然這個叫美智子的女人敬酒不吃吃罰灑,那麼她也不用太客氣了。
她以為這月影家的族長是當假的嗎?吸了口氣,正想發作,卻有人比她更早一步。
「美智子,我不記得我有邀請過你來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