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陵皇勉強地對碧荷笑,她總在她身邊,十幾年如一日,照顧她,寬慰她。
「那我再試一次吧……」
御林軍如初整齊地站定,但是他們的眼楮里明顯有了異樣地變化,長陵皇讀出來,那是對她的不信任和譏諷,如此皇帝,就連天都不承認她的身份。
一場悸痛,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站在風口,長發如墨,滿眼象征長生的蒼翠松柏,是將她阻擋在外的皇陵。
「陛下……」碧荷輕輕喚道,急得不知怎樣才好。
大地忽然又開始輕微抖動,眾人抬眼望向皇陵,以為長陵皇方才說再試一次惹怒了上天,又一場天罰將要開始。
長陵皇「撲通」一聲跪在祭天台下,「長陵若有錯,請列祖列宗責罰!」
地動越來越明顯,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從很深的土地中傳來,長陵皇一動不動地跪著,她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將先皇靈柩送進皇陵。
突然,猛地一聲響,長陵皇心下一涼,閉起眼楮。
大地卻只是頓了一頓就在沒有動靜了,不是地動山搖那般驚天動地,而是像千軍萬馬齊齊頓住腳踏在地上的那一顫。
「莊王殷炎之拜陵!!!」身後一聲沉穩的大喊。
「王叔?」長陵皇大為不解,轉頭看去,遠處一色白甲,白甲隊伍前巋然站立著肅穆的莊王爺。
莊王爺隔著老遠向長陵皇微笑,他抱拳單膝而跪,「陛下,莊王殷炎之特來送先皇一程。」
兩人距上次相見已有三年之久,因先皇臨終囑托不許她召莊王入京,長陵皇才連先皇的喪禮都未傳召莊王。
莊王和先皇一胞而生,五官極為相似,先皇愁得一頭銀發,莊王曬得一身黝黑。
長陵皇眼里泛酸,今日所受之委屈幾欲涌淚而出,直想撲在親叔叔懷里大哭大鬧一番。
她像個孩子似的提起裙擺邊跑邊喊︰「王叔你快起來,長陵想你想得緊。」
忽有一人從側面走出擋住她,「陛下,萬不可前去!」
長陵皇不滿地抬頭,擋住她的是御林軍總管,她記得文玉皇叮囑過他一路好生照看著,他的名姓她也沒記住。
她踮起腳尖從他肩頭望去,莊王沖她微微一笑,一揮手,領著幾千人的隊伍這邊進發。
長陵皇恨恨地瞪著御林軍總管道︰「讓開!朕要接見王叔!」
御林軍總管兀自保持著姿勢,鄭重地說︰「陛下,莊王要謀反,請陛下暫且回避,待屬下將他拿下。」
謀反?
長陵皇驚得倒退兩步,怎麼可能?王叔怎麼會謀反?
倒影一幕幕,全是長陵皇坐在先皇膝上听先皇講述莊王的豐功偉業,先皇會告訴她年輕時的莊王如何意氣風發,跨上戰馬長戟直指北方胡戎,還會告訴她這十幾年來莊王是如何化險為夷,從一道道險境中艱難地存活下來。
先皇最後總會模著她的腦袋告訴她︰「長陵,你的王叔是大歷的英雄,他一心為著大歷。」
「莊王意圖謀反,保護陛下!」未等長陵皇反應過來,御林軍總管已經下達了命令,霎時間劍影如芒,千把長劍月兌鞘而出,一道道劍影反著銳利的光芒,直叫人睜不開眼楮!