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駕穿過上陽城主干道來到一條六輛馬車寬的街道,右邊整一條街在白茫茫的上陽城中顯得格格不入,這條街上只落了一座府邸--丞相府,丞相府門前大雪掃得干干淨淨,瓦片上但凡有些見白都立刻叫下人清掃過了。
未進內堂,文玉皇就听見堂內哭哭啼啼吵鬧的聲音。
「公德一稟!他是我王兄!你竟然將他陳尸半月不入皇陵!你這畜生!」
「苑之,」文玉皇听見父親叫了母親的乳名,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先皇暴斃,膝下無子,同胞而出的莊王爺理應回京送葬。」
隨即,文玉皇听見母親的一聲大嚎,哭得撕心裂肺,「你以為我不知道!王兄是被你害死的!你還想害死我另一個王兄?畜生!畜生啊!天吶!」
「來人,立刻把廣蘭公主送回公主府!不!把她安置在府里東廂!嚴加看管!」
屋內傳來瓷器砸碎的聲音以及母親哽咽的怒罵,文玉皇適時出現在內堂,廣蘭公主一頭散發,面帶梨花,盡管如此,仍看得出她姣好的面容。
門口出現的熟悉人影讓她頓了頓,然後丟下手中的瓷瓶朝門口哭嚷了一聲撲過去,「文玉,你爹他不是人,他……」
文玉皇輕輕拍母親的手背,道︰「母親,文玉自有辦法。」
公德一稟督了一眼文玉皇,氣恨地提擺而坐,「啪」地一聲手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廣蘭公主將信將疑地哽咽了幾聲,如今她一介女流根本沒有能力改變什麼,她抽泣著點點頭,整整頭發由奴婢們攙著下去了。
文玉皇揮揮手,其他的奴婢也都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父子二人,地面上剛剛廣蘭公主砸碎了許多瓷器,文玉皇繞開殘渣子走到公德一稟面前,深鞠了一躬,喚道︰「父親。」
「哼!你莫非也同情殷家的人?!」公德一稟鄙夷地瞟了一眼文玉皇,在他眼里,文玉皇根本不是皇帝。
「非也!非也!知子莫若父,難道父親連我想的什麼都不知道?哈哈!」文玉皇仰頭笑道,順勢轉身氣定神閑地坐在公德一稟身邊,眼楮精光閃閃地盯著他,神情酷似公德一稟的狡詐相。
公德一稟頓時疑慮全消,雖是廣蘭公主所生,但畢竟是公德血脈,此子聰明絕頂,他一直悉心栽培。他的手慢慢捻住胡須,奸笑一聲道︰「說與為父听罷!」
「皇權!」文玉皇嘴角也掛上一抹奸笑,「既然天絕大歷使先皇無子,公德氏驅逐外侵勞心勞力,理應取而代之福澤蒼生。」
公德一稟滿意地點點頭,自己總要接班人,文玉又是先皇遺詔封的文玉皇,他若與自己同心協力,大歷江山不在話下。
他將文玉皇上下打量一番,見他今日穿著甚為滿意,抿了一口茶道︰「文玉,為父已知你一心向著公德,以後回府不需換布衫,免得外人以為為父犯上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